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曹信用兵 第二百零四章 扶搖三策助張頜(二)

議政很快便結束了。

所有文武都各自回府而去,而其中也有不乏興沖沖離開的,也有悻然而去的,但更多的都無不在議論。

議論什麼?議論張頜剛才的妙計。

這計謀雖然未曾實施,但真正懂得些道理都看出了這計策的妙處,至少除了文丑那些將領意外之餘,也對張頜不覺刮目相看。

不過正在此時,議政大殿內,比起剛剛離開的眾人,此刻卻還是有兩個文士的身影。

這二人直到此刻也沒有離開,而他們,便是謀士許攸和郭圖。

然而比起許攸的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相比,郭圖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猥瑣的笑容不斷看著許攸,其實是好奇、想要聽一聽對方有什麼事情要對袁紹說……

「子遠兄……嘿嘿,剛才真是上計啊,可惜張將軍的計謀更勝你一籌……嘿嘿,看來現在只能算下計了吧……」

當即,冷眼瞥了瞥對方,許攸沒有理會郭圖的嘲諷,當下捋須,兀自心中思量著什麼……似乎有些不吐不快一般。

「子遠,你還有何事?」

此刻袁紹同樣也沒有離開,看著對方這個樣子,倒是有些皺起眉頭來。

「稟主公……」這時,許攸還是咬了咬牙,當即說道:「主公最近可還在觀察君侯的一舉一動?」

一句話,頓時驚起一片平靜,在偌大空蕩的議政殿中,面對著只有郭圖和袁紹二人,許攸當即說了出來。

袁紹此刻的臉色同時凝重起來,不過當下也道:「我自然在觀察,數月來從未曾間斷,那又如何?」

「那……主公以為君侯是真瘋還是裝瘋?」上前一步,許攸同樣面色沉重的說道。

微微一怔,這一刻,袁紹倒是沉默下來。

然而一旁的郭圖卻道:「嘿嘿,曹信的真瘋此刻滿城人盡皆知,許軍師何故明知故問呢?」

許攸這一刻眉頭略微鬆動,但還是望著袁紹,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答覆。

袁紹此刻也是說著,「是啊,曹信的確瘋了,上次市井之事我已知曉,曹信市井受辱,此刻滿城人盡皆知!」顯然袁紹對於郭圖的話,也是頗為的贊同起來……

「哈哈哈哈哈……」

竟是此刻……豁然長笑。

許攸的笑聲很長,近乎蓋過了議政殿空蕩蕩的每一個角落,但這笑聲中也夾雜著深深的嘲諷意味,讓袁紹頗為不爽。

「子遠……何故發笑?」袁紹冷冷的道。

而這一刻,笑聲戛然而止,許攸向著袁紹頓時長身一拜,「主公啊!!那曹信根本就是裝——瘋!他那是在效仿古之孫臏吶!」

「你說什麼!?」袁紹這一刻不禁猛然起身。

但此時,許攸也同時發出了一聲聲苦笑來,「當年孫臏為擺脫龐涓掌控,日夜睡在豚圈……將豚糞充當美食,為的就是躲開龐涓的監視,此番那曹信受胯下之辱,生如喪犬,正是為求有一天!能脫離主公之下,為求自贖!還望主公……明鑒。」

「哼,一派胡言,那區區龐涓豈能與主公相提並論?子遠兄……你到是真會異想天開啊!」還沒等許攸說完,卻是一旁的郭圖再次冷笑出聲。

「郭圖!!你這諂媚小人!!休要擾亂視聽!」

「嘿嘿,是子遠兄你妖言惑眾才是啊……」沒有將許攸的暴怒放在眼裡,郭圖兀自冷笑著。

「好了……都住口!」

此刻長袖一擺,袁紹保持著剛才驚訝起身的身體,但此時,聽到郭圖的辯論,也略微冷靜了下來。

「公則所言有理,子遠是你太多心了!那曹信不是孫臏,而我袁本初更不是那龐涓之流,何能相提並論吶?呵呵,子遠你多心了!」袁紹如此搖頭笑道,再一次坐回位子上。

見袁紹絲毫不開竅,許攸頓時心中苦澀起來,卻是依然沒有灰心……

「主公!許攸並非妖言惑眾,是那曹信城府高深,主公且想想,此人被那許子將評為韓信之流!此等人物……怎能輕易瘋癲吶……」

「那你倒是說說……」袁紹有些不耐煩起來。

頓時看到說服的希望,許攸連忙道:「主公啊……前些日城北著火,我許攸一直監視,在下看的清清楚楚!!那曹信分明暗中暗示甄大小姐!用齊法滅火!而今日!我再看那張頜!此人一介武夫!一時間怎能想出如此妙計!!分明是有高人指點!!而那高人……分明就是曹信吶主公!……還望三思啊!」

許攸苦口婆心,向著袁紹一一列舉出來。

微微皺眉看著,然而袁紹並沒有領情,反而是眯起雙眼,冷冷的注視著對方,「怎麼……那張頜想出計謀……薄了你的面子……就說是背後曹信指點的?那你有何憑據?」

「這……這這……」許攸此刻頓時啞口無言,「這……就是一種言外之感,在下也……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可在下認定!那張頜背後,必定有高人指使啊!」

「嘿嘿嘿,子遠兄,那就是說你胡亂猜測嘍……唉真是可憐了張頜將軍吶,被一小人猜忌……唉……我郭圖!真是心痛喲!」

「哼。」同時冷哼一聲,袁紹此刻當即背過身,顯然對於郭圖的話也很是贊同,只是此刻許攸的啞口無言,顯然讓袁紹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主公……許攸一字一言,都真真切切,許攸跟隨了主公這麼多年,念在舊情……還望主公明察,明察……」許攸依然跪在地上,無助的道。

但此刻袁紹根本沒有任何動搖,背過身子沒有理會。

「嘿嘿,主公啊,這許攸分明是無中生有,不知還在想什麼陰謀詭計,主公切莫理會……」

「郭圖你……主公,是真瘋還是裝瘋一試便知,郡府醫官眾多,但可診斷那曹信的脈症,若是真的瘋癲,大可查出!」這一刻,許攸終於說出了最後的提議……

卻是同時,袁紹也聽到了許攸的這句話,同樣略微沉默了下來。

然而另一邊,市井酒樓的後院。

曹信此刻獨自坐在後院的角落處,手中還攥著那顆藥丸,也就是所謂的入夢丹……

按照那左慈的話,這能讓曹信暫時心智全無,真正地變成一個傻子、瘋子,但……值得擔心的是,左慈並沒有說什麼時候能恢複正常,這讓曹信這些天很是糾結。

一方面希望吃,因為這能讓自己躲過一時的懷疑,因為最近就連甄宓和孫平這兩個人也越發懷疑自己了,若是吃了入夢丹,能讓曹信陷入一時的真瘋狀態,那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不過,一方面又是擔心,左慈那話里的意思……就是說吃了這個,要看一個人的意志……

這話很是耐人尋味……也就是說,一個人意志力高,那麼或許吃了之後,半個月、一個月就能好?甚至一天都有可能吧……

但意志力差呢?三個月?半年?一年?甚至也有可能是一輩子……

這對於曹信來說風險太大了,但真到了不得不吃的地步,曹信還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幹出這種傻事的……

手中攥著那個藥丸,曹信在地上獨自用樹枝寫寫畫畫,一臉的鬱悶……

後院很少人出入,因為臨近廚房,大部分都是小兒們端菜時,走來走去……

但此刻誰也沒有理會曹信的存在,因為最近的酒樓的生意……的確是太好了。

「下兵者……強攻則大義不存,上兵者……強民則……大業……」

「嗖嗖嗖嗖……」

一聲美妙的女兒聲,此刻頓時從背後豁然傳來。

曹信意識到的同時,連忙用髒兮兮的腳擦去地上的字跡……

原來是甄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正好看到了曹信在地上寫的兵法……

上面寫著,下兵者,強攻則大義不存,上兵者,強民則大業所依,這些是曹信剛剛不久領悟的治軍之道,顯然在這半年來,曹信也沒少暗自鑽研。

不過或許是曹信剛才想事情太入迷了,故此連甄宓靠近的聲音都沒有聽到,而且連這字跡都被對方看到了……

就算曹信擦的很快……

「果然……孫平一直求你教兵法,君侯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教呢?」

甄宓精緻的臉泛起一絲狡黠,嘻嘻一笑,望著曹信露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曹信低著頭,默默的將地上的字跡完全的擦乾淨,不過現在看來那甄宓倒是越看越懷疑了。

「君侯……嘻嘻,你告訴我,你根本就沒瘋對不對?」

一句話說出,曹信此刻本欲起身逃走的身體猛地一震……

但隨即同時……

「大小姐快出來哩!!袁公來哩!!快出來哩!!快出來哩快出來哩!!!」

「什麼?」小臉微變,甄宓此刻剛要詢問,但同時從酒樓大堂中的那聲呼喊,卻不覺讓甄宓轉移了視線。

「袁伯父為何來此?」

從裡面的大堂,孫平胖嘟嘟的身子當即踉蹌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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