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個人自圓其說

最怕寂寞見縫插針,最怕老朋友斷了聯繫,最怕時過境遷,最怕我不說你永遠不懂的距離。時光之里山南水北,你我之間人來人往。成長若沒有傷痛,記憶就不會如此深刻。相愛就牽手,告別就放生。

夜深了,總是會下意識地暗示自己該洗洗睡了,倔強的腦細胞卻拼了命地不停掙扎。我最擅長的其實不是吃,也不是睡,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常常幻想自己是一個哲學家,一個藝術家,一個商人,一個小孩,一個婦女,一個病人,一個女人。每天無聊的時候開始模仿內心世界裡的每一個角色,每一個故事,每一段愛恨情仇。

「叮咚!」門鈴突然響起,我下意識地趕緊起來。穿好鞋子,我嘴上嘟囔著肯定是快遞小哥。就在前一分鐘接了一個陌生男人的電話,告訴我有個包裹,我說自己腿腳不方便麻煩讓人送上門來,其實就是懶。每每不想親自去拿快遞,我就胡謅各種借口,編織一個個謊言來滿足內心的小世界。「謝謝你啦。」開心地目送快遞小哥,興奮地拆開包裹,是一張我壓根兒聽不懂的復古音樂CD。我總是會買一些不切實際卻能讓自己開心許久的小玩意兒。不知道為什麼,總給我一種超脫人本性的感覺。上午結束得有點匆忙,中午為了吃什麼又花費了將近三個鐘頭的時間,這似乎成了我的世紀災難之一。生命好似一場狂歡,本該全力以赴,而我比較適合自得其樂。

莉莉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說:「我要和我那個談了五個月的朋友結婚了!」我自然是恭喜她,當然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喜事兒。莉莉總是會炫耀自己的男友對她有多好,會送她我根本買不起的名牌包包和一線化妝品。我一來是羨慕,二來是覺得這種好日子不會持續太久。前幾天,莉莉還跟我說去了澳大利亞,那裡有多麼多麼美麗,那裡簡直是享受生活的國度,這些我自然是明白的。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計較這些,但是心裡也是有些煩悶,僅此而已。

次日,莉莉衝到我家裡來,拉上我去婚紗店試穿婚紗。一進店門,莉莉就端著闊太太的架勢,這邊瞧瞧,那邊看看。還拉著我興奮地說:「房子,你可知道我這次要嫁的是個富二代,還是個優雅魅力男。」一邊說一邊露著一張花痴臉的莉莉隱藏不住內心的狂喜。我一記白眼,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穿著該死的高跟鞋陪著她這邊走那邊逛,渾身已經酸痛到筋疲力盡了。她幾乎逛遍了這條街上的所有婚紗店,還是找不出一條覺得能配上自己高貴身份的結婚禮服。我想這是人生大事,當然也是要細細挑選,就隨她去了。「那個誰,這衣服拿給我試一下。」莉莉終於兩眼放光地盯住一件抹胸禮服,看起來很簡單,裙擺上鑲滿了水鑽,裙身都是用小碎花堆積而成,甚是雍容華貴,價格也不菲,不過對於嫁給富二代的莉莉來說,這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她拉著我一個勁兒地問我好看不好看,我只好拚命點頭,只怕這時候不說好,她還得繼續逛下去,我可不想捨命陪君子。「好看啊,買了吧。」莉莉不假思索地從包包里掏出金卡噼里啪啦地刷,看著我都肉疼。這都夠我幾年的房租了,不過人與人還是有區別的,這讓我意識到自己也該談個「男朋友」了。

「房子啊,這是請柬,到時候你必須到,紅包啥的這俗氣事兒就免了。」看她認真的模樣,我也就當真了。「我去方便下,你等我會兒。」趁著莉莉去上洗手間的空當,我就玩著手機,是她的手機。不料,按到了剛發進來的簡訊。這讓我大跌眼鏡,甚至跌碎眼鏡。我開始心跳加速,有點恐慌有點吃驚。

「莉莉,我們分手吧,我不想結婚。」這一條來自親愛的寶貝老公的簡訊,讓我嚇破了膽。莉莉回來了,見我神色緊張,我又盯著手機手足無措,她抓起我手中的手機定睛一看,也和我一樣,大跌眼鏡,甚至跌碎眼鏡,然後從神色慌張升華到恐懼,搖搖晃晃地坐下來。我這時候發現她整個人都在發抖。這時婚紗店服務員已經打包好婚紗,正準備進行上門服務的工作,莉莉也沒去阻止。這就是命,意想不到的天命。我問她:「莉莉,為什麼對方這麼突然告知你不想結婚呢?」她沉默不語。這種場景讓我想到《致命彎道》里的場景,眼看著大家要逃離困境了,最後一個都沒有活下來。好像準備好了整場婚禮的她,突然從半空中掉落下來,之前的欣喜瞬間變成滅亡。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別煩心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去喝一杯。」雖然我也知道這是天大的事,但是事到如今只能這麼安慰她。

她拉著我的手,像個孩子一樣無辜膽小。大白天也實在找不到什麼情調好的酒館嘮嗑,就買了啤酒零嘴奔向我家。

我說:「這事兒你早知道了吧?」她點點頭,說:「只是我以為會有轉機,沒想到他還是那麼絕情。」第一次看著莉莉失落難過並且痛苦的表情,我心裡卻不是滋味兒,本來想著這傢伙沒受到過打擊就不會長大,不過到現在又替她擔心不已。我們正在經歷的一切,不管好與壞,無論喜與悲,都只是剛剛開始。「男人女人都一樣,絕情起來沒有區別。」敲了敲她腦袋瓜子,我自個兒打開啤酒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她見狀,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啤酒,一口氣喝光。你懂月有陰晴圓缺,也知人有悲歡離合。所有的事情超出自己的範圍之內,就會容易失控。時間一到,該散的散,該走的走,喝完這一杯就各自回家。「我說莉莉啊,你也別太傷心了,既然早就預想過這樣的結果,還去婚紗店做什麼?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嘛!」莉莉沉默不語,感覺快要死了一樣。我又繼續安慰她:「莉莉啊,兩個人的生活小吵小鬧是福氣,不吵不鬧通常會死得不明不白。別擔心了,沒準兒過幾天他就會回頭了。」

她還是一副撲克牌臉。我知道莉莉一開始喜歡他只是因為物質。可是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有了期待,不知不覺中開始產生了依賴。這樣的情況下,我也不好繼續再說話,只能繼續喝著啤酒,吃著零嘴,看著電視。她在一旁繼續發獃,繼續裝聾,繼續盯著手機祈禱那個人回心轉意。在我印象中莉莉是個傲慢的女人,是個懂得裝扮自己肯為自己奢侈打扮的人,此時此刻感覺就像一隻落魄的醜小鴨。

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沒事……」有時候你在心裡轉了一個圈還是說了一句不打緊。雖然嘴在逞強,眼淚卻在投降。

「你是麻木太久,還是已經習慣自我催眠了?」

「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我了。」莉莉一邊開著啤酒,一邊抽著煙,憂傷得像一個美麗的詩人。

「我知道忘記一個人太難,不過放自己一條生路吧。」

那時,我總在想,愛是一個透明的東西,而我一直在與之進行對白,卻從未去那美妙的愛裡面深.一回。那些我們愛過的愛錯的就讓時間隨之淡化,那些我們傷過的痛過的從此與時間一筆勾銷。從此以後,我不會阻攔你的萬花綠叢,你也別再管我的自由沙漠。

人就是個奇異物種,消滅了那些所謂的稀有生物,又說著那些表裡不一的話語,為了我們這個物種的生存所以不得不痛下殺手。愛情也是如此,犧牲別人,踐踏完感情之後自己重獲自由。一切的責任不是所有人都背負得起,但是總有一個人會為此付出代價。不管是對的人,還是那個錯的人。騙子越來越多,傻子明顯不夠用了。

「別想太多,你會難過。」我記得這是我和莉莉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不記得她那個時候到底還有沒有在哭,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正動了心。人不就是這樣嗎?安慰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自己遇上點過不去的坎立馬無法自拔。道理都懂,只是情緒作祟,故事太撩人。那些義無反顧的愛,得到回應就是此生莫大的幸福。這一生,願有人陪你享盡生活喜悅,也願有人可以陪你顛沛流離。以前的戀愛沒有手機只有書信,沒有火車只好翻山越嶺,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夠面對面地說話擁抱彼此。而現在,什麼阻礙都沒有了,感情卻越談越淡,越走越窄。

我關掉電視機,喝掉桌面上的最後一罐啤酒,發現莉莉已經不見了,發現桌上的外賣單子,看著溢出的垃圾桶,我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出門。總是一個人幻想著一出出的鬧劇,一個人的時候最愛吃、最愛喝、最愛睡。看看時鐘,停留在晚上10點鐘。電話突然響起,莉莉說:「明天來參加我的婚禮,你必須到,紅包啥的這些俗事兒就免了啊!」

聽著她滿腔熱血的豪言壯語,我又當真了。

自始至終你都明白所有人不能與你感同身受,只是在心裡偶爾還會泛起一陣讓人理解的熱潮。總是問自己到底為何放不下,其實心裡已經搖了一千次一萬次頭然後說了一句「我不知道」。只覺著最初那份心動是讓我們無法忘記的理由。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做自己愛做的事,愛自己所愛,過得逍遙自在,吃飽喝足就足夠了。我愛做夢,即便夢裡的那些片刻溫存是假象,但我的感情卻是真的。我知道愛不是心中有把握必定有結果,忘了你是飛鳥而不是手中的紙鳶。青春的路上,我們會遭遇許多的困境,儘管命運開盡所有玩笑,但是最有收穫的還是自己。我們念念不忘沒有在一起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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