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戰火紛飛的歲月 第三十七章 殺道?正道?

石青需要確定清楚的是,侗圖是否聯絡上麻秋?

石青相信,一旦侗圖聯絡上麻秋,麻秋必定會派人來與新義軍聯繫,不說他獨生女兒麻姑的關係,單單麻秋自己的緣故,他也會與新義軍聯手對付蒲洪。

麻秋並非等閑之輩。歷史上,不久之後,在枋頭聲勢最壯之時,麻秋設計毒死了蒲洪,隨後試圖用幾千殘兵,火併十數萬枋頭大軍。雖然,他最終失敗並被蒲健殺死,只是,此人膽量之豪雄,由此可見一斑。

若有新義軍接應襄助,石青相信,麻秋定能將枋頭鬧個底朝天。

沒一會兒,衡水營船隊來了,輕騎營掩護著近千名羌人眷屬也到了一段平緩的河岸上;侗圖乘船過來告訴石青:他沒能聯絡上麻秋。屠軍殘部確實駐守在汲縣,屠軍軍主麻秋卻被蒲洪一直待在身邊,名義上是隨時參贊,事實為軟禁。

侗圖回稟之後,再次上岸,率輕騎營戒備,防止蒲雄精騎突襲,以便羌人眷屬和權翼部精騎先行渡河。

石青喚來何三娃,吩咐道:「回去之後,你和小耗子一定想法見軍師將軍麻秋一面,向他傳一句話,就說:他的女兒已經嫁給新義軍軍帥石青,他若記掛女兒,就派人過來一趟,他女婿會很高興地給予接待。」

何三娃應了一聲。

石青擔心他心粗誤事,又讓他不停地複述幾遍,確認背熟記牢後,才讓天騎營士卒用小舟載著何三娃從上游登岸,繞道回西枋城。

羌人眷屬和權益部渡到河東後,輕騎營分成兩輪渡河,侗圖率中軍七百騎斷後,掩護祖鳳、李承的八百騎先行渡河。蒲雄率領精騎試探著接近,想吃下侗圖部,襲擊渡河輕騎,只是剛一接近,便被水面船上和岸上侗圖部雙重箭矢射的退縮回去。

等到侗圖部上船的時候,出了一點麻煩,安置戰馬登船速度很慢,幾百匹戰馬需要登船以至於給蒲雄留下了足夠的攻擊時間。他指揮精騎冒著船上射來的箭雨沖近河畔,襲擊正在登船的輕騎營。

侗圖抄起長槍,親率五十親衛騎斷後,在船上箭矢的配合下,拚死擋住枋頭精騎。待輕騎營中軍大部上船後,他和剩餘二十多親衛齊聲吼叫,縱馬躍進滾滾淇河。衡水營拿長篙將人拽起,將戰馬系在船尾,隨船向東泅渡。

午後,侗圖部渡過淇河,登上東岸。至此,各路人馬已全部撤到安全區域。

這些人馬有雷弱兒部一千八百士卒和近一千家眷,有灄頭軍包括姚益部、權翼部、薛瓚部在內的三千五百將士左右,有新義軍義務兵三千六百人、志願兵四千二百人。所有人等總計一萬四千餘,可戰之兵一萬三千出頭。

一萬四千餘人密密麻麻集結一處,連帶輜重車輛和船隻,覆蓋了很大一片地方,看起來十分壯觀。他們集結之地位於黃河之北、衛河之南、淇河之東這個狹窄的三河相夾之地,站在這裡,黃河對岸的白馬渡依稀可見。

人員到齊之後,石青沒有急於南渡黃河,回返白馬渡;而是讓衡水營船隊載上志願兵鋒銳營和義務兵崔宦部、燕九部、戴洛部等共計三千餘人,即刻出航,沿淇河游弋,向枋頭軍挑釁,以顯示存在。

鋒銳營和義務兵各部損折不小,目前的三千人,有一半是雷弱兒部補充進去的。石青將雷弱兒和羌人眷屬留在身邊,雷弱兒舊部群龍無首,家眷捏在新義軍手上,自然不敢生事。

衡水營出動的很及時,他們抵達淇河渡口的時候,天近黃昏,枋頭軍剛剛把東枋城圍困起來,準備攻打。

清晨時分,追擊無果的老蒲洪來到淇河東岸,聽說東枋城新義軍得以安然撤離後,當即暴跳如雷。他拿聯軍無可奈何,不等於對黎陽軍、司州軍沒辦法。憋屈、鬱悶了幾日的怒氣終於有了發泄口:是段勤、劉國太過無能,才讓東枋城新義軍脫離戰場的。豎子誤我大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蒲洪並非尋常莽夫,他雖然準備拿段勤、劉國出氣,卻不會直接帶兵掩殺過去,而是準備智取。思謀一番後,他命枋頭軍在渡口重新架設木橋,溝通淇河東西交通,自己率三千護衛先行趕往東枋城,以穩住段勤和劉國。

出乎蒲洪意料之外的是,段勤、劉國兩人得王猛提醒,戒心很重,竟不讓蒲洪進城。兩人在寨牆上和蒲洪相見,言道黎陽軍、司州軍浴血奮戰,死傷無數,終於奪下東枋城和淇河渡口,逼得新義軍、灄頭軍不得不敗退而去,於情於理都算完成了蒲洪的囑託。請蒲洪按照諾言,給付一萬頭牲畜。

蒲洪聞言,再也憋不住心頭怒火,當即破口大罵,末了揚言道:「汝等速速開城投降,好生侍奉,日後尚有富貴榮華。若敢抵禦,城破之日,便是汝等授首之時。」

段勤、劉國豈是隨便恫嚇了的?與蒲洪撕破臉後,兩人一邊整頓城防,準備堅守;一邊遣人南下,探查新義軍動靜。

枋頭軍搜集了幾十條小船,午後時分,在渡口搭建起一座浮橋。枋頭大軍隨即開了過來,將東枋城團團圍困。

八九日來,枋頭軍戰損差不多有三萬五千,其中俘獲了一萬灄頭潰兵補充戰損,實質傷亡大約兩萬五千餘。與段勤、劉國交戰,灄頭降兵可以毫無顧忌地得到使用,因此,黃昏之時,蒲洪集結了五萬人圍住東枋城,並作出咄咄逼人的攻擊態勢。

老蒲洪其實沒打算硬取東枋城。

東枋城內有黎陽軍、司州軍一萬六七千人馬,實力不可小覷,若是強攻,枋頭軍至少準備損耗兩萬五千人馬;蒲洪禁受不起這麼大的損失。他擺出氣勢洶洶的架勢,一是恫嚇,希望段勤、劉國老老實實地投降歸順。二是防止段勤、劉國不要命地向黎陽突圍。黎陽城堅倉足,沒有一年半載的攻堅圍困,幾萬大軍很難輕易取下;這也是蒲洪一直沒有兵發黎陽城最主要的原因。蒲洪希望趁段勤不在黎陽空虛之際,先行取下。至於東枋城,他打算圍而不攻;城內糧草輜重有限,只要圍上一兩個月,城內不戰自潰。

蒲洪算計的很好,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新義軍沒打算一走了之,還要和他繼續玩下去。

淇河之上冒出點點帆影,新義軍大旗伴著風帆鼓盪飄舞。東枋城寨牆上一片歡呼,即使探報還未回返,黎陽軍和司州軍也已知道,新義軍沒有違諾,他們來了,他們會繼續牽制枋頭氐人!

啊——

瞧見淇河之上,陰魂不散的新義軍大旗,蒲洪仰天慘號,身子一歪,便向戰馬之下墜落。四周親衛駭得一擁而上,堪堪將他接住。卻見蒲洪面如金紙,容顏慘淡,雙目緊閉,口鼻殷紅,氣得吐血暈死過去了……

蒲洪時年六十六歲,年齡著實不小;一帆風順,神清氣爽時看著倒是康健壯碩,一俟困頓萎靡,迅疾露出老態。

蒲健、蒲箐哀嚎著將蒲洪抬入中軍大帳,又是捶背又是呼喊,忙乎了好大一陣,蒲洪才悠悠醒轉過來。他人是醒過來了,精神卻沒有復原,呼吸之間出氣多,入氣少,看起來十分難受,唯有一雙眸子精光閃爍,仍有迫人之勢。

蒲洪掃了一眼帳中子弟,抬手指著蒲健道:「立即傳令,不可再攻黎陽,不惜一切代價與段勤、劉國合好;緊急動員枋頭上下,向青、兗發起全面攻擊,與新義軍不死不休。」

蒲健凜然稱是。

蒲洪又道:「老夫年事已高,體力不濟。枋頭以後就交給汝等了。汝等要好自為之。」

石青不知道,他急令衡水營出兵會帶來這樣的變化;衡水營出發後,他交代王猛、韓彭收編灄頭士卒,重建新義軍各營編製。自己則一頭扎進中軍大帳中,再不露面。

「麻姑……」

「嗯~」

石青右手枕頸,身子松乏地倚倒在榻上。麻姑皮甲整肅,很不協調地偎依在石青懷中,連日鏖戰,兩人很久沒顧得親熱了。

石青沒有任何意義地喚了一聲,左手在麻姑身上遊走,所到之處,觸及的儘是硬硬的甲衣。麻姑似乎有感覺,腰身扭動著,嗯昵著應和。這聲呢喃,向一點火星,撲地一下,點燃了石青這塊乾柴。

石青左手用力一摟,衣甲縫合處的鋼釘撞到一處,發出叮噹的響聲。

麻姑也不嫌衣甲礙事,使力向石青懷裡擠去,只螓首揚了起來,香喘連連,雙頰火紅,耳垂通亮,媚眼如絲地瞅著石青。

石青腦中轟地一響,渾身上下瞬間變得火熱滾燙。

麻姑比石青大四歲,在這個時代,早到熟透了的年齡。以前她一心修道,不經人事,還能保持些少女的天真爛漫,可自從和石青在一起後,受雨露澆灑滋潤,她整個人就像春天的花一般,一夜之間便完全綻放開來,煥發出懾人心魄的光彩和魅力。

石青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麻姑仙子……」石青邪惡地獰笑著,低頭將嘴湊上去。麻姑——傳說中的仙子,此時卻像魅惑蒼生的妖精,風情萬種地躺在自己懷中。這讓石青不由自主地生出一點惡趣味。

「石青~弟弟~」低聲的呼喚,濃濃的滿是渴求。麻姑星眸半睜,下頜抬高,櫻唇微張著迎合。

「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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