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耶律休哥從軍以來輸得最慘的一次,三萬契丹大軍被謝慕華生吞,一路被窮追猛打,沿漢江一路朝東南逃走,總算是護著蕭月影逃出生天,但是過江之後,三萬大軍還跟在身邊的不到三千人,多半還帶著傷。儀仗鼓號盡數丟失,宋軍在漢江一戰,斬首過萬,俘虜萬餘,釜山等地高句麗守軍不敢再戰,紛紛獻城投降。
謝慕華猛打落水狗,大軍渡過漢江,咬住耶律休哥窮追猛打,一路打到開城府。休哥不敢入城,帶著最後一股殘兵敗將,繞過開城府,踏過鴨綠江,逃回遼國。高句麗滿朝震動,宣和大王開城請降……
謝慕華的感觸從來沒有這麼強烈,就算是擊潰無敵戰神耶律休哥,他也沒有這麼興奮。但是看到開城府打開大門,宣和大王捧著印鑒跪在城門一側,而漫山遍野的大宋禁軍旌旗飛舞,站上開城府城頭的時候。謝慕華竟然有種恍然在夢中的感覺!
這一戰就足以奠定謝慕華在大宋禁軍的聲望,如日中天!
這一戰就足以讓扶桑和高句麗永遠不敢對中原言兵!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做到了。但是今天,謝慕華做到了!不但是擊潰了一個頑強得近乎瘋狂,給隋煬帝唐太宗製造了無數麻煩的民族,更重要的是,謝慕華通過高句麗向世人宣告,大宋才是最強大的國家!游牧民族用戰馬和鋼刀就可以掠奪漢人的歷史,從這一代開始,嘎然而止!
看著穿戴整齊的宣和大王,謝慕華走到開城府的城門口,也不喚他起來,只是低聲問道:「你為何不穿契丹人的服飾,還要穿我漢人衣衫呢?」
「罪臣冒犯天朝虎威,罪該萬死。」宣和大王筆直的跪在地上,雙手將印鑒高高舉起,直舉過頭頂。
謝慕華淡淡一笑:「我平生最恨的就是牆頭草隨風倒的人,你見遼國強勢便隨了遼國,卻不曾想,若不是漢人幫你,那新羅百濟如何能統一?若不是漢人幫你,你這裡的百姓能豐衣足食?忘恩負義也就罷了,還要反咬一口。當真是大宋養條狗也比你們強啊!」
宣和大王低著頭不敢回話,身後的高句麗官員戰戰兢兢跪得滿地都是,許多人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謝慕華指責宣和大王的話,馬上二話不說就跳出來,幫著謝慕華對宣和大王展開深刻的批鬥,揭露他的罪惡面貌。但是誰也沒有想到,謝慕華居然問了幾個他們覺得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王旭,我且來問你。這端午節你可知道是何典故?」謝慕華站在宣和大王的面前,笑眯眯的問道。
宣和大王頓時傻了,沒想到謝慕華居然會這麼問,急忙答道:「端午節,罪臣知道,據中原南朝《荊楚歲時記》記載,因仲夏登高,順陽在上,五月正是仲夏,它的第一個午日正是登高順陽天氣好的日子,故稱五月初五為『端陽節』。後來因為楚國忠臣屈原大夫在端午節投江自盡,於是便改為紀念屈大夫!」
「呵呵,學的不錯!」謝慕華笑道:「不知道孔子先師是不是你們高句麗人呢?」
「相公說笑了,孔子先師乃是中原曲阜人氏,先祖是殷商王族,又怎麼會是高句麗人呢?」宣和大王不明就裡,但還是規規矩矩的答道。
「哦,原來如此!」謝慕華緩緩的說道:「那你可知道漢字的來歷?」
宣和大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慶幸自己對漢學還有所涉獵,不然可就丟人大了,急忙答道:「這漢字從倉頡造字開始,到漢朝時定為漢字。世代相傳。高句麗也頗多要用漢字。這來歷,罪臣還是知道的!」
謝慕華笑著點了點頭,忽然厲聲喝道:「高句麗史官何在?」
一個胖乎乎就像圓球似的官員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跪倒在謝慕華的面前,撲通撲通就開始磕頭:「相公,小的只是個史官,這和大宋斷交,打仗。都不關小人的事,相公開恩啊……小的家裡還有八旬老母,下有三歲幼子……」
「得了,得了,我不是要殺你,我問你,方才王旭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么?」謝慕華沉聲問道。
那史官出了一身冷汗,才知道謝慕華原來不想殺他,頓時來了精神,指手畫腳的說道:「小的都聽見了,都聽明白了……」
「恩,那就記下來吧!」謝慕華揮揮手叫他滾蛋,轉過臉來看著宣和大王:「你還算是明白事理的。說了幾句實話,嗯,你可以去開封府受死了!來人,把王旭給我捆起來!」
一群健壯的禁軍撲了上來,老鷹抓小雞似的將噤若寒蟬的宣和大王按在地上,抽出一條麻繩,將宣和大王捆了個結結實實。王旭也知道這次是死路一條,倒也不算太過於害怕,心中早已想得明白了,反而能夠面對!
「你的兒子,小是小了點,不過小孩子嘛,好教,一併送去開封府,皇上說了,這些藩屬居然出爾反爾,目無天朝。將來,藩屬的王子都是要送到開封府學學做人的。你們這些化外番邦不會教孩子,大宋幫你們教!」謝慕華放聲大笑,也不看那些臉色慘白的高句麗官員,帶著大隊人馬便進了開城府。
這一次,扶桑的那些人,倒是沒撈到多少實惠,三萬多扶桑大軍,現在剩下的還不到一萬。不過對於藤原助之介來說,已經值得了,只不過是犧牲了兩萬人就可以換來大宋的支持。這筆買賣做得划算。而且,宋朝在這一次平定高句麗的戰爭中展現出來的威力,尤其是在武器上的威力,實在是讓那些窮瘋了的扶桑人羨慕到死。武力,就是決定東瀛到底誰能說了算的根本。至於什麼國家民族的利益,藤原助之介並不願意去多想。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能比藤原氏千秋萬載掌握東瀛的實權更讓他動心的了。
打發走了渡邊直樹和佐藤良夫,謝慕華坐在宣和大王破破爛爛的皇宮裡對著地圖發獃,這一次,謝慕華妙計連出,連環計策將大名鼎鼎的耶律休哥打得望風而逃,不敢對敵。在曹璨、呼延丕顯等人的心目中,謝慕華實在是大宋百年難得一遇的良才,要不是這樣的人才從大秦回到中原,還不知道現在的局勢是什麼樣子呢!
「相公,有何難事?」呼延丕顯湊了過來。
謝慕華抬頭看了看這一班良將,指著地圖,嘆了口氣:「你們看,整個高句麗南北是山,中間都是丘陵,防守起來頗為困難,開城府離鴨綠江不遠。遼國大軍要是從上京出發,很快就能打到開城府。大宋的軍隊在中原防禦就已經頗為不易,現在要是將防線增加到高句麗,到時候別說駐軍多少,光是後勤補給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難哦!」
「其實也不難。雖然這兒的確有些麻煩,但是遼國人經此一役之後,短時間之內不會對高句麗用兵。而且高句麗自己還能組織起一些軍隊。末將以為,不如讓高句麗遷都!」曹璨笑道:「從開城府遷到漢陽府,漢陽府據漢江而守,契丹人天大的本事,水戰也不行。而且釜山東南地形易守難攻,必要的時候,可以退到海上或者退守島上。等待反擊!」
謝慕華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只不過剛剛平定高句麗,現在又命他們遷都,只怕是為之不易。」
「相公可以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末將來辦,保准辦的妥妥噹噹。決計不給相公留下後顧之憂!」曹璨打趣道:「現在七郎守江南,呼延兄弟守兩浙,五郎管著水師。相公,沒有我的地盤了,就把高句麗給我好了!」
這一番話說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謝慕華哈哈大笑:「真有你的,你一個人要的地方可比江南東路還大呢。行,就給你好了,你可得給我看好了。就算契丹人大軍到來,你也不能把這兒給我丟了,至少漢江以南要給我留下。」
「沒問題!」曹璨拍了拍胸脯。
「這我就放心了。」謝慕華長出了一口氣:「這一次給了契丹人一個教訓,至少有幾年的時間緩衝。契丹人現在內部很亂,從上京的探子回報,耶律賢的身體很差,已經無法料理朝政,軍國大事都交給了蕭燕燕。說不定已經是命在旦夕了!要是耶律賢死了,王族和後族肯定會鬧翻天,現在這個時候,蕭燕燕可不敢把自己的實力都投入對大宋的戰場。」
「那相公這次回去中原,必然高升!」呼延丕顯一記小小的馬屁送到。
謝慕華搖了搖頭:「我現在可不想高升,在江南待的還挺舒服。讓我閑一會兒吧,兩年多了,馬不停蹄。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七郎的婚事給辦了。免得皇上說我辦事不力。」
楊延彬的臉頓時紅了,沒想到謝慕華這當兒拿他調侃,一群人說說笑笑,在高句麗的王宮裡,全然不給當個事兒。那些守在外邊的禁軍,哪裡知道這些大將們都在樂呵什麼?但是將心就是軍心,有這樣的主帥,官兵又怕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