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開疆 第1558章 琵琶

這是一間卧房。這卧房內擺設這奢華精美的傢具,透著一排婉約秀麗之相,牆邊掛著鎏金鳳燈,屏風案幾典雅端莊,是一家京城裡非常有規模的客棧的天字一號房。易土生和愛神現在正呆在這個房間里。

「公子,你沒事兒吧,剛才真是很抱歉,奴家一時不小心衝撞了你,把你給撞成這個樣子真的很抱歉!」花神雇了一頂轎子,把易土生帶到這裡來,一路上易土生都在運功調息,傷勢恢複了不少,但是依然很虛弱。易土生心裡非常清楚,花神不是個傻子,即便是個痴呆,只要不是傻透氣兒了,也能夠看得出來他身上那些凌亂不堪的外傷,絕對不是「撞」出來的。但是花神卻把他帶了回來,讓易土生感到非常的奇怪,難道她看上自己了?

其實從第一眼看到花神易土生心中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花神的體內有一種特別能夠吸引他的東西,就好像是磁鐵遇到了兩外一個極,拚命地吸引著,難道花神也有這種感覺嗎?

「小姐,這裡是什麼地方啊,你可不要太自責了,我的傷,呵呵,哎呀,其實不是你撞出來的,我剛才躲避仇家的追殺,不得已才跟你耍了一次無賴,借用你的轎子逃出生天,我還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易土生必須要這麼說,只有這樣才能取得花神的信任,他覺得花神好似一直都在戒備著,雖然她就坐在床邊,很恬靜很安逸也很有親和力的看著他。

「嗯,我知道,公子,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其實奴家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個需要幫助的人,但是我實在沒有一百兩銀子給你買葯,所以只能給你買了一些止疼葯回來,另外我這裡還有一些金瘡葯可以用,你先用著,稍後我會想辦法的!」花神特別溫柔,沒一個動作和眼神都是淑女的動作和眼神,優雅大方不驕不躁也不過分矜持,而且她的面容和愛神的過分妖媚不同,她有一種處子般的知性美。

「小姐,我很感謝你,但是我很奇怪,你有錢住得起這麼高檔的房間,為什麼身上連一百兩銀子都沒有呢?!」易土生很虛弱的說道。

「原本奴家還是有一些積蓄的,但是後來因為看病全都花光了,奴家這人從小出生於世家大族,過慣了優雅的生活,對環境的要求很高,要是讓我住在寒窯里,我還真的是有些很受不了呢!所以,就算是再怎麼省吃儉用的,我每到一個地方也都是住在最豪華的客棧,最好看的房間里!」花神娓娓道來,眉梢眼角淡淡含笑,彷彿一個懷春少女正在向人訴說心事,她優雅的站起來走到牆邊,指著牆邊掛著的那些古畫、樂器、盆景之類的東西說道:「這些古畫雖說是贗品,但也總算有些形似,是一定要有的。至於樂器那就更加的不能少,我從小喜歡音律,離不開絲竹管弦的!還有,我喜愛盆景,它們就好似一個濃縮的世界,能帶給我很好的感覺。公子你坐著,我為你彈奏一曲如何!」

「小生承蒙小姐搭救之恩無以為報,現在還要小姐纖纖玉指為我彈奏,真是擔當不起。小姐你實在是太客氣了!」

花神苦澀一笑,說道:「無妨,你是個落難公子,而我則是個多病的小姐,我們兩個相得益彰,自娛自樂吧,公子若是痛苦,倒是不如先服藥好了!」說完話之後,花神把已經煎好涼涼的止疼葯端給易土生喝。本來易土生是絕對不應該吃她的葯的,但是,他有青龍珠護體,本身萬毒不侵,當然是一飲而盡,由此花神就更加有些信任他了,雖然知道他身有武功,也不介懷。

花神擺了個猶抱琵琶的姿勢,淡然一笑,說:「奴家獻醜!」噹噹的琵琶聲頓時高山流水一般的傾瀉出來,那樂聲猶如天籟,如泣如訴纏綿悱惻繾綣哀怨,真的好像春閨夢裡人在等待著遠方征戰的丈夫歸來一般。俗話說樂是人的心聲,易土生漸漸的有種感覺,花神這女人似乎是遭受過感情上的打擊,否則豈能如此哀怨,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有時候就好像是看著一個特別熟悉的人,偶爾還會紅紅的,好似有淚水要流出來一般。

花神櫻唇輕啟,先是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淺笑,然後淡淡的問道:「公子,奴家還忘了問你,你究竟是如何落難至此,難道是遭遇了強盜的洗劫不成,我看你滿身綾羅,必定是個世家公子,肯定是被人打劫了錢財吧?!」

易土生搖了搖頭道:「不是的!我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家公子,我算是半個武林中人吧。我祖父以前當過朝廷的翰林院大學士,專門為朝廷起草詔書,可是到了我父親一輩兒,迷戀上了練武,所以踏入了江湖,沒有取得官職不說,倒是在武林中得罪了不少人,祖父臨終的時候很希望他引導我走上正途,所以我只能捨棄武功,飽讀詩書,但是父親在江湖中打滾兒的日子已經很長了,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最近京城裡正在舉行科舉考試,我也是應考的舉子,但是沒有想到,我剛剛離開家,就被仇人追殺,你至於落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哦,小姐救命之恩雖然不能報答,總應該請教小姐芳名的,不知道小姐方不方便告訴我?!」

「沒有什麼不便的,你我一見如故,我自然願意相告,奴家姓韓,名叫瑤佳!」花神放下了琵琶,淡然說道。

然後又嘆了口氣,凝眉道:「真沒想到,公子居然有這樣的遭遇,當真是江湖一入深似海,公子及早回頭是對的,但是,你的仇人也必須要除掉才可以,不然的話,你今生今世也休想再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我看你武功不俗,內力精湛,你父親必定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不知道是哪一位,追殺你的人又是誰呢?!」

易土生的瞎話來的沒有那麼快,一時反應不過來,於是顧左右而言其他的說道:「聽小姐這話似乎是對武林中人非常熟悉,可是小姐如此纖弱,難道也是武林中人嗎?!」

「我看你呀,一定是讀書讀傻了,你點江湖經驗也沒有,憑你的武功,應該是可以感覺到我身懷武功的,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受傷太重,頭腦收到了一定的震蕩,到現在還緩不過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在江湖上行走過一段時間,對於武林中人算是很熟悉的!」花神低低的嘆了口氣,似乎是非常後悔自己深入武林。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易土生嘆了口氣說道:「只是非常抱歉,家父曾經讓我立下重誓,絕對不可以泄露他的身份,因為他已經立志要脫離武林,為此不願意我再和他的名字糾葛在一起。至於我的仇人嘛,我根本舊部認得她,但是她卻認得我!」

花神抿了抿嘴,目光平視著易土生,空氣中充滿了少男少女一見鍾情的味道,半天也沒有說話,她的胸口似乎在激烈的跳動,心中好似正在抉擇著什麼,豐盈的胸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誇張的弧線,讓重傷之下的易土生仍然感覺到有些口乾舌燥。

「時間不早了,公子身上有傷,奴家不便多做打擾,就請公子安歇,奴家自行去旁邊的房間里休息。」花神突然站了起來,溫柔的眼神變的凌厲如刀,白皙的小拳頭攥緊了又鬆開,快速的轉過身,又快速的離去,好似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一樣。臉色鐵青鐵青的,但不是憤怒,應該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就好像吸毒的人看到了粉兒而不能吸一個樣。

易土生當時還在高興,花神的那種眼神他曾經無數次在不同的女人身上看到過,但是都不如她的來的那麼強烈,那是一種慾望的光,剛才她分明是想要動手了,但是不知道為了什麼,中途又住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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