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8章 其實,我們只要石見銀山就行了……

「阿尼塔?」

張准不動聲色的說道。

荷蘭人的使者,正是阿尼塔。在揚州的時候,兩人已經見過面了。當時,兩人見面,阿尼塔提出要一起對付鄭芝龍,又要割讓台灣島,張准當場就將他給轟走了。沒想到,一段時間以後,這傢伙居然又出現了。估計,他乾的都是外交官的活。

「尊敬的都督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阿尼塔的風度還算不錯,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上次見面時的不愉快。不過,他的行為動作,還是讓張准感覺到很不爽。沒別的原因,就是看對方不順眼。尤其是看到他走鴨子步的時候,張准很想上去,直接踹他一腳,將他踢飛到外面去。

「阿尼塔先生,你帶來了什麼好建議?」

張准努力收回想要踢對方一腳的衝動,不卑不亢的說道。

「我給都督大人帶來了好消息。」

阿尼塔翹著蘭花指,欣欣然的說道。

他的這個動作,讓旁邊的王君宇,還有剛送客回來的王時德,都感覺到十分的噁心。兩人同樣有想上去踹阿尼塔一腳的衝動。當時的明國人,講究的是封建禮教,中庸低調之道。男子要像男子,女子要像女子。最看不慣的,就是阿尼塔這樣的妖孽了。

「哦?是嗎?看來我要洗耳恭聽了。」

張准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說道。

「當然!這絕對是個好消息!」

阿尼塔信誓旦旦的說道。

旁邊的王時德和王君宇,都掉轉臉去。外國人說謊的時候,還真是一點特別的神情都沒有。這個阿尼塔,一定是說謊的高手了。他的臉上,有一層似乎是黑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估計只有張准才清楚,阿尼塔臉上,乃是精心鼓搗出來的煙熏妝。

水手的生活很枯燥,很無味,很無聊,很多人都會想辦法消磨時間。另外,水手一般都很臟,幾個月不洗澡,渾身上下臭熏熏的,乃是常事——淡水是非常寶貴的,不可能用來洗澡。煙熏妝正好掩飾了身體的不潔,因此,受到很多水手的歡迎。煙熏妝加上蘭花指,兩個年輕的參謀,簡直有嘔吐的衝動了。

荷蘭人的建議,很簡單,就是瓜分日本。從越後國、信濃國、遠江國這樣的斜線,將日本一分為二。荷蘭人要西面的一半,虎賁軍要東面的一半。德川幕府在西面,日本皇室在東面。

「阿尼塔先生,你們真的有誠意嗎?」

張准轉頭看了看牆壁上的地圖,語調有點冰冷的說道。

「當然!我們絕對是有誠意的!」

阿尼塔再次信誓旦旦的表示。

「但是,我怎麼聽說,你們荷蘭人有使者,在和幕府將軍接觸呢?你們該不會背後和日本人商量著怎麼對付我們,然後又跑到我們這裡來,試圖要我們放鬆警惕,好給你們襲擊我們的機會吧?」

王時德恰到好處的插口說道。

「謠言!」

「這絕對是謠言!」

阿尼塔毫不猶豫的否認。

他的面色,要比後世的某些官員,更加的大義凜然。要是沒有那可怕的煙熏妝,還有不由自主的擺出來的蘭花指,只怕王時德要相信三分。但是,對方的這套行頭擺出來,王時德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王君宇同樣也不會相信。

「是嗎?那麼,你們尼德蘭的艦隊,突然出現在廣島,又是什麼原因呢?你該不會說,你們的艦隊,是不小心迷航了吧。」

王時德面帶厭惡的神色,冷冷的說道。

「這件事,我正要向貴軍解釋。沒錯,我們的艦隊,的確是迷航了。他們在大海上失去了方向,只好向北一路行駛,結果,靠岸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到了日本的廣島。」

阿尼塔滿臉的誠懇的說道。

他的煙熏妝,還有蘭花指,讓他的誠懇的態度,看起來有點滑稽。就好像是馬戲團裡面的小丑,在用最嚴肅的神情說話。可是,旁邊的觀眾,依然是止不住的笑容。

「真的是迷航了?」

王時德似笑非笑的說道。

「真的是迷航了。」

阿尼塔不假思索的回答。

「原來如此。阿尼塔先生,你們的艦隊,會不會什麼時候在佐渡島迷航呢?要不要我們虎賁軍海軍,在必要的時候,幫助你們指引一下方向?你放心,我們的指引,絕對是專業的,絕對是不會迷航的。就算迷航,也不會迷航到廣島去的。」

王時德還是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個……」

饒是阿尼塔臉皮再厚,也情不自禁的語塞了。

迷航到什麼地方不好,偏偏要迷航到廣島,這番話說出去,阿尼塔自己都不會相信。看看廣島的位置,四周都是島嶼,只有狹窄的水道相連,迷航的船隻,怎麼可能到達廣島呢?要說迷航到了長崎,可信度就要大得多了。

「阿尼塔先生,你不用擔心,我相信這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估計只有豬一樣的船長,才能迷航到廣島去。同樣的,只有豬一樣的船長,才能迷航到達佐渡島。阿尼塔先生,你說是不是呢?」

王時德笑眯眯的說道。

「對!對!對!只有豬一樣的船長,才會迷航到廣島去!」

阿尼塔只好生硬的順著王時德的話說道。

「阿尼塔先生,迷航到廣島的,不知道有多少頭豬呢?這些豬在到達日本以後,是不是到處亂跑了?結果,有人不小心,跑到了江戶?跑到了幕府將軍的面前?」

張准笑眯眯的問道。

「都督大人笑話了。就是一個很小的艦隊,本來是要到白令海去考察的,可是他們在半路上遭遇到可怕的暴風雨,失去了所有的航海測量工具,只好依靠自己的經驗,摸索著前進,結果,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日本的廣島。至於他們上岸以後,去了哪裡,我的確不清楚。我想,這一點,和我們要商量的事情,完全無關。」

阿尼塔說謊的本事,絕不是蓋的。在遭受了虎賁軍的冷言冷語以後,他迅速的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繼續為荷蘭簡單的到來辯解。他的這種態度,讓張准感覺更加的反常。荷蘭人好像不是這麼低聲下氣的啊!阿尼塔今天的反應,一定有古怪!

「真的是這樣子嗎?」

張准端著茶杯,慢悠悠的說道。

「真的是這樣。」

阿尼塔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我明白了。既然是迷航,我想,這肯定不會影響我們兩軍之間的感情。這件事,我們虎賁軍就不追究了。阿尼塔先生,我對你提出的建議,很有興趣。我們應該如何協作呢?」

張准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們荷蘭海軍,從日本的西部登陸。你們虎賁軍,從日本的東部登陸。我們兩軍,在中部的信濃國匯合。我們各自消滅自己控制區內的敵軍,其他人不需要插手,除非是對方提出請求。」

阿尼塔立刻大模大樣的說道。

他繼續補充說道,只要虎賁軍願意和荷蘭人合作,荷蘭人會派出強大的艦隊,封鎖日本的所有港口,禁止日本人從外面得到任何的援助。無論是西班牙,還是葡萄牙,又或者是法國人、義大利人,都休想提供給幕府將軍任何武器裝備。

張準的內心,本來對荷蘭人的動機,就有高度的懷疑,現在,聽了阿尼塔的話,他忍不住起了更大的懷疑。按照阿尼塔的說法,荷蘭人出動的,不僅僅是海軍,還有陸軍在內。難道說,荷蘭人真的想要瓜分日本?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張准輕輕的搖搖頭,下了否定的結論。荷蘭人出動海軍艦隊,是大有可能的,但是,出動陸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荷蘭人的陸軍,不知道有沒有三萬人。難道說,荷蘭人要將全部的陸軍,都投放在日本戰場嗎?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那就說明阿尼塔是在信口開河。信口開河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忽悠虎賁軍,忽悠他張准。但是,荷蘭人對日本,肯定是有野心的。只是,這個野心,到底是落在什麼東西上面呢?是整個日本?還是半個日本?又或者是日本的某個地方?

媽的!

石見銀山!

張准忽然悄悄的捏捏自己的大腿。他猛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那就是石見銀山的存在。要是荷蘭人從西部登陸,就控制了石見銀山,就等於是控制了一個聚寶盆,一棵搖錢樹。難道說,荷蘭人擔心虎賁軍搶先動手,所以才提出這樣的建議來?

石見銀山的位置,位於石見國的中部,在對馬海峽的附近。要是虎賁軍從這裡登陸,的確可以直接控制石見銀山。但是,石見國的周圍,沒有合適的港口,無法補給,這是很重要的問題。一旦上岸的部隊,遭受到幕府軍隊的圍攻,後果比較麻煩。

「阿尼塔先生,我想,這個計畫,太過龐大,我們虎賁軍的力量,還非常的弱小,恐怕沒有足夠的力量參與。要不,我們只要石見國就夠了。其他的,都是你們荷蘭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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