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3章 盧象升你丫的牛逼個屁啊!

北直隸,天津衛。

在天津衛的北面原野,有個村莊叫做郭村,原本有幾百戶的居民,還算熱鬧,但是隨著韃子的到來,這些居民早就跑進去了天津衛避難。在韃子徹底的退走之前,誰也不敢回來。因此,村莊已經空置了至少幾個月的時間。只有這幾天有點意外,空蕩蕩的村莊,來了一小撮奇怪的人,將村莊給霸佔了。

村莊的中間,停著一輛結實的馬車。在馬車的周圍,是幾十匹上好的駿馬。在駿馬的旁邊,還有二三十個警惕的騎士。他們都攜帶有彎刀和火銃。他們在村莊的周圍,都部署了警戒,仔細的盯著村莊周圍的任何動靜。

「怎麼還不來?」

在村莊的裡面,墨煜焦急的走來走去,不斷的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時不時的,他還掂起了腳尖,透過村莊的圍牆,期盼的觀察著周圍的原野。可惜,周圍的原野,都是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時不時的,墨煜的目光,還落在馬車的上面。馬車的裡面,就是他按照張準的吩咐,從北京城強行搶過來的盧象升。這一路上疾馳,從北京城到天津衛,暫時沒有遇到韃子。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墨煜開始有點擔心。萬一他們遭遇到大股的韃子,還是很麻煩的。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南邊傳來。

「來了!」

墨煜頓時大喜,急忙跑到村莊的南面入口。

果然,片刻之後,五六十名騎兵,好像一陣風似的卷進來郭村,正是虎賁軍騎兵。當頭的,正是張准。

「大人!」

墨煜急忙上前行禮。

「盧象升情況如何?」

張准翻身下馬,隨口問道。

「絕食三天了。」

「我灌了他一些清水。」

墨煜急忙回答。

「好!」

張準點點頭。

他來到馬車的面前,伸手將車簾打開,就看到裡面有個坐得端端正正的人影。因為外表比較憔悴,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年紀。反正,此人的身軀,一直都很堅挺,即使是在馬車裡面,也絲毫沒有軟下去的意思。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盧象升了。

這位曾經的五省總理,黑黑瘦瘦的,只有目光非常有神。他的兩隻眼眶,都是深深的凹陷下去的,不知道是天生還是後天形成的。看到車簾被掀開,盧象升神色不動,只是眉毛輕輕的抬了抬,然後掃了張准一眼。他給人的感覺,是無所畏懼,大義凜然。

「我是張准!」

張准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這個逆賊!」

盧象升的身體很虛弱,說話的聲音卻很洪亮。

這是他在戰場鍛鍊出來的。當時的戰場,沒有電話,沒有無線電,甚至連標準的手勢都沒有,通訊基本靠吼,遠一點的則靠旗子。作為指揮官,聲音小一點,別人都聽不清楚。哪怕原來是娘娘腔,經歷一段戰場生涯以後,都要變成大嗓門了。

「來人!將他攙扶出來!」

張准冷冷的說道。

幾個隨從上前,將盧象升生拉硬拽的,拖到了旁邊的空地上。

村莊里的所有人都跑掉了,一些傢具還在,墨煜他們,就在這裡簡單的擺了兩張桌子,四張椅子,作為談話的場所。張准這次來,就是要和盧象升攤牌的。談得攏就談,談不攏極有可能一刀了事。墨煜從自己的角度估計,張准不會給盧象升東山再起的機會。

張准隨手拉過來一張太師椅,隨便的坐了下去,然後隨意的將雙腳搭在桌面上,愜意的搖晃了幾下。顯然,張準的這個弔兒郎當的動作,引起了盧象升的強烈鄙視。他從深陷的眼眶裡面,射出銳利的目光,牢牢的鎖定在張準的身上。

其實,盧象升在鄙視張準的同時,還有些驚異。眼前的這個張准,的確是太年輕了。要不是親眼看到,盧象升簡直無法相信,就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在最近的兩年,將朝廷和韃子,都搞得是焦頭爛額,灰頭土臉的。

張准看看盧象升的神情,又看看自己的雙腳,不以為然的說道:「盧大人的內心,恐怕是看不起我張準的,是吧?」

盧象升狠狠的說道:「國之逆賊,人人得而誅之!」

張准哈哈一笑,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隨即收斂笑容,冷冷的將一份奏疏扔給他。盧象升看也不看,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張准將奏疏拿回來,展開來在盧象升的面前晃了晃,深沉的說道:「這是你親筆寫的。要是我沒有看錯的話,名字叫做什麼《剿寇第一要策疏》……」

盧象升神色微微一動。

張准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怎麼?有印象了?」

盧象升神色木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張准慢慢的奏疏攤開,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盧象升終於開口了,慍怒說道:「逆賊!這不是你能看的!」

張准笑眯眯的說道:「可笑!奏疏眼下在我的手上,你說我沒有資格看?你說,現在的你,有什麼能力制止我做事?」

盧象升臉色微微有些漲紅,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忍住沒有說。下意識的,他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後來又慢慢的張開。唯一不變的,乃是他慍怒的眼神。自從見到張准以後,他的眼神,就一直是慍怒的,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張准將奏疏拿起來,朗聲念道:「民從賊,多起於饑寒;兵從賊,多緣於缺餉……盧大人的這兩句話,說得我們這些逆賊,內心裡可是暖烘烘的啊!盧大人如此理解我們,真是難得啊!」

盧象升的臉頰,頓時有輕微的扭曲。張准從奏疏裡面抽出這兩句話,等是在直接打他的臉。盧象升當面斥責張准為逆賊,卻又在給朝廷的奏疏裡面,為逆賊求情,這是什麼樣的矛盾心理啊?張准,好像就是因為缺餉才起來搞事的。

然而,事實上的確如此,盧象升不能罔顧事實。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這就是現實。在常年剿賊的過程中,盧象升非常清楚,所謂的逆賊,其實只有極少數人可以稱得上逆賊這兩個字,其他人,都不過是想混口飯吃,活下去的農民罷了。

張准微微一笑,又拋出一份奏疏,笑眯眯的說道:「盧大人,這是你的《靖寇綏民八則》,你應該還記得其中的內容吧?」

盧象升毫無反應,面無表情。

張准淡淡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盧大人既然不記得自己都寫過一些什麼了,沒問題,我來幫助盧大人回憶。盧大人請聽……酌緩徵之宜以延民命,勤修廢之役以奠民居,通山澤之利以濟民窮,戢刁告之風以降民害,禁差拘之攏以安民生,廣招墾之術以裕民養,恤行戶之苦以資民用,嚴驛遞之歸以蘇民困……」

盧象升的神情,更加的木然。

張准目光落在盧象升的身上,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文化水平低,不知道有沒有讀錯盧大人的手筆?」

盧象升怒氣沖沖的說道:「你這個逆賊!想要怎麼的?」

張准將奏疏慢慢的摺疊起來,目光慢慢的陰沉下來,冷冷的說道:「我想要怎麼的?我既然是逆賊,你是朝廷命官,我們是敵人。你說,我們想怎麼樣?我想要在你的身上,划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刀,然後在你的傷口上沾上蜜糖,然後讓你在原野中站三天……」

旁邊的墨煜情不自禁的全身暗暗一陣顫抖。九千九百九十九刀……蜜糖……原野……盧象升不被螞蟻覆蓋過來就怪了?大人的意思,好像是要給一點顏色盧象升看看啊!

盧象升挺直腰,眉頭不皺,厲聲喝道:「逆賊!來吧!」

張准哈哈一笑,站起來,拔出羊角匕首。

羊角匕首掠過,帶起一片的血雨。

盧象升轉身撲倒在地上。

墨煜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萬萬沒有想到,張准真的給了盧象升一刀,而且還是給在要害的胸口位置。難道大人真的喝醉了,想要一刀結果了盧象升?

鮮血,從盧象升的胸膛上汩汩而出,染紅了四周的地面。北直隸常年乾旱,土地都非常的乾涸,鮮血滲透下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但是,盧象升很快支撐著,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頑強的說道:「逆賊!再來一刀!」

張准冷冷的收回匕首,目光陰冷的盯著對方,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用了,我要讓你慢慢的流血而死。」

盧象升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勢,挺直身軀站在張準的面前。鮮血從他的胸膛向下流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乾涸的土地上,然後迅速的消失不見。至於他身上的衣裳,自然是被鮮血完全染紅了。

張准斜眼看了盧象升一眼,漠然的說道:「張慎言說的沒錯,你的確是個迂腐的傻瓜!朝廷有你這樣的人物,簡直是太悲哀了!」

盧象升神色冷峻而厭惡的說道:「忠臣不事二主!張慎言這等小人,萬死難辭其咎!你休要再提這個名字,免得玷污了我的耳朵!」

張准冷冷的說道:「張慎言是小人,你盧象升是什麼?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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