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驚無險,又到五點!」
謝慕華喊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收拾好,急忙衝出了辦公室。
眼下已經快到夏天了,天氣有些悶熱,人們大多都穿著短衣褲。可謝慕華今天還特意襯衣領帶的打扮了一下,他本就是那種淹沒在人海中就再也找不到的普通人。但今天是他女朋友的生日,謝慕華咬了咬牙,花了半個月的薪水給自己買的名牌襯衣西褲。今兒是他第一次去女朋友的家裡,要見未來岳母岳父的,可得給自己長長臉。
謝慕華按了按背包里的小盒子,這裡邊放著一塊卡迪亞女士手錶,小小一塊表價值就是兩萬多塊,這一下不但把謝慕華的積蓄颳得乾乾淨淨,還把他的信用卡給刷爆了。黑心的鐘錶店只送了一個望遠鏡當贈品。不過這也沒轍,女朋友早在一年前就念叨這塊表了,現在才買已經是晚了。
經理正好從隔壁辦公室走出來,看見匆匆忙忙的謝慕華,不由得從鼻子里冷哼一聲。
謝慕華急忙朝經理做了個笑臉,現在工作不好找,他大學畢業之後足足待業了三個多月才找到這份薪水並不富足的工作。
電梯剛好停在十二樓。
謝慕華急忙竄進了電梯,心裡琢磨著今兒運氣可真不錯,女朋友生日,公司就不加班。剛好下班,電梯就到了。老天爺可真給面子。
「要是老天這麼給面子,就把我給送到讀書人最受尊重的時代吧。」謝慕華喃喃自語,他很憋屈,現在大學生說起來真不值錢,街上隨便掉塊磚頭都能砸到好幾個大學生。當年說大學生那叫天之驕子,現在說大學生……哎,誰還不是大學生?
電梯在三樓停了下來,謝慕華記得這裡,這兒有一間專門做旅行社生意的珠寶行,裡邊有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偶爾坐電梯遇到的時候,大家也會互相點頭微笑一下。
這次進來的是哪個美女啊?謝慕華喜滋滋的朝電梯外看去。
「別動!」一柄冰冷的手槍頂在謝慕華的額頭上:「動就一槍打死你!」
三個頭上蒙著絲襪的男子擠進了電梯,他們個個身高馬大,每人身上背著一個黑色旅行包,手裡還拿著左輪手槍,隨手按動了電梯。
謝慕華張大了嘴卻始終不敢叫出聲來,大樓的警鈴凄厲的尖叫起來。透過緩緩合攏的電梯門和珠寶行的玻璃門。謝慕華還能看見抱著頭蹲在地上的保安。
電梯忽然搖晃了兩下,跟著燈光就滅了。黑漆漆的電梯猛然做了個自由落體,謝慕華嚇得大喊起來……
電梯直落落的向地下墮去,謝慕華只覺得輕飄飄的毫不受力,難受的幾乎想要吐出來,他已經完全處在失重狀態了。
幾名匪徒也無法站穩,拚命在電梯牆壁上抓來抓去,想抓住一塊可以借力的地方。謝慕華驚慌失措,亂摸亂碰,入手一片冰涼,竟然是抓住了一個劫匪的手槍。
「想死啊?」劫匪大吼一聲,用力想要抽回手槍。
電梯搖擺的越來越厲害,那感覺就像在坐過山車。
謝慕華死死的抓住手槍,他只覺得要是一放手,自己就要飄起來似的。
砰的就是一聲槍響。
黑暗籠罩著整個空間,偶爾有一道道明亮的光芒撕破空間,時光彷彿開始倒流,本來眼前黑漆漆一片的謝慕華居然看到……那朵在廣島騰空而起的蘑菇雲……虎門熊熊燃燒的烈火……弔死在樹上的皇帝……披堅執銳的蒙古鐵騎……
謝慕華眼前的圖像越來越快,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從他眼前掠過,這電梯卻怎麼也掉不到地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恢複了正常,靜悄悄的停落在一樓。如臨大敵的警察們小心翼翼的端著槍對準了電梯門。
叮,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昏迷的劫匪重重跌倒在地上,還有兩人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看樣子也昏了過去。但是這電梯里卻根本看不見謝慕華的蹤影。
而在這寂靜的空間里,卻隱約聽到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孩子,你的願望,我來滿足你!」
……
馬蹄聲聲,一行人馬紛踏而來。
眼下正是春夏交接的時分,綠草茵茵,鳥語花香,一望無際的天空萬里無雲,這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寬闊的官道上,一行車馬緩緩的前行,馬上的騎士衣甲鮮明,行走的家僕侍女穿戴整齊,這一隊人馬相當龐大,光是驢拉的大車就有二十多輛。
隊伍的前列是四十多名打著旗號的士兵,這隊士兵穿著整齊的號衣,看起來極為精悍,當先飄搖的一面大旗上,書寫著一個斗大的「楊」字。
隨後是二十多輛驢車,車隊的兩旁各有一隊騎兵,約有四五十人,個個都穿著輕便的盔甲,看起來非常勇武。他們手中拿著明亮的馬刀,身上還掛著弓箭,數十匹馬走在路上卻沒有一匹肆意鳴叫,一看便知道是訓練有素的騎兵。
騎兵隊一旁,靠著大路有位少年將軍,他騎著一匹棗紅馬,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年紀,卻是劍眉星目,氣度不凡。那少年將軍身著軟甲,手中倒提著一桿長槍,尖銳的槍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芒。
騎兵後邊,是一大群家僕,侍女,步卒,總數加起來也有一百來人。這許多人簇擁著三輛馬車,長長的隊伍在這道路上擺開了一字長蛇陣。
「什麼人?」那少年將軍忽然暴喝一聲。
道路一旁的樹叢里,一個人影急忙閃躲,卻忽然失足摔了一跤。那少年將軍槍尖一指:「給我拿下!」
幾名騎兵躍躍欲試,正要衝出。忽然,從隊伍後方奔出一匹白馬,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六哥,我去!」
少年將軍皺了皺眉頭,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就是不肯安安穩穩的坐在馬車裡,非要女扮男裝,騎馬跟著。這兒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就一馬當先衝進了樹林。江湖上不是說過嗎?逢林勿入,這丫頭卻一點也不怕。
那匹白馬上的騎手是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子,她穿著一身男子裝束,淡青色的長袍裹著嬌小的身軀,腳上套著一雙小馬靴,兩腿一夾,那馬兒便奔了出去。
她身手極為矯健,揚起馬鞭,啪的一響,那白馬已經衝到林中的人影處。那女孩側身落鞍,輕探手臂,便抓起一個人來,橫放在馬鞍上。
那人雙手舞動,想要反抗,卻被那女孩狠狠一鞭梢敲在後頸上,便軟綿綿的垂了下去,再不動彈。
「好身手……」
「不愧是楊門之後啊……」
士兵們頓時鼓噪起來,那女孩面有得色,調轉馬頭,一溜小跑來到那少年將軍的身邊,興奮的說道:「六哥,手到擒來!」
「胡鬧,戰事剛剛結束,你怎知道這人不是流匪?要是樹林里有埋伏,你就是有十條命也得送在那裡。」
那少年將軍並不誇獎妹妹,反而板起面孔一通訓斥。那神色倒好像妹妹闖了多大的禍似的。
那女孩看樣子是被哥哥罵生氣了,當下撅起小嘴,馬鞭一扔便跳下馬來,直奔到一輛馬車前,撒嬌似的朝車裡喊道:「娘,六哥又罵我。您再不管管他,早晚變得跟爹一樣,只知道罵人……」
馬車窗帘一卷,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貴婦人朝外望去,她笑眯眯的看著女兒,安撫道:「回頭我教訓你哥,那是個什麼人?」
幾個膀大腰圓的士兵已經把那人從馬背上拽了下來。卻看見那人雙目緊閉,已經昏厥了過去,頭髮很短,就像個和尚,可是卻沒有穿著僧人的服飾。
他身上穿著古里古怪的衣服,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粗粗的紅花繩子,那件白色上衣早已是黑一塊黃一塊,褲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也掛破了好幾個洞,差點連屁股都露了出來,腳上穿的不是尋常的布鞋,卻也不像契丹人的皮靴!背上還背著一個黑色的小背包,沾滿了泥土。
少年將軍跳下馬,看那人是這模樣,命令道:「拿點水來給他喂下,叫醒了問問他是什麼人?」
幾口清澈的涼水灌了下去,那人悠悠醒來,看了這群人一眼,又無力的閉上眼睛,自言自語道:「這是拍三國還是拍水滸呢?難不成是穿越?老子沒這麼幸運吧?」
那少女也湊了過來,用腳尖輕輕踢了踢那男子的腳:「你是什麼人啊?是不是逃難的和尚?」
和尚?笑話,我眼瞅就要結婚的人了,打死我也不當和尚啊!
少年將軍淡淡的說道:「你胡言亂語什麼呢?三國?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水滸?水滸又是什麼?」
少女就像忘了剛剛被這少年將軍罵過似的,低聲笑道:「六哥,你看他這衣服,上下兩截的,好奇怪啊,就像內衣似的。哪有人穿著這樣的內衣到處跑?」
那人忽然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去抓少年將軍手中的長槍,嘴裡還叫著:「槍給我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將軍臉色一沉,沉腰坐馬,槍尖一挑,頂在那人的喉頭。他槍法嫻熟,這一下乾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用的力道又恰到好處,明晃晃的槍尖剛好頂住那人,卻沒有傷他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