第一卷 廟堂江湖一桿釣 第一百七十四章 風雲閣中初露手(一)

夏末辭京華,三百禁衛向天涯,今歲秋風生渭水,而今得還家!

一路風塵奔波,一路披星戴月,迢迢山水一程又一程,蕭守仁他們終於是到了洛陽城外,大隋的都城!

上午的洛陽城中正熱鬧著,遠遠從北門走來一隊三百多人馬的隊伍,隊伍中間高舉「隋」字字樣的旗幟,隊伍中的人都是一身的戎裝,很明顯就看得出來是大隋的軍隊。

這正是劉文靜他們這隊使節團,經過這麼些天的奔波之後他們終於是回到了洛陽城,洛陽城的繁華依舊,和六月份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隻能說這洛陽城比起以前更熱鬧了。

此時的洛陽城不僅僅是大隋的經濟文化政治中心,也是周邊國家的,所以大隋天子腳下的洛陽城裡外族人不在少數,但是如今尤甚。

比以往多處十幾倍的外族人穿插在大街上,一個個都往酒樓客棧裡面鑽,來來往往的人擠來擠去,當真是熱鬧無比啊。

蕭守仁並沒有看到什麼歡迎隊伍,他們回京的日期早已是稟告給朝廷了,蕭守仁還以為楊廣會派出一隊人馬來歡迎呢,然後帶到一個豪宅里接風洗塵。

沒有,沒有歡迎隊伍,沒有豪宅,沒有盛宴,蕭守仁所設想的東西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個繁華的街市罷了。

守城的士兵並沒有多做檢查,一看到這仗勢,一看到這場面,已經是知道這些人不是一般的什麼商團了,既然不能敲點酒菜錢,那也就沒必要太苛刻了。

蕭守仁和顧葳蕤兩個人是第一次到洛陽城,顧葳蕤在馬車裡面,掀開旁邊的布簾往外看,蕭守仁就騎著高頭大馬在馬車的側邊慢慢往前走,邊走邊看。

蕭守仁這時候腦子裡莫名其妙就想起以前看到過的一首詩:昔日齷蹉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蕭守仁就納了悶了,中了狀元之後這街就不堵了?馬蹄疾?怎麼疾啊?怎麼快的起來啊,這人來人往擠來擠去的,都把大街擠了個水泄不通了。

洛陽的繁華與如今的長安相比,那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蕭守仁此刻在想,那馬蹄疾的疾到底是快的意思呢還是疾病的意思,也許那狀元郎這詩句的意思是說這馬兒在人海的大街上實在是太慢了,就像馬蹄患病了似的,一日從早到晚也就只能看盡這大街兩旁的花兒罷了。

大街兩旁何來花朵?真的是奇哉怪也!

這大街上面的酒店客棧那些個窗檐上面都插著鮮花,窗台上面也是擺著盆栽,與這鬧事相比,那是相當的不和諧,讓人覺得怪怪的。

不僅如此,有的房子窗檐上面竟然是飄著綢緞,蕭守仁就納悶了,雖說古代綢緞多,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穿得起買得起的啊,大隋就算再怎麼富裕,再怎麼小康也還沒有到用綢緞飄窗檐的程度吧?

「李大哥,這些房子上面怎麼飄著綢緞的飄著綢緞,種著花花草草的種著花花草草啊?」蕭守仁實在是不解了,以前讀書的時候一直嚮往著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生活,但是現在一抬頭髮現全是花花草草全是飄舞綢緞,蕭守仁就差開口大喊古人欺我太甚啊!

李靖似乎是早就預料到是這種場面了,對於蕭守仁的疑惑是一點都沒有驚訝,淡淡地回答蕭守仁的問題:

「這有什麼奇怪的,陛下不是要舉行萬國大會了嗎?這樣喜慶一點嘛。」

「咦?李大哥你毫不猶豫就回答我,難不成以前洛陽城裡有過這樣類似的場面?」蕭守仁好奇地問道。

其實蕭守仁在李靖沒有開口的時候還曾偷偷想過這是不是洛陽城對於出使草原的使節團一種特殊的歡迎儀式,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啊,人家這是為了整容啊。

蕭守仁這才明白過來,感情這整頓市容的風氣是從古代就有的啊,二十一世紀的這些都是人家繼承優秀文化傳統的表現啊。

「這萬國大會並不是第一次舉辦,以前有過,但是以前沒有這麼鋪張罷了,沒想到現在剛打完高句麗聖上竟然還是這麼的……唉!」李靖嘆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蕭守仁就納了悶了,這花花草草和綢緞那都是這些房子自己的事情,干楊廣什麼事情?即便是楊廣要求的,那也不算是浪費啊,開完大會之後這些東西還是可以繼續用的嘛。

事情當然不是蕭守仁想的這麼的簡單了。

「蕭大人是第一次來洛陽吧?可能對於這些事情還不是很懂吧?」劉文靜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然後主動開口問道。

蕭守仁很老實的點了點頭,本來還想努力把臉蛋弄紅一點的,表示一下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還是第一次來京師應該感到些許羞愧的,但是蕭守仁的老臉太不爭氣了,營造半天都沒有擠出一絲臉紅來。

「那就很正常了,這都是陛下向外國使臣展示我大隋的富裕,讓他們知道我天府之國的強大富庶,百姓安居樂業,都是有閒情逸緻養花養草,在他們那些貧瘠之地萬金難求的綢緞在我們這卻是普通老百姓都是用來飄窗檐的。」

蕭守仁呆住了,搞半天,這都是楊廣的手段啊,而且聽完之後蕭守仁心裡挺不是滋味的,越聽越覺得楊廣有點子太在意臉面了,就為了這麼個事情竟然就這樣子搞,面子功夫真的是爐火純青了。

「劉大人的意思是說這些花花草草綾羅綢緞都是陛下吩咐要弄的,那也就是說這都是國庫幫忙張羅的?」

劉文靜也是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表示蕭守仁說的是對的。

蕭守仁這下子算是明白李靖剛才為什麼要搖頭嘆氣了,浮誇的也太那什麼了吧,即便是不擺盆栽不飄綾羅綢緞難不成別人就說你們國家窮了?笑話!

「蕭大人有沒有發現那些外族人都往酒店裡面鑽?」劉文靜指著前面的酒店問道。

蕭守仁其實也發現了,人潮中經常能看到一兩個藍眼睛或是黃頭髮的外國人往那些飯館子裡面鑽,也不知道是不是洛陽的酒店伙食真的那麼受歡迎。

「怎麼了?人家逛下酒店吃個飯而已,沒什麼還奇怪的啊。」

「這本來是沒什麼奇怪的,但是在皇宮都有他們自己帶過來的廚子啊,他們怕水土不服還自己帶了些菜過來呢,但是為什麼這下子卻是不怕水土不服了呢?」

「哦?難道這還有什麼玄機不成?」蕭守仁也聽出來了,劉文靜說的這事還真的是有問題。

「蕭大人你看那邊,那個穿白衣服的外族人,他直接拿了攤子上的一大堆東西大包小包往身上挎扔下一張紙條就走了,並沒有解囊付錢。」劉文靜沒有直接回答蕭守仁,而是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攤子前的外國人說道。

蕭守仁順著劉文靜的指向看去,咦?還真得是這樣,那外國人買東西都不付錢的,拿了東西扔下一張廢紙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這樣?難道那是銀票不成?」蕭守仁問道。

「銀票?那些外國人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還會用銀票?」劉文靜冷哼了一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劉文靜這小白臉都如此的氣氛。

「不是銀票那是什麼?」蕭守仁有些無語了。

「那是憑據!」旁邊的李靖開口解答道。

「憑據?」蕭守仁不解。

「沒錯,就是憑據,陛下下了聖旨,凡是外國時節在大隋吃飯住宿或是買東西只要在十兩白銀以下那都是免費的,如果上了十兩白銀,那也不用收費,只要拿著外國人留下的憑據那就可以到相關衙門領取十五兩的白銀。」李靖冷冷地說道。

蕭守仁這下子算是被楊廣給雷住了,還有這麼當皇帝的,實在是讓人無語了,外國人吃飯不用錢,住店不用錢,即便是要給錢,那也是自己的國庫幫忙付,這也太變態了吧。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出來的蕭守仁還真的是不會相信,但是從李靖的嘴裡說出來蕭守仁又不得不信了,李靖是不會說謊的。

李靖的話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這些外國人都往兩邊的客棧酒店裡面鑽了,反正不要錢啊,吃了抹了菊花拍拍臉蛋走人就是了,付賬自然是大隋皇帝了。

那些人在酒店專門點最貴的菜,住最貴的房間,在大街上面也是瘋狂的購物,這就苦了大隋的商人了。

商人在古代的地位是相當的低的,比之農民更是不如啊,都可以說得上是賤戶了,都說名以食為天,所以農民的地位還是蠻高的,要說社會地位,除了讀書人,那就是農民了,商人是最沒有地位的。

都說士農工商士農工商,士是排在第一的,農是第二,商是最後墊底的,從這也看得出來商人的日子是有多難了,那些外國人會因為身體孱弱而拿東西少吃東西少嗎?不會,他們每次拿的東西要嘛不給錢,要嘛就是拿了幾十兩銀子的東西,扔下一張只能換取十五兩白銀的憑據而已,所以說苦了大隋的商人了。

「唉!難道就沒有人勸過陛下嗎?」蕭守仁問道。

「有過,有過很多。」

「那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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