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 假相——做作與迎合 建議6 不要讓生活成為一個搖擺舞

當你處在痛苦中時,那麼痛苦已抓住了你,你會出現暫時的瘋狂,你已經失去了正常的知覺,這是常人身上經常發生的問題。在走向極端的得失之間,我們總是失去自我,失去覺知,失去警惕。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出在你靈性的頭腦的失職上。無論在你身上發生什麼,你靈性的頭腦都應以主人的身份出現,你都應注視著一切發生的現象。當一切負面的現象發生時,你就應升起另外一個「一」,即另一個主人來看待這些不利的問題。一切問題都只是外在的,都只是外來文化引起的,都只是思維的頭腦引起的。你有兩個頭腦,一個是靈性的主人的頭腦,一個是外來的思維的頭腦。

靈性的頭腦一定要有主見,不要與憤怒的頭腦同流合污,不要進入憤怒進而推動憤怒。他應注視著那個憤怒,警覺地注視它,它就會被適時轉化。

靈性的頭腦是主人,他是你永遠的主人。而外來的憤怒,外來的一切慾望都只不過是僕人,他們是會來的,也是會去的。生命只是一場流動的電影,充滿灰塵的頭腦只在兩極間搖擺不定,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充滿灰塵的頭腦本身沒有主見,它只是一切外來片斷文化、片斷知識的代言人,它會隨環境變化而變化。

環境不是永遠不變的,它一直在變,那麼你沾滿灰塵的頭腦也會變的。生命只在搖擺之間流動,這一點,靈性的頭腦應當記住。當問題來臨時,靈性的頭腦要不受打擾。他要注視,要警覺,要轉化。

怎麼去轉化?

這不是說當你處於憤怒時,要壓抑之以保持不受打擾,因為壓抑只會製造更多的煩亂。而是說,當慾望存在時,你應保持不受打擾,但不要壓抑它,壓抑是容易的,表現也是容易的。你只是注視著那個負面的憤怒的來與去就行了。這只是一個遊戲,讓它發生在想像的天空中好了。讓這個極端的慾望成為一個遊戲的情節,成為流動電影的材料。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靈性的頭腦都是中心,外來的一切都只會發生在你的周圍。

一旦你能夠從周圍將你的中心分離出來,你就能夠做了,一旦那個中心完全被分離出來,一旦你能夠在憤怒當中,在慾望當中保持不受打擾,你就能夠跟慾望玩,跟憤怒玩,跟一切負面的擾亂玩。你就做到了把生活看成一個遊戲,一場流動的電影。

這個技巧是要你在你的大腦裡面創造出「二」來,創造出「兩個極端」來,它們是存在的,那兩個相反的極端是存在的,一旦你意識到這個兩極性,你就開始變成了自己的主人,否則,一切憤怒、慾望就成了你的主人。你只是一個奴隸,別人能夠掌握你,只要擺一個姿勢,他就能令你不快樂,只要用一個小小的微笑,他就能使你笑,你就成了僕人,成了玩具。

只要讓布滿灰塵的頭腦當主人,那麼你就變成了一面鏡子,變成了一個反映者。外界憤怒,你會跟著憤怒;外界歡樂,你也會隨之歡樂。你就會被外界所左右,被一切外景所牽動。

如果有人說你好,你就開始覺得好,這不是一個靈性的頭腦應有的,這只是充滿灰塵的頭腦的必然行為、必然反應,這不是一個自主的行動。

故事片段:

老子經過一個村莊做了一件超出常規的事。

一群人聚集在那裡侮辱他,反對他。

老子心平氣和地說:我必須及時趕到另一個地方去,你們說辛苦了嗎?我的確要走了。若你們要沒說完,那只有等我回來時再說。

那些人感到震驚。

他們無法了解,他們侮辱他,他們使用髒話辱罵他,他竟然無動於衷。

所以他們說,但是我們不是在告訴你什麼東西,我們只是在罵你。

老子笑道:你們可以這麼做。這只是你們自身的情緒反應而已,我可以理解的。如果你們要從我這裡得到回應,要看到我被罵得惱火的面孔,那你們就來遲了。

如果你們十年前這樣對我,我的確會惱火。但今天,你們做不到了。

老子繼續說,現在我已是自己的主人了。你們無法打擾我,任何外在的慾望都無法打擾我,我已經知道了我自己的中心。

是的,老子是一個智者。

他無論面對什麼,都有靈性的頭腦在場。

都有主人在場。

否則,他也會成為一個奴隸。

成為許多人的奴隸。

成為一切環境的奴隸。

一個人能被一切外景所打擾,他當然是一個痛苦的人。

若要不痛苦,惟有在大腦里分清主次才行。

去注視那些變和不變的事物。

一是我們總是活在自己製造的幻影中。

因為那些幻影吸引著我們的視線,成為了一道高高的屏障。

因為有了這一屏障,我們就看不清那些真實的存在,看不到那些具體的存在了。

真實雖一直都在那裡,真實一直存在,但我們卻往往視而不見。

我們只注意幻影,只專註幻影,只進入幻影,我們就會長期與那些虛幻影子在一起。

於是我們進入了一個不同的層面之中,進入了虛幻的陷阱之中。

而且全力投入虛幻之中,在夢幻世界裡徜徉。

除非我們醒過來,否則,我們不可能真切感受到真實的存在。

我們通常接觸的東西都只是透過夢來接觸的,而聽和看也是透過夢來實行的。

在我們與真實之間有一個媒介,而這個媒介將折射你發出的所有信息,同時它也將很多已被歪曲過的假象傳遞給你。

因為這個媒介,我們的一切思想,一切行動都蒙上了變幻的色彩及迷霧。於是我們的眼中總是滿含憂傷。

由於我們一直在做夢,於是我們錯過了每一次真相。

當我們看一朵玫瑰時,我們只需進入那朵玫瑰,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朵玫瑰,這隻需看,直接聽,直接碰觸,直接聞即可。

而不需要附加上過去人們對玫瑰的一切評價,一切文化,一切理解。

我們不需要帶進一切關於玫瑰的任何見識與見解,不要評說什麼,如這朵花真漂亮之類的話。

我們一評價,我們就遠離了玫瑰,就站在玫瑰花之外了。

因為評價需要距離。

一評價,我們的語言就進入了,真相淪為語言的闡釋。

千萬不能用語言來評價,一評價,你就不是在看玫瑰,而是站在它旁邊來回憶以往關於它的知識而已。

當我們看到一位漂亮的女人時,我們只是用目光直接地看,用心直接地看,不要在大腦中搜尋那些美麗的詞藻來評價她,不要。

你想真正了解她,看著她的眼睛、面容、身形即可,但千萬不要加以聯想,一想到她光潔的皮膚,光潔的胴體,你的慾望便會升起,你的佔有慾也會升起。

文化對我們了解真相是有害的,它只能分隔我們與被觀察者的信息連接,使我們遠離現在,使我們迅速從對象中撤出。

文化對我們進一步了解真相,往往會有害無益。

它只是一個夢幻。它總是將我們牽引到過去,或者未來。

它總是令我們偏離此時此刻。

文化有時只是一個障礙。

文化參與越少,我們就越能看清那個對面的真實。

沒有文化,只有頭腦,我們就能無牽無掛地直接接觸那個真實。

我們就能面對面。

在觀察時,我們是不需要語言的。

當然,語言在別的溝通場合是需要的,但在觀察時是不需要的。

只要有語言的加入,我們就會偏離真相。

二是不要判斷。

我們在觀察時,我們只是看,只是直接地面對面看。

如果我們看到一隻鳳凰,不要先加進一句「多美的鳳凰」,不要妄加評斷一隻鳳凰就是一隻鳳凰,它只是一種動物而已,它自己根本不知道美與丑是什麼,美與丑只是人對它的評判,只是你對它的評判。

你說這隻鳳凰美,也許剛才一個小孩說它丑極了,因為那小孩剛才被這隻鳳凰狠狠地啄了一口。所以,美和丑只是一種評判,你一作出評判,你的心念就不在鳳凰上面了。正如我們評價一個女孩的皮膚光潔,我們就使用了語言,使用了文化,我們在快速搜索那個評判詞時,我們就已離開了對真實對象的觀察一樣。

對我們發現真實來說,這是一個很不利的缺憾。

因為我們加進了評判,從而使我們幾乎沒有在真實事物上停留半秒鐘。

我們的大腦很快便找到了相關的記憶,很快就以語言形式提取出來,就開始對對象進行評判。

我們沒有觀察真相,我們只是加進了自己的想像,自己的評判而已。

然而,這種評判是遠離真實的。

所以,在我們在觀察事物真相時,絕對不能加進語言,加進記憶,加進評判來分離我們與對象的真正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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