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鐵血大明 第一百零三章(下) 銅牆鐵壁

「賀一龍,讓你的藤牌兵頂上去!今天再打不開一個缺口,老子把你也宰了!」張獻忠沒法不憤怒,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個值錢的小胖子就呆在這坐由板車臨時搭建的明軍大營裡面;可連續三天的攻擊下來,那個看起來隨時可能坍塌的豆腐渣工程還那麼扎眼地立在那裡。為這,他已經將作戰不利的衝天柱、油里滑還有九條龍的腦袋給砍了,卻依然沒有獲得任何進展。

其實這倒真不能怪叛軍老營的精銳們不賣力,雖然他們和朱由驄大軍的裝備實在沒法比,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長年在刀口上舔血的傢伙打起仗來還是很玩命的!要說攻不進去的主要原因還就是出在哪個無恥的小胖子身上,這次李自成和洛陽派來的學子不但帶來了那些老古董和燃燒彈,就連他們用來運輸物資的小車也是經過特殊加工的。朱啟驥和洛陽研究院的大師們在兩個月前接到趕製這批由厚達一寸三分的鋼板以鉸鏈連接而成的新式糧車請求時可沒少抱怨,別說洛陽現在嚴重缺乏鐵料了,就是這麼重的車拉起來得多費力啊!

「筠長,這是啥部隊啊?怎麼穿得這麼怪?」朱由驄之所以敢這麼大膽還因為徐以顯那敗家子把張獻忠好不容易弄來的火炮都扔在了黃河岸邊,敵人沒有了重武器,他還不是想怎麼欺負都行?所以別看這新板車完全展開後側立起來只有四尺多點,但蹲在這後面還是挺安全的,就那上面預留的小號射擊孔,叛軍想把箭給射進來還真得練就跑動中千步穿楊的神功才行。

「藤牌兵啊,將軍您沒見過?」要說王之楨也夠倒霉的了,在京城參加完由皇帝組織的坑人大會後其它人都順利地走馬上任去了,就連那個高斗樞現在也呆在太原城裡逍遙呢,就他因為要去陝西赴任而被臨時抓來充當朱由驄的狗頭軍師了。

「藤牌兵?就是被諸葛亮燒掉的那種?」朱由驄也夠少見多怪的了,這種源自宋代岳家軍的特種兵在明軍中雖沒有獨立成軍但也還是一直存在的,要不是因為他這個怪物的出現,人家會在收復台灣時被吃盡了其苦頭的荷蘭人稱為「瘋狗」。

「應該有點關係吧!」王之楨懶得跟這個不學無術的將軍解釋什麼,只是提醒道:「這些人手上的藤牌不懼利矢不怕刀槍,將軍您還是小心應付的好。」

「子彈都打不穿?」朱由驄聞言還真有點擔心,要是那樣的話他也就只有繼續厚著臉皮學習古人來個火燒藤甲兵了。

「這……」王之楨也不知道答案,他總不能現在跑去找反賊借一套來穿身上,再讓朱由驄打一槍試試吧。

「你還真不是個合格的軍師,下次俺不找你了!」朱由驄先狠狠地數落了一番可憐的王之楨後,才對旁邊的傳令兵道:「告訴大家這次放近點,如果三百步外射擊沒有效果就讓後隊立即發射燃燒彈。」

「將軍,您就不怕這樣做有傷天合?」王之楨剛才還欲哭無淚,準備辯解一番。現在突然聽到朱由驄的安排也不覺有點緊張起來,傳說中諸葛丞相不就是因為火燒藤甲兵而殺伐過度遭了天譴嗎?

「天合?什麼叫天合?難道放過反賊,讓他們突破我軍的防線,北上遼東與韃子一起禍害我大明百姓就是順天應人了?」朱由驄一臉的鄙夷,這樣就值得大驚小怪的?那俺肚子里那些留著將來對付外敵的損招,還不得把漫天的神佛都給嚇得臉朝下的跌地上來?

「可那諸葛……」話到嘴邊,王之楨又給咽了下去。他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還真怕這樣的命運落在這個小將軍身上,要知道大明現在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帶領大家一起去完成呢。

朱由驄呵呵一笑道:「遭天譴是吧?放心,俺命大得很,生死薄上都沒俺的名字。」他可不命大么,要不然怎麼能碰上穿越這種破事?

「殺啊!兄弟們衝過去,殺光官兵!」這邊聊得輕鬆,那邊的賊兵可沒放慢進攻的步伐,眼看著官軍的營地就在前面,他們也紅著個眼大喊著替自己壯膽。

「報告將軍,敵人進入射程!」

「開火!」

「砰——」隨著一直守護在旁邊的桑二牛扣動扳機,一個剛才還瘋狂前沖的賊兵應聲倒下。

「就這樣倒了?」朱由驄彷彿很不滿意地揉了揉眼睛,在確認了射擊效果後也懶得繼續看下去了,坐到王之楨身邊閑聊起來。「筠長,你說反賊們是不是都一根筋啊?他們怎麼老從正面進攻?我們兩側和背面可都是用的木樁子,他們咋就不換個方向呢?」

「這……下官也不太明白!」放下了心思的王之楨偷偷翻了翻白眼。還側面呢,你當俺不知道你在那裡挖了多大的坑?前幾天在黃河岸邊繳獲的跟俺從京師給你帶來的那些黑火藥去哪了,還不是被你學韃子用大缸裝起來埋在外面了啊?至於那背面就更別提了,這麼多天你個小胖子都不讓炮兵露頭,不就是因為他們瞄準的全是咱後方?而構築營地的木樁間為什麼留那麼大的縫隙,不正是為了方便那些故意只餵了個八成飽的軍犬衝出去?

「劉九思,快讓你的敢死隊也頂上去!」這麼多天的進攻張獻忠也不知道被那時強時弱的反擊給引誘著上了多少次的當,可他還是沒有汲取教訓。現在終於有人衝到離官兵三百步以內的地方,他也好像是看到了獲勝的希望。

「咦?今天反賊發什麼神經?又來了?」連續三天的攻防戰,讓朱由驄習慣了反賊們那種梗直的打法。「他們不是上午三趟吃過午飯又三趟,天黑前再來一趟,每次都是一撥人被打下去了就中場休息嗎,今天居然玩添油戰術了?」

「下官真不知道!」王之楨也為叛軍感到悲哀,這三天來他們的進攻是給自己這邊造成了一點傷亡,如果被流箭射中擦破點皮也算的話。可就他們這種進攻方式,依軍中現存的糧草彈藥來看守上大半個月都沒問題。

「算了,不跟你說了。」看來自己下次還是得找個專業的軍師才行,就這一問三不知的傢伙還是讓他去跟人家磨嘴皮子好了。朱由驄對傳令兵吩咐道:「去,讓武夫帶一些力氣大的人手過來!」

「將軍,您叫俺?」武夫姓武名夫,朱由驄當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可是好奇了大半天,不過等看到這人的時候也就釋然了,就他那長相還真配得起。

「怎麼樣?呆在後面憋壞了吧?」

「嘿嘿,還是將軍您了解俺!現在輪到俺們上了?」武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幾天不光他憋屈,作為三師的營長他可沒少被手下的炮兵兄弟們埋怨。

「嗯!這趟叫你們來,就是要教訓一下那些反賊的!」朱由驄還捨不得現在就動用彈藥不足的炮兵營,但他還有一樣東西從裝備以來一直沒用過呢,正好炮兵營的這些傢伙閑得無聊,讓他們運動運動也好。

「遵命!俺現在就帶兄弟們去調轉炮口!」武夫興奮地行了個軍禮,反正手下用的都是迫擊炮,要調個頭那能花得了多少時間?

「跑什麼跑?俺說了讓你們炮擊么?」這些將士怎麼就不知道節約呢?老想著自己痛快地干一仗,他們不知道炮彈比手榴彈貴啊?

「那將軍的意思是……」武夫很是不解地看著朱由驄,不讓炮擊那叫俺帶人過來幹嘛,難不成要這樣衝出去和反賊拼拳腳?好吧,只要將軍下那樣的命令俺就去,總比呆在後面看著人家打得熱火朝天的要好。

「把你們帶的手榴彈都捆起來,用那東西給我射出去!」朱由驄邊說邊指了指角落裡的床弩。「先說好啊六百步內就兩輪攻擊,要是你敢打太遠或浪費彈藥,俺就叫人把你給扔出去!」

「俺老武辦事,您就放心吧!」雖然與自己的希望有一定的差距,但武夫還是很高興地接下了任務。用這些老古董總比站後面看別人玩的要好,更何況呆會還可以利用下職權多撈兩次發射機會么。

「沖啊!」劉九思的敢死隊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前面的藤牌兵已經被徹底打殘了,但他們還是鼓足了勇氣舉著臨時用厚木板拼成的盾牌發動了進攻。

「發射!」眼看敵人已經開始了衝鋒,武夫偷偷地耍了點滑頭,在七百步外就開始下達了命令,要是再放近點,賊兵還不得被那邊虎視眈眈的步兵給收拾光了?當然他們敢這麼做還是跟這批手榴彈的質量有關係,因為當初時間太緊手榴彈這種要靠人力投擲的東西也就沒怎麼被重視;所以這一批基本上都是在原來的震天雷基礎上縮小改進而成,用的都是有刻度的引線點燃,其中還有不少灌裝的是黑火藥。而朱由驄也打算趁消滅完反賊和韃子又有和約的這段時間回洛陽換裝新型手榴彈,就懶得真跟他們計較,這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大帥!讓兄弟們撤下來吧!」劉九思看著自己的人不是消失在那遠騰起的煙霧中就是回頭被督戰隊給砍了腦袋,只得哭喪著一張臉向張獻忠哀求。官軍也太欺負人了連大炮都給拉出來了,這仗根本就沒法打了么!

「撤!撤!他娘的,今晚讓李養純跟七郎偷營去!」張獻忠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要不了幾天,十多萬大軍就不是在這裡圍困敵人抓大魚,而是被他們慢慢地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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