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弄潮 第四百二十八章 即將南行

汀蘭看兒子身上腫成這樣,也是異常心疼,道:「回老爺的話,前幾日本已經找郎中看過一次,吃了兩劑葯,眼見著就要好了,可今天卻又複發。看樣子,院子里尋來的那個郎中也是個庸醫生。」

汀蘭忿忿道:「今日非找人去拆了他的招牌不可。」

見汀蘭這麼說,孫淡更是惱火。自家的孩子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他雖然只有二十齣頭,可按照後世的實際年齡算來,他如今的心理年齡也快三十歲了,也該是到要孩子的時候了。

說句不怕人笑話的話,當初穿越到明朝之後,他還有些擔心自己像《尋秦記》中的主角一樣沒有生育能力。可沒想到一同兩個太太圓房之後,竟然都是一擊中的。枝娘生了個女兒,而汀蘭則生了個兒子,一兒一女都非常健康。想來自己是魂穿,身體上應該沒任何問題。

也因為是現代人的緣故,孫淡認為作為一個男孩子,就應該放養野放,讓他自己去經歷風雨。而女孩兒,則應該嬌慣。所謂男孩子要窮養,女孩子有富養。男孩子知道生活的艱辛之後,就會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男子漢。而女孩子有了貴氣之後,自然不會被一個油嘴滑舌的潑皮給哄去了。

不知不覺中,孫淡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在兒女出生的那一刻突然成熟了。

孫淡沉著臉道:「汀蘭你也別衝動,那個郎中的方子我也看過,都是些清熱去火的葯,左右不過是些金銀花之類的溫和之物。正如你剛才所說,前幾日曉覺的病已經好了,可今日卻又複發,看來,問題並不在郎中那裡。我看,你也別去找郎中的麻煩,也不用再給他吃藥了。這麼小點孩子,怎麼架得住一碗一碗地吃藥?」

汀蘭是個急性子,聽孫淡這麼說,心中卻有些不服氣。忍不住道:「老爺,不吃藥這病怎麼好的了,我又有什麼責任,自家兒子,難道我就不知道心疼嗎?」

聽汀蘭聲音有些大,而孫淡的臉色也不好看,枝娘忙從孫淡懷裡將女兒抱下來,柔聲道:「洛伊,你和弟弟去院子玩好不好?」

「好。」洛伊奶聲奶氣地應了一聲,牽住了弟弟的手隨一個丫鬟往屋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她突然轉頭:「爹爹,你可不許同姨娘吵架。」

孫淡點點頭:「和弟弟在院子里玩的時候注意點,院子里有水塘,小心落水。」

孫洛伊眼珠子一轉:「爹爹,什麼是小心。如果大心落水呢?」

孫淡聽女兒這麼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大心落水,你這是故意跟我抬杠啊?」

屋子裡的丫鬟們也都捂嘴偷笑。

等洛伊牽著神情木訥的弟弟出門,孫淡的目光才從女兒身上收回來,嘴角還帶著一絲笑容:「這妮子,這妮子,當真是刁鑽古怪啊!」

枝娘微笑著說道:「還不是隨你的性子,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

孫淡哈哈笑道:「我小時候可沒這麼精靈。」

從頭到尾,孫淡就沒同兒子說過一句話。汀蘭看得心中一陣嫉妒,她本以為自己生了個兒子之後,在孫淡的心目中的地位必然大不一樣。可沒想到這個孫淡怪得很,竟然將女兒當成了寶貝,反對兒子不冷不熱的。

說起來自己這個兒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象有些笨笨的樣子,平日里也不同人說話,總喜歡一個人在院子里玩泥巴。

枝娘柔聲對孫淡道:「人小的時候誰不生病,老爺你也不用擔心。」

「我擔心什麼,我小時候什麼病沒得過。不過,這小孩子生了病,可不能胡亂吃藥,得將根源找著了才好。」孫淡問汀蘭:「我且問你,你院子里是不是門窗緊閉?」

汀蘭回答說:「是,曉覺最近身子不好,我怕他涼著,就讓他整天呆在屋裡。」

「這就是了,這宅子剛建好,滿屋子都是油漆味,你把他關屋裡,還不中毒?」孫淡更是惱火:「你回去之後把門窗都打開,可著讓風吹。男孩子嗎,就得像個男人模樣,一點風怕什麼。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

「是。」汀蘭聽孫淡這麼一說,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想不到自己驕慣兒子,怕他被風吹中,成日關在屋裡,反害了他:「可是,曉覺身上這麼多紅斑,還是讓郎中來瞧瞧,實在不行,去請王仙長過來?」

孫淡:「不用,王道人最近在陛下那裡侍侯著,脫不了身。況且,這點小病就去請他過來,也不怕人笑話。」

「可是……難道就不管了嗎?」汀蘭一想到兒子滿身的紅點,心中一急,眼圈也紅了。

枝娘心軟,見汀蘭傷心,忙牽住她的手,看著孫淡:「老爺,有病就得治啊。」說起來,自從汀蘭生了曉覺之後,按照會昌侯府的規矩,小妾剩的孩子都要抱給她養育。從個人感情上來說,曉覺同枝娘反要親近得多。

看曉覺身上變成這樣,枝娘也是非常心疼。

孫淡:「怎麼不管,兒子可是我的。其實,真不用吃藥。他身上有毒,如今最要緊的是排毒。這樣,你沒去找些牛奶來喂他,每天喝半斤,不出三日就能好得完全了。」其實,喝牛奶排毒也是現代醫學中最常用的一個手段。

「真的。」二位夫人同時問。

孫淡點點頭:「就這麼著吧。」

「好,那我就去請兩個奶媽子回來。」汀蘭忙回答。

孫淡同二位夫人閑聊了幾句,突然說:「最近幾日,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

枝娘忙問:「老爺要去哪裡?」

孫淡笑道:「可能要去一趟淮安,一來一去,怎麼這也得兩個月。」

枝娘又問:「老爺去那麼遠做什麼?」

孫淡道:「我如今是翰林院編修,按照朝廷的規矩,要派到地方上做學道,主持府試。今年是嘉靖三年,正好是大考之期,朝廷派我去淮安府當主考官。」

「哦,原來是這樣啊。」二位夫人都很高興,這可是正事,再說,孫淡去當主考,做了別人的座師,也是一件很值得榮耀的事情:「那麼,我們就去替老爺收拾行裝了。」

孫淡微微點頭,說句實在話,自從穿越到明朝之後,他一直在山東和北京活動,對於江南他是嚮往已久了。如今終於有一個機會去南方公費旅遊,倒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正說著話,突然聽到院子里的孫洛伊驚喜地大叫起來:「馮鎮叔叔,馮鎮叔叔,爹,娘,馮叔叔來了。」

「哎喲,我的小寶貝兒喲!」馮鎮爽朗的嗓音響起:「洛伊、覺哥兒,來讓叔叔抱抱。」

話音剛落,馮鎮已經抱著兩個小孩子進了屋。

卻見,他一身正六品的武官官服,一臉的喜氣。

他本是孫府出去的,來孫淡這麼也不用人通報,徑直就走了進來。

進屋之後,馮鎮將兩個孩子放在地上,恭敬地一施禮:「馮鎮見過老爺,見過夫人。」

孫淡笑了笑:「起來吧,馮鎮,你如今也是一個六品武官,比我品級還高,按理應該是我向你行禮的。」

馮鎮有些不好意思;「老爺,馮鎮有今天的富貴還不都是老爺賞下來的。您這麼說,不是埋汰小人嗎。我這就一頭撞死在這裡得了。」

說著,作勢要去撞牆壁:「二位夫人你們且讓一讓,小人這就尋個結實一點的牆壁。否則,小人腦袋硬如堅鋼,若一頭將你們的房子給撞垮了,就算殺我一千次,也不能恕我之罪。」

聽他說得有趣,枝娘和汀蘭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孫淡也笑著搖頭:「算了吧,馮鎮你也不要在我這裡胡鬧,怎麼想著回京城了?」

馮鎮忙道:「小人這兩年呆在江南,無時無刻不想著老爺和主母。本來,過年的時候就該回府拜年的,可惜軍務繁忙,一直沒能成行。其實小人當時也準備了不少年貨的,可一直沒機會送到府里來。這不,如今小人正好回京城述職,就帶過來了。還好還好,如今天氣還不算熱,東西都還沒壞。」

汀蘭插嘴,笑道:「馮鎮,誰稀罕你們江南的粽子鹹鴨蛋火腿什麼的,我府上還缺你這點東西。你能回家走走,我們就很高興了。」

馮鎮道:「如夫人教訓得是,小人無論去哪裡,都記得這裡是小人的家啊!若連這一點都不清楚,我還算是個人嗎?夫人還真說中了,小人這次回府,還真帶了不少高郵的鴨蛋、金華的火腿和湖州的粽子。」

「哈哈。」孫淡和枝娘都笑了起來。

汀蘭也笑了笑,說:「馮鎮,你還真別說,老爺這幾日就要去淮安,那可是你的地盤,我把老爺交給你的。若他有個好歹,我可不依。」

馮鎮神色一變,突然問:「老爺這是要去淮安?」

汀蘭回答:「去當學道,主持淮安今年的府試,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馮鎮:「那可不巧,小人可能要在京城呆上十天半月,要晚上一段日子才能回去。」他有些遲疑:「老爺明裡是去支持府試,實則……您可是為那件事而去的……」

孫淡面容一整,卻不說話。

汀蘭知趣,忙對枝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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