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金雞唱曉,外間內侍們的輕輕腳步和壓抑的交談聲讓童春娘緩緩的從春夢中醒來。此時昨夜點燃的熏香已經燒盡,淡淡的香氣卻還在室內飄蕩著,給這個新年中的清晨帶來一絲香甜和曖昧的氣息。
剛一清醒,童春娘就覺得身子有些沉重,再仔細一感受才發現身邊少年那支作惡的大手穿過自己頸下以一個極自然的角度覆蓋在她赤裸的胸膛上。童春娘試著輕輕的動彈了一下,不行,少年將自己擁如之緊,以至於她整個人幾乎就側覆在對方赤裸的胸膛上。
童春娘微微蹇著眉頭,當然側卧的姿勢讓她感到不適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是她終於憶起了昨夜的癲狂,只是很可惜,即便到了最後的關頭,少年還是忍耐住了慾望,沒有品嘗自己為其保留了多年的貞潔。
「傻世孫!」童春娘幽怨注視著遲遲不肯破關而入的少年,儘管少年臉部的側影在這個清晨看起來是那麼的堅毅,但卻更讓她心中閨怨升騰起來。「難道不知道奴都已經十九了嘛?奴還有多少青春可以留下,等到人老珠黃了,又怎麼再侍奉你。」
童春娘痴痴的看著,卻不知道少年已經慢慢醒轉過來:「怎麼,還看不厭嗎?」
「嚇死奴了!」童春娘一驚,隨即用粉拳輕砸著鄭克臧的胸膛。「一醒過來就知道嚇人。」
輕輕的粉拳和如花的容顏讓鄭克臧清晨的慾望更加的堅挺,只見他壞笑的扯過女人的手放在那個關鍵的部位上,趁著女人又羞又惱之際一下子封住了對方的唇,進而叩開齒關長驅直入的劫掠著對方的玉津。
竊香還不算,鄭克臧作惡的手在女人柔美的身軀上遊動著,捏、揉、擠、撓……十八般武藝施展下來,童春娘已經氣喘吁吁了,但鄭克臧卻還沒有罷休,他的手終於深入了溪谷的所在,在濕津津的戶扉處挑逗著。
「要死了!」春娘的身子弓了起來,隨即在發出一聲媚叫後一泄如注,鄭克臧此時也感到自己已經欲罷不能,便強壓著火氣停下了手,沒有了進一步的刺激,童春娘終於在魂游天外片刻之後回到了人間。「世孫壞死了!」一旦醒覺過來,春娘不由得惱羞成怒。「日夜就知道作踐奴,」說著說著,她眼角流出了淚水。「奴怎麼命這麼苦。」
「苦嗎?」鄭克臧將其重新攬到胸前,溫柔的輕吻著眼角的淚花。「餘明白,你和玉娘是心苦,可是阿母才過世不到一年,余就納了爾等兩個,傳出去孝道有虧啊,所以只好繼續委屈爾等了。」鄭克臧輕輕拍了拍春娘的翹臀。「余心中有你和有玉娘,即便日後迎娶了正室夫人,余這心裡也有爾等的一席之地。」儘管鄭克臧已經許諾過無數遍了,但這些情話是兩女百聽不厭的。「好了,天候不早了,該起床了。」
話雖如此,但鄭克臧卻不鬆手,非要羞答答的春娘從自己懷裡掙扎出去,雙方一通耳鬢廝磨、肢體糾纏,這才好不容易穿齊了衣服,等到先後洗漱結束,兩人在內侍的引領下來到膳堂時,日頭早就已經躍到了樹梢之上。
飯廳里還是少女裝扮的方玉娘早就候在那裡了,見到鄭克臧和童春娘姍姍來遲,似乎聯想到什麼便捂著嘴壞笑起來,然而春娘卻微微搖了搖頭,以至於對方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鄭克臧卻似乎沒有注意兩女暗中的眉目傳情,僅直一屁股坐在了位子上。
「也就是過年,否則哪有時間睡這麼長的囫圇覺。」鄭克臧奉行儒教食不語的教條,一頓簡單的早餐吃的飛快,直到內侍收走餐具,方玉娘用手巾替他抹了抹嘴角之後,他才清了清嗓子。「今個有什麼安排嗎?」
「世孫,老國太請您上午去一趟。」內侍首領金十九現在也隨著鄭克臧身份的確立在安平城裡的地位水漲船高,所以一般等閑的小事也用不著他出馬了,完完全全一副大公公的氣派。「另外福寧伯送來帖子邀您過府飲酒。」
鄭克臧想了想,董國太讓自己過去應該是為了鄭克爽讀書的事。鄭克爽今年也十歲了,之前兩個夫子替他開蒙的時候都教不怎麼樣,老太太對此應該有些擔心,所以準備讓教過自己的呂夫子轉教鄭克爽。但這個問題不大,成了監國之後的鄭克臧本來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和時間浪費在學習聖人之道上,與其白白閑置了呂夫子這位台灣儒林名師,還不如讓他卻教鄭克爽,也好即得了兄弟有愛的名聲又讓鄭克爽專心在「學問」上發展。
至於福寧伯這邊嘛,今年的新年家宴上鄭明、鄭寬等人可是為了英圭黎商館遲遲沒有提供黑奴而大舉興師問罪,看起來鄭聰是準備為這幾個兄弟的無禮跟自己打招呼,當然也有可能是試著讓自己再多出一點血來安撫壽寧伯他們這幫蝗蟲國蠹。
但不管怎麼說,這兩個地方是一定要去的,齊家治國平天下,家裡要是搞不定,這治國平天下就更不用考慮了,一念及此,鄭克臧點點頭:「去跟福寧伯府回話,就說上午余要去拜見老國太,中午可以過去……」
「叔父,您這是來看余的笑話嗎?」將近一年的時間,曾經意氣風發喜歡做羽扇綸巾狀的陳繩武不見了,此刻他只是一個不修邊幅、鬍子邋遢,看起來比年長十幾歲的陳永華還要憔悴、蒼老的失意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進則達濟天下,退則獨善其身,余做個平頭老百姓未必不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你就這樣整天醉醺醺的是福嘍。」陳永華把手中的東西遞給陳繩武的妻子。「餘事情多,忙不過來,一年沒來,沒想到居然見到一個醉貓了。」陳繩武的妻子眼睛有些紅,但還是親自給陳永華奉上了茶。「坐下。」陳繩武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看到叔侄兩人像是要促膝談心,陳妻不敢摻合,告罪一聲便自去了後堂督促下人準備飯菜。「快一年了,事情也該想明白了,說說吧,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陳繩武收起了剛剛癲狂的樣子。「王上這個人叔父不是不知道,愛則偏聽偏信,恨則勢不兩立,余這番不慎遭到小人暗算,又得罪了元子,在父子兩輩算是徹底失寵了,在東寧還有誰敢用余的,余不借酒澆愁還能怎麼辦。」
「小人暗算?」陳永華搖了搖頭,說實在的他對馮錫范的小動作雖然不齒然而官場上爾虞我詐本來就是常態,因此他雖然從此對馮錫范多了個心眼,卻也不會直接動手對付其人,但陳繩武到現在還明白自己錯在哪裡,這才是讓他真正失望的地方。「監國世孫智慧天授,在東寧所辦諸事無不大利與本藩,以至於諸司交口稱讚,對此甚愛世孫的王上心中早就竊喜只不過沒有宣之於口罷了。別人都看得清,只有你糊塗,還有幾番質疑監國的倡言,錯非當時王上覺得你是老臣,否則早就發作了,哪還等得到去年。」陳永華恨鐵不成鋼的說到。「分明是你自己把自己推進火坑的。」
「那黃口小兒有什麼本領。」對於陳永華的苦口婆心,陳繩武猶自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無非是僥倖說中一二而已,就被某些小人迫不及待的奉為圭臬,小侄勸阻兩句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軍國大事如此隨意,本藩將來可想而知。」
「渾話!」陳永華大喝一聲打斷了陳繩武的嘮叨。「你知道監國世孫在東寧都做了什麼嗎?」陳永華把鄭克臧這幾年來做的事一一道來,並把自己對這些事的觀察分析放在檯面上。「你且說說,世孫哪一件事不是深謀遠略前後呼應的?」
「雪糖?水泥?人口?修路?」陳繩武把已經串聯起來的幾件事揉碎了這麼一思考,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若是叔父指點迷津,余還真看不出來其中的關聯,果然有些蹊蹺啊。」陳繩武感嘆了一句,但還是一副不信的樣子。「難道世孫身邊有能人?」
「若只是能人倒也罷了。」陳永華把鄭克臧在童子營的所作所為又說了一遍,接著又說了他處理鄭氏內部事務的手腕。「有些是叔父派人暗中窺知的,有些是監國世孫在你叔父面前獨立處置的,你且說,這還是巧合嗎?」
「若真是如此,還真小看了他。」陳繩武長嘆一聲。「本藩有如此嗣君,難怪王上會如此深愛。」陳繩武搖搖頭。「晚了,一切都晚了,木已成舟,」說到這,陳繩武突然怨恨起陳永華來。「叔父當初怎麼不早跟余說。」
「跟你說,你聽得進去嗎?」陳永華這聲反詰讓陳繩武無言以對。「再說了,當初余等叔侄避諱還來不及呢,又如何敢多加串聯。」看著陳繩武沮喪的臉,陳永華寬慰道。「其實現在明白也不晚,你還有機會。」
機會?陳繩武一激靈,抬頭熱切的看著陳永華。
陳永華把事情在腦子裡重新過了一遍,咬咬牙,跟自己侄子說到:「本藩在陸上大敗,吳三桂又在湖南不敵清軍,看起來韃子依舊勢大難敵,所以必須早備退路。」
「又是監國的狡兔三窟之論?」陳繩武一愣,隨即彷彿想到什麼。「要余做什麼?」
「你且去安南、巴達維亞和呂宋轉一圈,把各地武備摸清楚,若是可能,布兩三閑子也可。」
「這是?」
「沒錯,是世孫讓余來跟你說的,」陳永華承認了陳繩武的猜測。「機會是否能掌握得住,就看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