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大秦西域戰記 第十二章 誘敵

茫茫的草原上,一片蔥綠,遠遠看去,無邊無涯,彷彿連心也跟著開闊起來。

三五成群的野花悄悄點綴在其中,給蔥綠的大草原增添了一份亮麗的色彩。

陳湯嘴裡銜著青草,慢慢地咀嚼著,身後背著三石的強弓,筆直的身影很有幾分偉岸的味道。

他的身旁是一名殺氣騰騰、臉帶傷疤的猙獰大漢:第一部長官楊奇——提著一柄大戟,像是地獄中出來的勾魂使者,望而生畏。

在身後,則是一百名彪悍的大秦騎兵,全副武裝,士氣高昂得彷彿能凝成一股銅牆鐵壁。

抬頭看了看天上毒辣的驕陽,楊奇抹了抹額頭嘩嘩的汗水,有些心神不定地道:「陳湯兄弟,你說那些胡賊能上當嗎?」

「事在人為,那烏里台也不過是一個亂匪頭子而矣,能有多大謀略。」陳湯微微一笑。

「噢。」楊奇不說話了:做為一個軍人,等待是已顧家常便飯。

隊伍繼續慢慢前進著,這是離四十多里外的西北,也是附近開始有人跡的地方。

向東南拐下去四五里地,就有一個一百多人口的小村子。除此以外,再往遠去,已是被亂匪禍害得沒了人煙。

但是,胡賊也要吃飯,所以,突入銀川附近劫掠已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唯一選擇。

前些天,之所以這些胡賊沒有人敢妄動,實是銀川城新到的一千秦軍鐵騎起到了震駭做用。

不過,震駭是有時限的,當胡賊們餓到受不了的時候,死亡也會不放在眼裡。

於是,陳湯就選擇了這個時候,率一百人充當了誘餌的角色,要將最兇殘的『風狼』胡賊一舉誘殲。

時間,漸漸接近了中午,草原上越發酷熱起來,連青草都熱得有些低下了頭,何況是人了。

一向冷靜的陳湯也有一些熱得難受,輕輕地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低聲罵道:「媽的,我就不相信你們這些胡賊都不吃東西,看誰能耗過誰。」

楊奇聽得真切,苦著臉道:「陳湯兄弟,老哥上戰場殺敵慣了,就喜歡明刀明槍的。這等待的滋味著實熬人,歹命。」

陳湯也無奈地攤了攤手道:「老哥,這是匪,不是兵,見便宜就上,見危險就跑,你還指望他們光明正大地和你決戰么!?」

楊奇一時啞口無言,氣餒地揮了揮重戟,狠狠地罵了一句:「干他娘。」

「干他娘。」身後的隊伍中頓時引起共鳴,惹起一片怒罵聲。

陳湯聳了聳肩:罵也罵不死敵人,何必呢,省省力氣多好。

轉眼間,大秦騎兵們身前出現了一個數十米高的小土丘,上面青草蔥蔥,甚至還長著十幾顆樹,樹葉濃茂的。

「楊大哥,天熱,咱們到樹下歇歇吧。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就和那些胡賊們耗上了。」陳湯建議道。

「好,好。兄弟們,到前面樹下休息。」楊奇精神一振,大吼一聲。

他倒並不怕熱,只是在草原上毫無目標的遊逛實在熬人,所以一聽休息,便來了精神。

當下,大秦騎兵們一陣歡呼,紛紛鞭馬,向土丘上奔去。一時間,蹄聲大做,聲若滾雷。

只是,眾人有些沒有注意到,這蹄聲的響動似乎過大了點。

瞬息間,當陳湯和楊奇率大秦騎兵馳上土丘時,迎面卻猛然撞上了一支身著灰色皮裝、臉色彪悍的胡騎。

大片灰色中,一桿黑色的大旗上畫著一隻帶著翅膀的兇狠白狼,這正是陳湯夢寐以求的『風狼』亂匪。

大概,也是因為天熱的原因吧,這支縱橫草原多年的慣匪們也想到土丘樹下避避暑,沒想到卻和秦軍們突然狹路相逢。

霎那間,兩支人馬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在一個小土丘上兩支隊伍竟然就這樣見面了,而且近得只有十餘步遠。

還是陳湯反應快,大吼一聲:「胡賊,戰鬥!」

急搭弓搭箭,「嗖——」一聲當先射出一箭。

「撲——」最先一名胡匪慘叫一聲,胸膛中箭,幾乎被射了個對穿,立時斃命落馬。

陳湯的這一箭,霎那間吹響了兩軍戰鬥的號角,喚醒了兩軍的將士。

「殺——!」大秦將士們怒吼一聲,這支無畏的軍團繼承祖先們的驍銳,毫無畏懼地沖了上去。

而兇狠狡猾的『風狼』胡匪們一見秦軍人數不過百騎,還不到自己的一半,也是毫無畏懼,狼嚎一聲,揮動鋒利的彎刀,像紛亂而兇殘的狼群般撲了過來。

很快,兩支軍隊『砰』一聲猛烈撞擊在一起,刀與劍戟的碰撞霎那間刺耳的錚鳴起來,迸射出激射的火星和腥紅的熱血。

陳湯沒有衝鋒,只是穩穩地坐在馬上,一手搭弓,一手放箭:「嗖嗖——」兩支銳矢電射而出。

兩名正挺胸向陳湯猛衝過來的胡騎頓時中箭,胸口鮮血飈飛,慘叫著從馬上倒撞回去,重重地落到草地上,激流的鮮血霎尋間將身下染紅。

「嗷——!」見有同伴被射死,兇悍的胡匪們憤怒了,有五六人怪叫著,揮動彎刀,一窩蜂殺向陳湯,竟是毫不畏死。

陳湯雙目如烈日般閃亮,急速張弓,「嗖嗖」又是兩箭,沖在最前的兩名胡匪措不及防、頭部猛然中箭,直被射得萬朵桃花開。

凄厲的慘叫聲中,兩人用難以置信的眼神不甘的盯住陳湯:這個秦人,箭怎麼射得那麼快,那麼准!?撲通倒地,立時斃命。

剩下的四名胡匪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宰了這個秦人!撕碎他!……」瞬間撲近。

陳湯來不及再射,急將強弓背在身後,從得勝鉤上摘下大戟,怒吼一聲:「狗賊,殺我子民,受死吧。」

「刷刷刷刷——」四道如虹的刀光急閃著一前一後撲向陳湯,四個臉色猙獰的胡匪似乎已經看到了陳湯被亂刃分屍的快意場景。

陳湯冷笑,左膝一磕馬腹,戰馬會意,向右側猛地一衝,霎那間避過了左面兩柄彎刀。同時,戰戟飛揚如電,『撲』一聲將右側最前的胡賊當先刺倒。

凄厲的慘叫、腥紅的熱血讓陳湯眼睛赤紅起來;干,這是我第一個親自手刃的敵人。忍不住怒吼一聲,強大的殺氣頓時像狂暴的颶風般卷過戰場。

剩下的三名胡賊禁不住有些膽怯地勒住了馬,躊躇了一下,兇悍的本性又涌了上來,怒吼一聲,一齊湧上。

陳湯獰目揚眉,像個怒目金剛般奮力一戟砸去,當先一名胡賊用彎刀一架,立時被震得口中鮮血狂噴。

陳湯順帶著將戰戟往下猛力一壓,頓時連肩搭肩將這名傷敵斬於馬下,那大蓬的鮮血激濺而出,立時將陳湯身前大片衣甲染成赤紅。

「可惡的秦蠻,受死吧。」剩下兩名胡賊急了,一左一右,兩把彎刀急閃如電,一取陳湯咽喉,一取陳湯胸膛。

那刀勢來得是又快又狠,劈掛如風,顯示出這些草原慣匪們手腕強大的爆發力、穩定性。

陳湯毫無懼色,大戟急速橫過,奮力一磕一擋。

「叮——叮——」兩聲清脆的震響,火星四濺,兩柄彎刀雖然俱被大戟震開,但那強悍的刀勁卻也震得陳湯胳膊酸麻。

這些胡賊果然兇悍。陳湯又驚又怒,大戟橫舉過來,照著右面那個胡匪就是一戟劈去——鋒利的戟尖在天空划過一道燦爛的光弧,幾乎與驕陽同輝,澎湃的殺氣攝人心魄。

右側胡匪見勢不好,怪叫一聲,奮力使彎刀向外一撩,卻沒有擋住陳湯神力:「叮——」一聲震響中,猛然悶哼一聲,彎刀脫手飛出,沉重的戟尖毫不留情地侵入右肩,爆出激濺的血霧。

然而,這悍敵卻是一時末死,口中雖然鮮血狂噴,卻猛然奮力扯住陳湯戟尖,狂吼道:「殺了他!」

剩下一名胡匪見得便宜,怪叫一聲,怒目圓睜,彎刀照著陳湯的左脖頸就使足了吃奶的力氣狂劈了下來。

這一刀要是劈實了,就是三個陳湯,也得被砍得頭如破瓜。

陳湯大驚:這胡匪恁得兇悍!急拔了一拔,大戟卻嵌得實了,一時不得勁,急不得出。而左側胡匪彎刀破空急嘯,堪堪將至!

陳湯無奈,急忙棄戟,彎腰急閃。

右側胡族身受重傷,正拚命奪著陳湯大戟,陳湯一雙手,頓時拔了個空,一頭重重撞倒在地,頭顱鮮血狂流中,立時斃命。

「嗖——」陳湯卻也不容樂觀,剛剛低頭,間不容髮間,兇猛的彎刀就劃著凄厲的尖嘯從陳湯頭頂划過,斬落幾根飄閃的髮絲。

陳湯一時間都能感受到刀鋒給自己後頸帶來的那種可怕的殺氣,直直嚇出一身冷汗。

可惡。陳湯情知事急,急抬頭翻起,右手往腰間猛力一探,就要拔劍再戰。

沒想到,這最後一名胡匪卻是沙場慣將,見一刀擊空,手腕一翻,強勁的腕力催動著彎刀呼嘯著倒卷回來,橫削陳湯右頸,端得如電閃雷鳴一般。

陳湯劍剛拔了一半,一見不妙,無奈何,一邊再次伏腰急閃,一邊雙膝在馬腹用力一磕。

「咴——」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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