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楞格斯克位於色楞格河與烏蘭河的交匯處,其城東二百五十夏尺(180m)外的色楞格河寬約一點五夏里(9km),平均深度約為兩夏尺(1.2m)。儘管色楞格河的水位不深,但河底卻有深達數尺的淤泥,人馬踐踏很容易陷入其間。再加上色楞格河西岸廣布深淺未知的沼澤濕地,所以形成了色楞格斯克東部天然的防護屏障。
位於色楞格斯克城南一百夏尺(60m)外的烏蘭河的寬度則遠不如色楞格河,具體來說只相當於色楞格河的六分之一寬,水深更淺,而且因為是砂質河床,所以大部分流域均可涉渡。不過,由於烏蘭河的水流較急,因而在流入色楞格河的一段形成一連串的水漩地帶並因此在河床底部切割出高高低低的空洞來,導致在色楞格斯克南門方向無法直接涉渡,需要向上游繞行四、五百夏尺後才能通過。
兩條河流交匯處的險惡環境使得守城一方只要加強東北兩面的防禦即可。當然,若是攻城一方要執行長期圍困的話,也只需要在城市的東北兩面挖掘壕溝便可以完成對城市的封鎖。所以,從清蒙聯軍、夏蒙聯軍到最後出現的俄軍都是如此施為的。
由於俄軍的兵力總體來說不算太多,因此考慮到兼顧兩面封鎖線的關係,因此其圍城部隊的軍營最終設立在色楞格斯克的東北角上。此處原來是一大片農莊,地勢開闊不說,還有足夠的農舍、馬棚、磨坊、水渠可供駐軍所用,當初清、夏兩軍也都曾經進駐過期間。
反觀夏蒙聯軍方面,由於剛剛開到時意外的沒有發現通報中的哥薩克騎兵大隊,因此最初的時候夏蒙聯軍是沿著烏蘭河河谷紮下營盤的。直到阿拉莫多—科爾尼諾夫的部隊繞了大圈沿著色楞格河從南面返回俄軍營地後,古晉這才分兵堵上了南面的缺口,隨後發起的填滿城市外圍壕溝的行動也主要是距離相對較近的烏蘭河河南部隊在執行。
如今雙方已經約期大戰了,自然而然的,戰場只能定在色楞格斯克以東的一片長約一百二十夏丈(7.2km)、最寬處約八十夏丈(4.8km)的衝擊平原上。
「上帝保佑沙皇,保佑爾等盡忠的子民獲得永遠的榮光……」
清晨時分,在隨軍神甫主持的戰前彌撒結束後,受到賜福的俄軍次第出營。幾乎同時,夏蒙聯軍方面也開始行動起來。雙方頗有默契的停止了一切干擾對方的行動,在陽光碟機散最後一絲薄霧前,完成了彼此的隊列。
「羅剎人還實在,居然平均用兵。」站在高高的指揮車上,幾名夏軍參謀用千里鏡仔細的觀察著俄軍方面的布陣情況,由於距離較遠、千里鏡的放大係數又不是很高,因此夏軍方面只能隱約觀察到俄軍中段布置的是步兵,而讓夏軍最最擔心的哥薩克騎兵部隊則分散在兩翼,這不能不說是個好消息。「如此我軍必勝。」
「別得意太早了,現在還看不清楚兩翼兵力分布,誰知道羅剎人有沒有搞花樣。」話雖如此,為首的軍司馬從事還是把觀察結果以最快速度通報給了古晉,並且因此探問道。「大帥,是不是要加強右翼的力量。」
作為夏蒙聯軍當然主力的夏軍此役參戰部隊包括從色楞格斯克城內接出的龍武軍第二師第一旅第二團在內,一共有四個輕騎團、兩個重甲團及若干探馬哨和騎炮團護衛哨、輜重團護衛哨、中壘團護衛哨在內的三千八百名騎兵,此外還有團屬、師屬炮軍哨十二個計七十二門火炮,若全部布置在一翼的話,足以壓倒任何一部俄軍。
然而夏軍必須考慮到蒙古義從軍方面的問題,受到豬隊友的拖累,夏軍不能採取極端的布置方案,因此最終夏軍在靠近色楞格斯克的左翼布置了包括一個重甲團在內的三千騎兵和十二門火炮,在靠近東側山區的右翼布置了包括一個重甲團在內的八百名騎兵和二十四門火炮以配合四千名喀爾喀騎兵作戰,至於中路,夏軍已經沒有力量投入騎戰部隊,所以只是布置了三十六門火炮和五千名本地蒙古兵而已。如今看來,這個陣勢足以克制對手的平均用兵,只是右翼稍嫌不足需要加強。
「加強?」古晉搖了搖頭。「右翼的兵力已經夠多了,再加強就施展不開了。」從兵力分布來說,古晉的話是有道理的,因此東側山丘的限制,夏蒙聯軍無法大規模的實施迂迴,因此在右翼堆積更多的兵力其實是一種浪費,但古晉這話其實是有意曲解了參謀的意思,其目的無非是糊弄扣在身邊的蒙古王公們。「不如留預備隊在手中也好應變。」參謀還想再進言提醒,但注意到古晉格外嚴厲的目光,頓時有些唯唯諾諾,此時就聽古晉命令道。「傳令下去,讓輜重哨可以先行布置了。」
隨著夏軍指揮車上的信號旗揮動了幾下,古晉的命令很快得到實施。只見在夏蒙聯軍的三段戰線的連接處湧出駕著大車的夏軍官兵———夏軍一個輜重團通常裝備一百二十輛左右的輸運馬車,如今這些馬車便源源不斷的出現在兩翼戰場上。
似乎察覺到夏軍動作的古怪,俄軍開始向前推進了。不過由於步兵推進的速度較慢,因此兩翼的哥薩克並沒有一開始就加快馬速,所以俄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夏軍輜重兵快速抵達兩翼戰場的中央。接下來讓哥薩克騎兵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夏軍輜重兵解開馬車與曳馬之間的聯繫,將馬車橫七豎八的丟在戰場上,然後掉轉頭就往回跑。觀察到夏軍動向的哥薩克兵們並不知道夏軍輜重大車裡裝的是什麼,但就算裡面裝的是石頭,對準備衝鋒的騎兵來說都是危險之極的障礙物。
「都不準加速。」在兩翼指揮作戰的哥薩克頭目們紛紛喝止身邊的騎手們,雖然看起來已經失了先手,但只要成功護衛俄軍主力越過中線,將對面的敵人納入俄軍火炮射程之中,這場戰役的勝負還尚未確定呢。「壓住了,都壓住了。」
不提哥薩克人這邊的小混亂,當輜重兵完成任務返回後,古晉新的命令跟著下達了。
於是夏軍排在戰線最前列的炮哨開始驅馬前進,以俄軍戰線推進的一倍速度搶先抵達預定的射擊陣位,隨即掉轉馬頭,卸下火炮,就地構築起射擊炮壘來。
「預備!」看著後方的指示旗,夏軍炮手們舉起了手中擎著的火把。「放!」
一聲令下,夏軍師屬八分炮開始發言,無數實心彈劃著弧形砸落到俄軍陣列中,打出一條條血色的衚衕———說起來,兩軍現在交戰的地方原本都是開墾好的農田,但兩年的圍城戰之後,昔日的良田上已經長滿了雜草,根系發達的雜草將原本鬆軟的土地變成一個個堅實的土塊,再加上西伯利亞的冬季即將到來,因此有足夠的強度支持炮彈的跳躍。
「再來,」發射完一輪的夏軍以最快的速度裝填著,此時中線的俄軍也已經開始擺放火炮準備還擊,而兩側並未受到團屬四分炮打擊的哥薩克騎兵也見勢不妙開始被迫提速起來。「好了嗎?好極了,預備,放!」
當八分炮這邊準備第三輪炮擊的時候,俄軍的火炮也開始響徹起來了,不過由於夏軍炮兵相對分散,因此俄軍炮火的效果不佳,只有唯一一枚在形成跳彈後神使鬼差的打中了已經牽到後方的一匹曳馬。可憐的蒙古馬連哀鳴都來不及發出,就一下子腦漿迸裂的倒在地上,讓敏感的同類騷動不安的狂嘶起來,唬得夏軍馬夫急忙過去安撫。
就在這個時候,夏軍團屬四分炮也向在阻攔區內強行冒頭的哥薩克騎兵開火了。
因為距離較近,夏軍四分炮發射的是葡萄彈,細小的鉛彈幾乎封閉了整個阻攔區,將那些好不容易突出來的哥薩克兵打成了篩子。
「曳馬。」不過正是因為要發射葡萄彈的原因,夏軍炮兵的射擊陣地距離阻攔區很近,所以當夏軍四分炮隊在準備發射第二輪的時候,後方以及提醒他們要準備撤退了。「快,套好了沒有。」第二輪發射剛剛結束,被發射葯的后座力推離原位的火炮剛剛停穩,便被拴在了曳馬拉來的炮車架上。「趕快,撤退。」
炮兵撤退是有講究的,左翼的夏軍炮兵可以向戰場左側的烏蘭河方向退卻,中央的夏軍炮兵可以直接向本方戰線退卻,而右翼的夏軍炮兵因為地形限制只能先向中央方向退去然後向本方戰線撤退。由於輕炮部隊先撤,為了避免混亂,中央戰線的夏軍炮兵必須再堅持一段時間。按道理說,這樣的話中線炮兵就將面臨俄軍炮火及兩翼哥薩克騎兵共同的打擊。不過實際戰鬥中,哥薩克騎兵是不可能過來包抄夏軍中線炮兵的,除非哥薩克人願意直面己方的炮火,或者中線俄軍火炮就此停止攻擊,但在戰場不存在實時通訊的如今,這種配合根本不可能實現,更何況在夏軍炮兵開始撤退之前,除中央戰線的本地蒙古兵未動外,兩翼夏蒙聯軍已經開始向戰場策動戰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