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折 眾里尋它千百度 段十 廚娘

暖和的屋子裡,燭火通紅。楊選侍端坐在椅子上,側對著張問,大腿正好遮住恥骨下方、那有許多~毛髮的不雅之處。張問正專心致志地揮墨、心無旁騖。卻不料這時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讓張問略一分神,頓時在宣紙上弄上了一個墨點。

推門的人是張問的近侍若花、那個醜陋的瘦弱丫頭,她說道:「東家要的茶沏好了……」這時她驀然看見屋子裡還坐著個一絲不掛的女子。在燈光下泛著光澤的完美肌膚讓若花的眼睛一花,她沒有準備、心裡一急,「哐當」一聲把茶壺掉到了地上,頓時騰起一股熱氣,若花反應倒是快,急忙跳開了。楊選侍見有外人進來,急忙拉了一件衣服蒙在身上。

張問見罷皺了眉頭,心道:這個丫頭做事倒是勤快,可腦子也太笨了,叫她出去沏茶,還真去沏茶。他沉住氣,問道:「燙著沒有?」

若花聽罷一陣感動,搖搖頭紅著臉道:「沒有、沒有,奴婢……奴婢這就收拾。」

張問冷冷道:「不用了,呆會兒讓淡妝來收拾。今天你可以休息了,明天去曹安那裡,讓曹安在外院給你安排個輕巧些的活兒。」

若花聽罷心裡一陣失落。顯然做張問的內侍,地位要高得多、錢也多,若花滿臉委屈,但沒有辦法,只得說道:「是,奴婢謝謝東家。」

門外的淡妝聽到裡面說話的內容,心裡十分高興,急忙迴避。不一會就見若花從裡面出來,一個人咕嚕著念叨什麼,向南邊去了。

若花走到一間後罩房門口,這間房是她睡覺的地方。不過明兒她要去外院幹活,得從這裡搬出去。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道:「東家房裡的燈不還亮著嗎,若花姐姐這就回來了,怎麼不去服侍東家?」

若花聽到聲音,沒有看見人,先是被嚇了一跳,繼而聽出聲音熟悉,這才呼出一口氣來。等若花的眼睛適應了黯淡的光線,才看看清楚,原來是李廚娘。若花聽李廚娘問起,又覺得委屈,聲音有些哽咽道:「東家不讓我侍候他了,叫我明兒去前院幹活。」

「你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李廚娘用關心的口吻問道。她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胖胖的臉,身材矮胖。

若花道:「我看見房裡有個女子沒有穿衣服,沒注意就嚇一條、把茶壺給打翻了,東家一定嫌我笨手笨腳。」

李廚娘沒好氣地說道:「那種時候你怎麼去沏茶?東家不是嫌你手笨,是嫌你腦子笨。那個女的是哪裡來的,知道嗎?」

「不知道,好像今晚上才進府里來的。」

李廚娘沉聲道:「沒聽見東家稱呼她什麼嗎?」

若花想了想,說道:「東家叫她楊姑娘,不過我剛要進去沏茶那會,又聽東家叫楊選侍。」

「楊選侍?!」李廚娘的嘴張成一個哦字型,急忙伸手按住嘴唇,也不再說話,轉身就往洞門那邊走。

李廚娘低著頭疾步走了一陣,突然見屋檐下站著一個人,抬頭看時,見是玄月,玄月旁邊還有兩個玄衣侍衛,大晚上的依然戴著帷帽、看不見臉。李廚娘神色慌張,卻強笑道:「玄月姐姐還沒休息呢?」

「哪裡去?」玄月的聲音冰冷得如刀鋒,帶著殺氣。

「如廁。」

「抓起來,把嘴堵上。」玄月只問了一句,就下令抓人,壓根不需要說明理由。旁邊的兩個玄衣女人聽罷跳將過去,先拿著一塊黑布塞進李廚娘的嘴裡,然後就將其綁了起來。

兩個玄衣女子押著李廚娘跟在玄月後面,玄月走到若花的房門口,敲了敲門,聽得裡面若花的聲音道:「誰?」

「是我。」玄月道。

裡面細細索索響了一陣,然後門開了,若花的頭髮已散在肩膀上,顯然已經準備睡了。她看著玄月,眼神天真地說道:「玄月姐姐,這麼晚了,您有什麼找我?」轉而看見玄月身後被綁了堵著嘴的李廚娘,若花不解地問道:「李廚娘怎麼了?」

玄月看著若花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若花,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若花的眼神很無辜,搖搖頭,她不明白玄月怎麼問些莫名其妙的話。只聽玄月說道:「笨死的。來,把這瓶葯吃了,沒什麼痛苦。」

若花這才明白過來、玄月要殺她,她驚恐道:「玄月姐姐……你,你要做什麼?」見玄月一臉殺氣,若花抓起門就想將玄月關在外邊。玄月一腳踏進門裡,一手推住門,頓時門板紋絲不動。玄月從容走進屋裡,將手裡的瓶子遞過去,說道:「聽話,喝了它,就沒有痛苦了。」

「我不……」若花揚手想把那瓶子打翻,但是玄月輕輕一縮手,她就打了個空。若花意識到玄月是動真的,嚇得後退了幾步,踢在一根小板凳上,頓時仰面摔了個四仰八叉,她坐起來,眼淚嘩嘩直流:「玄月姐姐,我做錯了什麼?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我才十四歲,我還沒嫁漢子,我要生小孩子……」

玄月將瓶子遞給旁邊的女子,那女子便跳將上去,捏住若花的嘴,將瓶子里的東西倒進去。若花拚命掙扎,奈何玄月手下的「玄衣衛」都是篩選過的會兩下子的人,又每日訓練,若花長得瘦弱,手無縛雞之力,掙扎不過,被人把葯硬灌進了食道,還被嗆了一口,「咳咳」直咳嗽。

玄月見若花喝下去了,就對那灌藥的女子說道:「你看著她,等死透了,弄到東邊的偏院里燒掉,明兒白天才燒,不顯眼。」

那女子拱手道:「是。」

這時門外又來了另一個黑衣女子,拱手道:「玄月姐,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幾個人遂帶著那被綁住的李廚娘出了房門,沿著屋檐向東走去。東面的圍牆上也有個洞門,原本上了鎖,這時已經被打開,門口侍立著兩個帶腰刀的黑衣女子。

玄月等人進得洞門,到了偏院。院子里光線很暗,只有天上的上弦月投下幽幽凄慘的清光,樹影黑棟,看起來陰沉沉的煞是恐怖。在黑乎乎的樹影里,有一棟房子,裡面亮著幽冷的燈光。一行人進了那棟房子,只見屋中間放著一個大缸,大缸里裝了半缸子水,下面還架著柴火。

「把她的衣服給我拔了。」玄月冷冷說道,又看向李廚娘道,「誰派你來的?想清楚了就點點頭。」

大缸中,只見黑漆漆的長物正在遊動,如水蛇一般十分恐怖,都是些黃鱔。黃鱔們被困在水缸里到處亂游,但是膳身滑膩,爬不上來。

屋裡的幾個女人都知道玄月要怎麼處罰這個姦細,這樣的手段已不是第一次,所以很熟練地將李廚娘的衣服脫光,手腳一起綁了,將其丟進水缸中。李廚娘立刻被冰冷的水凍得嘴唇發烏,身上起了雞皮疙瘩;缸中遊動的滑膩長條,讓她既噁心又恐懼,李廚娘不斷掙扎,搖著腦子「嗚嗚」悶聲悲鳴。

這時一個女人將水缸下的柴火點燃,開始對水缸加熱。過了一會,水裡的溫度開始不斷攀升,那些黃鱔到處亂鑽,爬得李廚娘渾身都是,身上有洞得地方都被黃鱔鑽進去。隨著水溫升高,黃鱔忍耐不住,在李廚娘身上亂咬,她身上被咬得鮮血淋漓,水都被染成了淡紅。幾個女子夾住李廚娘的胳膊,按住她的腦袋,不讓她掙扎,李廚娘亂~蹬亂撐,眼睛裡全是驚恐。

屋子外面冷風慘慘,裡面有女人的悶聲哭喊,猶如鬼魅一般。幾個玄衣女子都默然觀看,說不出一句話來。

黃鱔就如水蛇一般的形狀,許多女人都怕蛇,李廚娘也不例外,痛苦和恐懼、噁心一起折磨著她的身心,她終於忍受不住,像雞啄米一般拚命點頭。

玄月見狀,說道:「把她嘴上的東西拔開。」

李廚娘可以說話之後,不住討饒:「我招了,快把這些東西弄走,我招……」

「誰指示你來的?」

李廚娘哭喪著臉道:「好像是都察院裡邊的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不過拿了一錠銀子,您就大恩大德放我一馬吧,我知罪了。」

玄月對旁邊的女子遞了個神色,那女子便從柴火里抽出一把燒紅的鐵鉗出來,李廚娘一看頓時臉色像紙一般白,她還沒來得及尖叫,嘴就被人捂住,然後聽見「茲」地一聲,胸前的一粒紐扣被火鉗夾住,空氣中頓時騰起一股燒豬~毛一樣的糊焦味。

李廚娘暈了過去。兩個女子將她從缸里提將出來,扔到地上。只見她身上傷痕如鱗,腿間的兩個洞被黃鱔鑽得滿滿的,還有一些黃鱔只鑽進去了半截,另外半截吊在腿上,看起來十分恐怖詭異。

這時一個提著水桶的人,將水「嘩」地一聲倒在李廚娘的身上,李廚娘幽幽醒了過來,已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不斷呻吟。她剛醒過來,又看見了一根燒紅的鐵鉗,頓時大呼道:「饒命、饒命啊,我只知道是都察院的人,真的不知道是誰啊……」

「你是怎麼和上峰聯繫的?」玄月冷冷問道。

李廚娘哭喪著說道:「他們認識我,我只要去棋盤街的袁記雜貨鋪走走,自然就有人找我。」

玄月沉默了片刻,說道:「她沒有用了,和若花一起化掉。」

旁邊的女子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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