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三十六年八月,東寧淡水安撫司下平埔番十二社因為不堪繁重的勞役而聯兵造反。接到消息後,鑒於鄭軍陸師主力正分散各地就食一時難以集中,鄭克臧便調用童子軍第二鎮全部及鑾儀衛第一標前去鎮壓。
何乾親率三千人日夜兼程,靠著已經修到濁水溪畔的水泥官道的便捷,他兩天之內就出現在叛亂地區,對新港、竹塹諸社大開殺戒,一舉斬殺叛番六百餘人,並將抓獲的四百餘人械送淡水礦區充作奴工。在何乾的屠刀下,社番紛紛逃入山中,然而山中食物匱乏又面臨高山番的威脅,不得已各社派人向何乾請降。
何乾不但不允還派兵分頭進山清剿,各社奮起反抗但終因為精壯損失太大而不得不進一步的向內陸高山遷去,至此僅僅十天,北路平定。隨即鄭克臧作出釋放海澄一戰中俘獲的清軍俘虜並授田屯種的決定,由此又在諸羅與鳳山等地增加了近兩百個牌甲……
「頭髮都剃好了沒有。」搖搖晃晃的福船上,楊傑苦笑的看著面前一個個剃成日人髮髻式樣的部下,但誰讓楊英在鄭克臧面前失寵了呢,連帶他這個幼子也要冒險扮演倭寇的角色。「再說一遍,這次的目的是搶女人。」年輕的童子軍們鬨笑著,他們其中有些已經嘗過男歡女愛的味道了。「笑夠了嗎?笑夠了下次就不許再笑了。」楊傑臉色陰沉的命令著。「一路上已經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東寧現在男女失衡,咱們絕不是為了自己的淫慾,是為了世孫,為了大明,」童子軍們接受了多年的軍紀教育,見到長官發火了,自然而然面色凝重起來。「搶來的女人,誰敢私自碰一下,就閹了送進安平城去,」楊傑繼續說著。「好了,現在上岸!」
穿上竹皮編織的正宗日本胴具的童子軍們一個個聽話的坐上小船,很快借著夜色,打著豐臣氏五七桐標識和澤瀉紋馬標的陸續上岸。上岸之後,由雞籠日裔出身的童子軍為首,分散成十餘個班童子軍們惡狠狠的向不設防的朝鮮村莊撲了過去,犬吠聲、雞叫聲以及人類的驚叫聲,很快在李氏朝鮮羅州牧治下的沿海村落響了起來。
「什麼?倭寇掠邊!」全羅左道的這位從四品的郡守張著大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這,這可能嗎?」距離上次日本進犯已經八十多年了,朝鮮人早就忘記了倭寇是怎麼個樣子,然而昨夜城外多處騰起的衝天的火光證明這不是底下人的玩笑,所以震驚之後,這位西人黨的郡守不由得哆嗦起來。「快,快,向牧使大人報告,向朝廷報告。」小吏們忙不迭的應聲著,同時這位郡守一邊抓住身邊的兵馬萬戶。「有沒有向左水營報信……」
這邊雞飛狗跳的,那邊童子軍們早就驅趕著被捆成一串的女人們走向岸邊:「這次的收益不怎麼樣啊,精心準備了這麼久,居然才搶回來五十幾個,這回去怎麼交代,要不搶一把郡城怎麼樣,反正朝鮮的縣城、郡城都沒有城牆。」
「你瘋了嗎?」楊傑看著邊上的薛安。「昨晚上鬧騰得這麼厲害,朝鮮的官軍怎麼還可能坐視不救,當然朝鮮的陸師不堪一擊,可是別忘了,咱們這次只有四條福船,萬一被朝鮮的水師堵上了,失敗事小,泄露了本藩的秘密那可就是大事了。」
「余的意思不是在這裡動手,余也沒這麼蠢。」薛安辯解著。「咱們不會聲東擊西嗎?」
「薛安的主意有道理。」邊上舞自明也贊成著。「出來前咱們都知道朝鮮黨爭得厲害,各地的官員都是各守各土,不要說道與道之間老死不相往來,就是府和牧之間、郡與郡之間沒有橫向的聯繫,咱們大可以沿著海岸線一路搶過去,只要不過於貪心,一擊邊走,朝鮮人未必就抓得住咱們。」
現在兩比一了,另外一條船上的領隊則是乙卯生,根本不敢和三位前輩爭辯,因此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們堅持,余自是無話可說,但是咱們帶的糧食有限,所以只能最多再搶三天,三天之後,一定要回去。」
「三天時間足夠了。」舞自明把幾個人拉到面子,同時在海灘上畫了一張草圖。「余的計畫是,今晚移到高興郡,等搶完了之後,越過道境到尚慶右道的海南郡去搶一把,第三天,咱們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家了……」
朝鮮地方官府的反應遠比楊傑他們想像的要迅速———這也許是當年壬辰、丁酉兩役的功勞———楊傑才離開兩個時辰,十幾艘大小不一的戰船就他們剛剛離去的地方,很快一場大搜捕開始了,不過朝鮮沿海地形複雜崎嶇,海島又甚多,藏幾條船是不在話下的,所以楊傑他們安全的躲過了第一天的搜捕。
夜深人靜了,童子軍再次登上了陸地,雖然沿途的村莊得到倭寇上陸的消息一個個緊閉門戶,然而根本沒有一個朝鮮人想到童子軍會這麼大膽。
「射!」一陣震耳欲聾的銃聲過後,童子軍衝進了高興郡的郡城,基本上不吃肉的朝鮮人此刻就是一個睜眼瞎子,很快無組織的抵抗被擊潰了,被驅趕出來的百姓則按左男右女的隊列趕成了兩大堆。
「把男人全都趕進穀倉去。」舞自明命令著,他的話音剛剛落地,那位從床底下被揪出來的郡守就用驚疑的眼光看著他。
「你們不是日本人。」郡守說著標準的北京官話。「你們說的不是日語,你們是什麼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舞自明冷笑著,舉起手中的倭刀沖著郡守劈了下去,寒光一閃,人頭落地,血腥味一下子吸引來為數眾多的蒼蠅,邊上郡守的家人哭泣著,推搡著要為郡守報仇,舞自明下令著。「反抗者全部殺死……」
看到眼前的屠殺場景,面色如土的城中百姓不敢反抗便聽任著童子軍把他們一個個關進了穀倉,然而聽著妻女姊妹在對方的刀槍驅使下跌跌撞撞的向海邊走去。
「這樣老婆子留下來幹什麼,你喜歡呢?」朝鮮婦女雖然不裹腳,但僅憑著幾根閃爍的火把,她們根本走不快,為此甚為擔心的薛安被舞自明的暴孽感染了,很快從隊伍里抓出看上去幾個年歲較長的婦人來。「趕她們走。」獲釋的婦人如蒙大赦般轉身想跑,薛安對邊上的童子軍使了個眼色,於是刀槍齊下,瞬間將這幾個自以為逃出生天的幸運者斬殺於當場,接著薛安大言不慚的訓斥著那些因為害怕而邁不動腳的朝鮮婦女:「逃跑者就是這個下場!」
雖然聽不懂薛安再說什麼,但之前的殺戮已經說明了一切,於是在哭泣中這些朝鮮婦女走向了不可測的命運。
「真是煩死人了。」一名童子軍或許是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便出言呵斥道。「都不許哭,到了地方就知道自己是享福了。」
「省省吧,她們聽不懂。」另一名童子軍則大大咧咧的說著。「你這叫做對牛彈琴。」
「看看她們就知道日後東寧被清虜佔了的情景了。」第三名童子軍則搖著頭。「咱們還算得上客氣的,除了抵抗,沒有妄加殺戮,韃子可不會這樣心慈手軟,到時候……」
「到時候就是戰死也不會讓韃子上岸的。」第四名童子軍回應道。「像那些孬種一樣看著妻女姊妹被人凌辱,然而等著敵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蠢事,咱們絕不能幹。」
「對!」
「對!咱們絕不做縮頭烏龜!」
邊上的附和此起彼伏著,以至於中間來回巡視的楊傑要來勒令他們說話小聲一點:「吵什麼,還嫌不夠鬧騰的!」
不過剛剛完成了一次摧枯拉朽的對決的童子軍們還有些興奮點,所以即便長官們再三喝止,還是有違禁的,其中有一個就提出了問題:「對了,世孫這回可是開價一個女人十兩銀子的,搶了這麼多,咱們每人能分多少啊。」
「分?你以為你是水師啊,」說話的人嘲諷中帶著羨慕。「三一制,世孫自己要拿三分之一,長官們能拿三分之一,咱們四個隊,二百人外加操船的水夫拿三分之一,剩下那一歸戰死戰傷的,你自己算算能分多少。」
三一制是鄭克臧修訂了1.01版的戰利品分配方法,在這個版本武官們的收益減少了,而士兵的收益增加,不過即便如此,折算下來每個人也拿不到多少錢。
「等於三兩一個,一百來個,啊,才一人分一兩多。」
「嫌少啊,告訴你,第二鎮在淡水殺得人頭滾滾,可每個人到手才多少?連五錢都沒有,這已經算是好的了。其實若是能把城裡大戶搶一遍,咱們也不止收穫這一點,可是上面有命令,咱們也只能照辦不是。」
「你小子怎麼這麼多的廢話。」楊傑忽然出現在說怪話的童子軍身邊。「再說,回去後開革了你。」這名童子軍一下子被嚇住了,此時就聽楊傑說到。「咱們當兵吃糧是為了錢嗎?告訴你們,世孫可是準備好了嘉章,嘉章是什麼不用多提了吧,榮譽,要錢容易,榮譽是簡單就能到手的嗎?」
童子軍們聽到這,渾身一振,但有人還是不敢相信:「出來扮倭寇燒殺劫掠也能得到嘉章?」
「什麼燒殺劫掠,」楊傑竭力鼓動著。「這是為了大明的存續,為了東寧的未來,否則世孫怎麼可能捨得給嘉章呢!」
「太好了。」由於嘉章不僅僅代表者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