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8章 再見紅娘子

柳如是有點不安的說道:「老爺……」

張准隨手將書信放下,漫不經意的說道:「小女娃,懂得什麼。」

柳如是撲哧一聲笑了,嬌聲說道:「老爺,不興這樣說別人的。」

張准不屑的說道:「難道不是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聽風就是雨,管中窺豹,不知道就裡,就隨便指指點點,倒像是朝廷的那些大臣似的。」

柳如是細細的回味著張準的話,若有所思的說道:「老爺說得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實在是至理名言。要不是實地到山東來看看,這個誤會,是永遠都不會消除的。只有親眼看到的,才能令他們信服。但是,他們那些人,是肯定不會到山東來的。他們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上一萬句,寫上幾百篇的文章,但是絕對不願意到田間地頭去親自走一走。因為那樣做,有損他們的身份。」

張準點頭說道:「她在江南一畝三分地,和幾個士子說說風月,就以為了解天下大勢了,其實,差得遠。她根本不明白,現在的天下,是誰家的天下。現在的天下,已經不是朱家的天下。現在的大明朝,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大火。這一把把大火,將會把大明朝徹底的燒掉!鳳凰涅槃,在烈火之後,將誕生新的王朝!她以為建一座眉樓,往來都是士子,就清楚天下的大勢了?簡直是笑話!」

柳如是恭謹的說道:「老爺言之有理。」

張准繼續說道:「她一個女子,相夫教子是正經,還想著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呢!」

忽然意識到這句話是將柳如是也囊括在其中了,就放緩了語氣說道:「女子也不是說不能做事,要是自己的份內做事。不過,對於顧眉來說,恐怕賢妻良母是做不來的。出來看看總是好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王陽明不是一直主張知行合一嗎?怎麼說起來個個都一套一套的,做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呢!」

柳如是含笑說道:「老爺,賤妾這兩個月,已經跑了不少地方了,深深的明白了知行合一的道理。」

張准笑著說道:「哦?你這個採風使,覺得如何?」

柳如是一本正經的說道:「老爺要不要賤妾現在就向老爺稟報呢?」

張准隨意說道:「你說說你的感受吧,真實的感受,不要來虛的。敷衍的客套話,我這兩個月是聽得太多了。那個周一航,什麼都好,就是客套話太多,整個人顯得虛偽。人倒是不壞。對了,你要是真的願意回去江南,我放你回去,也不要你的銀子,還送你一份大禮物。」

柳如是低聲說道:「賤妾不願意回去。」

張准笑著說道:「你是真的這麼想,還是在敷衍我?」

柳如是低聲的說道:「賤妾願意留在山東,這裡是好地方。」

張準點點頭,慢慢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給顧眉回信,也不要罵她,只是描述你在這裡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感覺到了什麼。有什麼好的,有什麼壞的,都可以跟她說。對了,你還可以跟她說,她要是願意來山東,你可以負責她的全程車馬費,包吃包住,只要她願意來開開眼界。」

柳如是興緻勃勃的說道:「賤妾馬上給她回信。」

張准搖頭說道:「不急。」

柳如是急忙說道:「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張准來回踱步,緩緩的說道:「你幫我措辭,我想寫一封信給張慎言。」

柳如是熟知天下人物,自然知道張慎言的名字,下意識的說道:「是藐山公?」

張準點頭說道:「正是。」

柳如是謹慎的問道:「不知道老爺要寫什麼內容?」

張准慢慢的說道:「藐山公最近被貶職了,準備回山西陽城休養。他這樣的人才,回去老家休養,實在是太浪費了。我想請他微服到山東來看看。嗯,是微服私訪,不暴露身份的。只要他自己願意,我這邊就會派人接應。保管不知不覺的,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頓了頓,張准又緩緩的說道:「另外,幫我給史可法也寫一封信,請他有時間也到山東來看看。當然,同樣是微服私訪。他這次到揚州,沒有完成任務,已經從戶部郎中降為戶部主事了。從正四品降為正六品,看來這位老哥應該也是挺鬱悶的。他擔任的戶部主事,剛好是主管山東的,請他找個機會出來看看,應該不難。」

柳如是略微凝神細思,當即提筆寫起來。對於她來說,寫一封言辭懇切的書信,自然不在話下,很快,一封言辭懇切的書信就寫好了。至於給史可法的書信,就顯得比較正式一下,用語也比較隱晦。畢竟,送信到京城,是有被人截留的可能的。萬一因此牽連史可法,導致他被扣上一頂「勾結叛賊」的罪名,結果被崇禎皇帝推出去斬首,那就是好心做壞事了。

張准看過以後,很是滿意,照著仔細的抄寫了一遍。這樣的書信,自然是要他親筆書寫,才顯得有誠意。至於字體難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相信張慎言、史可法要是真的有心到來山東看一看,是不會介意的。張准有足夠的信心,張慎言、史可法只要到來了萊州府,目睹老百姓生活的改善,自己的思想,肯定會發生變化的。

好像張慎言、史可法這樣的官員,愚忠思想肯定是非常強烈的,輕易不會改變自己的主張。但是,同樣的,他們為天下民眾謀取福利的責任,同樣強烈。眼下的朝廷,讓他們覺得非常的失望。如果經過他們的親身實地的觀察,發現國家有更好的出路,他們是會慎重考慮改弦更張的。

將書信寫好以後,張准就安排人員送出。張慎言眼下還在海州城,要是沒有意外的話,五天左右的時間,就能送到他的手上。張慎言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考慮。來與不來,大概半個月的時間,就能知分曉了。至於史可法,時間就長了,可能要幾個月的時間。不過,沒關係,張准不著急。

隨後,張准在書房裡又繼續和柳如是說了一些話,主要是了解她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柳如是這個採風使,還是很稱職的,經常女扮男裝的往外面跑。她和老農在田頭地間說話,了解第一手的情報,還親自跟著老農下田,體驗勞動的艱辛。

她又悄悄的出現在大街小巷裡,和普通的老百姓閑談,了解他們的一舉一動。萊州府各個縣,她基本上都去過了。張准了解到的很多情況,就是柳如是遞上來的。有她這個「密探」,基層的很多情況,張准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的。

離開書房以後,張准前去看望白娘子。白娘子因為懷孕五個月了,總是喜歡睡覺,作息時間不太規律。他回來的時候,白娘子已經睡著了,因此,他就沒有打擾。現在想來,白娘子應該醒來了。

張准來到白娘子居住的庭院,忽然眼前有一道紅色的人影掠過。定神一看,眼前此女,赫然是紅娘子。一段時間不見,紅娘子好像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酥胸高聳,柳腰纖細,玉臀渾圓。雪白的玉頸下,松敞的領口縫隙中,粉紅色鴛鴦交頸肚兜兒若隱若現,暗香浮動,包裹住的堅挺飽滿的雙乳,更隱約可見尖巧的兩粒紅櫻桃,伴著呼吸起伏,驕傲地怒挺,煞是動人。

剛剛在雲裳的身上得了趣的張准,目光不免有些淫褻。相對於缺乏運動的雲裳而言,紅娘子的身體,無疑更加的矯健。換言之,就是承受能力更強,能夠經受更強的狂風暴雨。隨便他縱橫馳騁,隨意蹂躪,她都不會承受不住……想歪了。

紅娘子看到張准,也是微微一怔,嘴巴下意識的張了張,想要說話,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和張準的關係,始終好像是怪怪的。尤其是經過上次兩人舞劍的事情以後,兩人的關係,越發的尷尬。紅娘子其實不想和張准見面,免得自己面紅耳赤。可是,見了張准,似乎什麼招呼都不打,就轉身落荒而逃,好像也不行。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張准有些驚奇的說道:「你回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紅娘子語調艱澀的說道:「我……剛到。」

張準點點頭,想起她過年回家的事情,便問道:「你的同鄉,都過來了嗎?路上有沒有遇到意外?」

紅娘子慢慢的說道:「都過來了。」

過年前,紅娘子就回去自己的山西老家,將自己的同鄉,都帶到鰲山衛來安居樂業。山西那邊亂糟糟的,兵荒馬亂,一會兒是亂軍路過,一會兒是官軍路過,無論是什麼軍隊路過,遭殃的都是老百姓。相對而言,張准控制下的鰲山衛,就要安全得多。連韃子都被張准殺退了,紅娘子對張准也就多了幾分信心。聽說這邊有這麼個好地方,鄉親們都跟著來了。

他們過年前就從山西出發了。一路上,他們穿越了山西的平陽府、潞安府,河南的彰德府,北直隸的大名府,山東的東昌府、兗州府、青州府,最後才進入萊州府。由於隊伍裡面,主要是老人和孩子,行走的速度很慢,結果,一路上走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才來到浮山城。幸好,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大的難題,倒是平安的到達了目的地。

張准關切的說道:「你的人安排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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