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奪嫡 第二百八十七章 收服老十四

時移世易,變法宜矣。這句話是王安石說的,儘管王安石變法失敗,其人也被眾多的儒學大家視為乖張之人,即便是號稱學貫中西的康熙老爺子對王安石也很不感冒,多次斥之為癲狂,可胤祚卻很是欣賞王安石敢為天下先的勇氣,當然對王安石的變法之道胤祚其實是看不上眼的,無他,王安石的變法太急,妄圖短時間內從上到下一條龍搞個徹底,此等急變的結果只能是失敗。

一向以來胤祚都認為中華之地不變法是不行的,否則再強大的王朝到了末了總不免要腐朽下去,這是歷史的必然規律,也是血淋淋的現實,若是唐宋時期的中華還有的是時間,能拖得起,可現如今的世界已經到了大變革的時代,落後了就得挨打,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再沒有時間讓國人去瞎折騰了。胤祚想變法,也做出了不少的嘗試和準備,但那遠遠不夠,只有能登上大位,胤祚才能實現他的戰略構思,且不說是為了子孫後代,即便為了他自個兒的理想,他也必須登上那把金交椅。

現如今胤祚在眾多阿哥的爭奪中算是領先了幾大步,但這並不意味著胤祚就能高枕無憂了,別說這會兒胤祚還不是太子,即便是太子又能如何,老二當了幾十年的太子,到了頭來還不是落得個圈養的下場,因此胤祚只能小心再小心,除了應付老爺子之外,還得時刻提防著阿哥們的暗算。

老八今兒個到老四府上的事情雖然隱秘,但卻是瞞不過「鴻鵠」的監視的,這哥倆個想幹嗎胤祚不用細想都能猜到,除了聯起手來對付自個兒外也不可能有其它的事兒,只不過胤祚並不是很擔心,理由也很簡單,老四、老八這哥倆個就算是聯了手也不可能是一條心,寶座只有一張,他們哥倆個都存著野心,自然不可能做到精誠團結,要挑撥他倆之間的關係也算不得太難的事情,這一條胤祚心中也早就有數了,只是這哥倆個手中的實力著實非同小可,胤祚也不得不加以重視,該做的事情自然是少不得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徹底收服老十四。

老十四打小了起就心野,這回又立下了戰功封了王,心更是野得有些子無法無邊了,若不是胤祚自信能收服得了老十四,早就出手敲掉他了,也不會屢次三番地幫著老十四遮遮掩掩,不過,現如今胤祚的耐心已經被磨沒了,眼瞅著老四、老八玩合家歡正玩得起勁,胤祚也動了心思,琢磨著要收收老十四的心了。

胤祚即將奉旨出京,山西之事對於胤祚來說是個不小的考驗,老四、老八必然會在山西唱出一台大戲,不過山西再怎麼鬧,那根子還是在京中。說實話,胤祚早就預見到康熙老爺子會讓自個兒出面去調停老四與老八之間的爭端,只不過原本胤祚心中準備的預案並不是在山西動手,而是在陝西,不過大體上都是差不多,原本都算計好了,卻也不怕出什麼意外,只是離京之後,京師中必須有人能鎮得住場面,至少不能讓老四、老八這哥倆個給自己下眼藥,而這一點靠門下的奴才是撐不住場面的,因此收服老十四就成了必然之事。

京師六月的天是燥熱的,儘管午後下了場暴雨,算是將連日來的乾熱掃清了不少,只可惜烏雲散盡之後,火熱的陽光一烤,水汽蒸騰之下,天氣愈發悶熱起來,這樣的天氣只適合躲在放置了冰盆子的屋中,若是在陽光下走著,沒幾分鐘就能將人給蒸熟了。兩個大冰盆放在屋角,三兩碟小點心,一大壺加了冰塊的涼茶擺滿了小茶几,胤祚、胤禵哥倆個各自斜靠在搖椅上悠哉地搖晃著,不過都沒有開口說話,彷彿都很享受這等清涼的寧靜似的。

搖椅搖著,涼茶喝著,舒坦得很,不過這世上原本也就難得有真正舒坦的人,老十四今兒個被胤祚叫到了府中,心中原本就滿腹的疑問,以為是為了察看山西的事兒要跟自個兒打個商量,可見了胤祚之後,卻發現胤祚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閑閑地搖著搖椅,喝著涼茶,連句閑話都沒有說,這讓胤禵有些子憋不住了,坐直了身子,試探地叫了聲道:「六哥,山西的事兒……」

「嗯。」胤祚連身體都沒動,只是睜開了閉著的雙眼,輕輕地嗯了一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

「六哥,這事兒怕沒那麼簡單,昨兒個老八那混球可是到老四府上去了,六哥,該怎麼辦,您倒是說啊,小弟聽您的吩咐就是了。」胤禵略有些激動地說道。

嘿,說得倒是很動聽啊,這小子現如今也學會裝神弄鬼了,不錯,很有點長進嘛。胤祚一眼就看穿了老十四這話不實在,是探底來了,可也沒打算點破,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怎麼,為你門下奴才著急了?」老十四的門下奴才侗成在山西任臬台,手底下不怎麼乾淨,這一點胤祚是早就知道了的。

胤祚到地方辦事,向來是手下不留情,從天津到河道再到山東,哪一回不是大批官員落馬,簡直成了「官員殺手」,老十四門下奴才原本就不算太多,能混成方面大員的就更少了,侗成已經算是老十四手下官當得最大的了。栽培一個門下奴才出來不易,毀掉卻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說胤禵不擔心那絕對是假話,可胤禵問話的目的還真不是在侗成身上,而是真的有些子擔心胤祚被干倒,真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了靠山,又羽翼未豐的他除了任人宰割之外,也真沒別的出路了,此時聽胤祚這麼一說,老十四心中還真的有些子擔心自家的奴才起來,只好陪著笑道:「六哥,哪能呢,小弟門下那狗才還是能幹的,六哥怕不是……」

胤祚呼地坐直了身子,一揮手打算老十四的話道:「能幹,嘿,怕是能撈錢吧,人命官司的黑錢都敢昧,還真是能幹到了極點,拿著,好好看看。」胤祚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本子丟到了老十四的懷中。

不消說,那小本子上記載的都是侗成所幹些的惡事,一件件、一樁樁都寫得清楚明白,足夠殺頭抄家的了,直看得老十四心驚膽戰,不過老十四畢竟是老十四,心中雖慌亂,面上卻是嬉皮笑臉地道:「六哥,這些事兒小弟著實不知情,要不小弟訓斥這傢伙一番,讓他收斂一點,嘿,這千里為官只為財,老四、老八門下那幫子人也沒好到哪去,六哥您說是不?」

訓斥?嘿,說得倒輕巧,奶奶的,今兒個咱收服不了你小子,就徹底毀了你,省得老子瞧著鬧心。胤祚臉一板,冷冷地道:「不知情,嘿,好個不知情,一句話就能了事?老十四啊,老十四,你叫哥哥說你什麼好呢?你要錢不能向哥哥要嗎?哥哥哪回縮手不給錢了,嗯?你倒好,玩起貪污受賄來了,事情若是鬧大發了,你讓額娘怎麼辦,嗯,說!」

老十四臉色一白,旋即恢複了過來,叫起了撞天屈:「六哥,那混帳奴才的事兒小弟實是不知情,小弟可以對天賭咒的,小弟……」

胤祚瞥了老十四一眼,淡淡地打斷了老十四的屁話,沉著聲道:「知情也好,不知情也罷,你若是能將此事也講明了,哥哥就信你一回。」胤祚手一伸,再次從衣袖中掏出本小冊子扔了過去。

這本小冊子正是死在 《南山集》 一案中的庫阿達所留下的那本小冊子,那上頭寫明了自打老十四協理兵部以來所有吃回扣、貪污的證據,原也容不得老十四辯解,一見到這本小冊子,老十四的臉徹底白了,眼中閃爍著絕望的光芒,他很清楚這本小冊子若是到了康熙老爺子手中,他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別說什麼登大位,能保住不被圈養就是萬幸了,但削爵卻是怎麼都逃不過去的。老十四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裝出一臉子悲哀的樣子道:「六哥,打小了起您就疼著小弟,您不會真的……」

嘿,會不會就看你小子識不識趣了,奶奶的,這一回若是還不能收住你的心,那就別怪咱不念兄弟多年的情面了。胤祚並不是個無情之人,對老十四除了有利用之心外,其實還是很疼這個小弟的,不過為了帝位,有些東西也只能先放到一邊了,眼瞅著老十四那副喪魂失魄的樣子,胤祚暗自在心中咬了咬牙,將憐憫之心摁了下去,鐵青著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錢是好東西不錯,哥哥也喜歡得緊,但要拿自家性命去換卻是不值得。別以為你做事隱秘就能瞞得住天下人,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等事情你還是想想如何去跟皇阿瑪解釋吧。」

一聽胤祚這話,老十四真的急了,再也裝不下去了,緊趕著道:「不要,六哥,您就饒了小弟這一回成不?小弟再也不會行此等事了,六哥,小弟求您了。」

怕了?臭小子,這樣就怕了,嘿,只怕未必,這小子一準又是跟咱玩哀兵之計。胤祚臉上依舊是冷著,哼了一下道:「老十四,你做下的諸般事兒別以為能瞞得過別人,別說老八、老四,只怕皇阿瑪心中都是有數的。打小了起你的心就大,哥哥向來是知道的,你不想甘居人下,有此志向原也算得是好事,只不過若是眼高而手低,那結局只怕並不美妙。」

老十四蒼白著臉,吶吶地道:「六哥,我……」

胤祚毫不客氣地繼續說道:「你以為自己就是真命天子?哼,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別說你手中如今並沒有什麼實力,就算有,你能斗得過老四、老八他們,哼,若不是哥哥幫你擋了多少回,你小子早就圈養去了。你醒醒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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