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政策 挽救社會保障體系——在美國國家新聞俱樂部的演講

2005年4月26日

(華盛頓特區)

奧巴馬在美國國家新聞俱樂部發表了此篇演講。主題是「挽救社會保障」:

「這些難題都要求我們能齊心協力,同心同德,而不是在面對這一現實存在卻可得以解決的問題時驚慌失措;應當本著實用主義及自主創新的精神,讓每一個美國人都能享受到他們用辛勤汗水換來的養老保險。」

感謝諸位!今天我很榮幸能夠來到國家新聞俱樂部……

今天,參議院財政委員會就要針對總統的社會保障計畫舉行第一場聽證會了。屆時他們將會討論的有關內容,我們其實早已有所耳聞。我們已經聽說過了將社會保障私有化和減少福利,聽說了國家新增巨額債務和巨大風險。雖然我們心知肚明,等到我們下一代也到了退休年齡的時候,那時一定會有足夠的資金來支付大多數人的救濟金,但我們現在就已經開始恐慌擔心,害怕那時國家的社會保障體系將會崩潰……雖然此次聽證會還會像平日里那樣進行反反覆復的爭辯,然而此時此刻,我禁不住開始思考一些更為關鍵的問題。這些問題處於成敗關頭,依然懸而未決。

先讓我們想一想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眼中的美國吧!當他坐在輪椅中,從白宮的窗戶向外望去時,他眼前是一個怎樣的美國?那時的美國,廣大人民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無家可歸,憂心忡忡;那時的美國,越來越多的美國人發現自己成為新經濟的受害者,沒有任何可行的措施來緩解他們愈加困苦的生活。

有人認為,我們國家的政府沒有出面解決這些問題的責任,應當讓人們進行自我幫助,任憑市場自行調節,這樣大家的生活才會得以改善。其他人則相信,美國的資本主義制度已經宣告失敗,到了進行一些新嘗試的時候了。

然而,我們的總統卻對美國精神有著堅定不移的信念。

他明白,只有向國民們承諾:倘若命運讓我們跌倒或摔了一跤,不必慌張,美利堅大家庭一定會拉我們一把,讓我們重新站起來,這樣我們才有可能擁有追求個人夢想的自由。他明白,倘若我們彼此之間樂於分擔哪怕一分風險,樂於分享哪怕一毫酬報,我們就都有機會將上天賜予我們的潛力挖掘到極致。

正因為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勇於將這一想法付諸行動,廣大美國公民們才能重新站起來,共建繁榮強大的國家,如今依然受到全世界人民的矚目。

「羅斯福新政」保證了下崗工人們在尋找新工作的同時,可以依靠失業保險讓家裡的飯桌上從不缺食少糧;保證了在天災或人禍中身體致殘的年輕人可以依靠傷殘撫恤金度過最艱難的歲月;保證了不接受讓人蒙受屈辱的施捨的孀婦依然能夠撫養自己的孩子。而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留給我們的最偉大遺產就是,讓一輩子都在無私奉獻、辛勤工作的老夫婦從社會保障中受益,可以體面地退休並安享晚年。

現如今,那些想將社會保障私有化的人們不斷地強調,世事變遷,和羅斯福總統那個年代相比,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同了。

這一點我完全同意。

然而,在新世紀誕生的嬰兒,他的父母中極有可能至少有一人在從事全職工作。他們在全心全力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還要照顧好家庭。因此他們最終還是會需要兒童保育,以保證孩子的安全,讓他受到關心和照顧,早早地接受教育。

他們還希望,要儘可能地讓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然而,除非他們居住在有優秀公立學校的富裕城鎮,這個願望才會成真。否則他們就只能接受現實,或者湊齊學費,將孩子送進私立學校。

本來,這個孩子定將努力學習,還夢想進入全國一流的大學讀書。但如今,大學學費的增長速度之快、增長水平之高都前所未見。因此,他可能就要延遲這些夢想,或者背負著貸款開始大學生活,而且比之前的任何一代人背負的債款都要多。

從大學畢業後,這個年輕人將會發現就業市場以往待遇豐厚的中等階層製造業工作已經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是低工資、低待遇的服務業工作以及未來那些高技術、高工資的工作崗位。

為了找到這種好工作,他就需要學習先進技術和專業知識。他不僅要和美國境內的其他工人們競爭,還要和全世界專業技術好、知識水平高的工人們角逐。因為他們要被同樣的公司錄用,而這些公司也曾經在我們這個國家安家落戶。

後來,他終於找到了一份工作。開始工作後,他發現自己需要醫療保險。但日益增長的保費使得越來越少的僱主可以負擔得起這筆費用。等到他們負擔得起時,卻有越來越少的僱員可以交得起自己的那部分保險。

後來他成家立業,希望能買得起自己的房子和汽車,可以負擔得起兒童保育費,可以供自己的孩子上大學。然而,當他終於可以從紅利獎金和減稅中獲得微乎其微的好處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稅務負擔愈加繁重,每個月幾乎入不敷出。

等到了退休年齡,他希望自己和妻子兩個人已經攢夠了錢來安度晚年。但是,如果平日里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去積攢的話,他會希望每個月依然可以在家裡收到社會保險金。

這些都是21世紀初我們要面臨的挑戰。我們不會誇大其詞。我們沒有看到經濟大蕭條剝奪了我們的一切。但是我們無法否認,羅斯福時代過去以後,無數家庭所面臨的風險比我們已知的更大,面對的危險比我們已知的更多。此外,這些家庭可用以幫助自己渡過難關的資源也更少了。

過去人們曾經可以依賴僱主為自己提供醫療保險、養老金和一份一輩子都穩定的工作。而如今,工人們卻要擔心,如果他得了心臟病,僱主是否就會縮小他的受保範圍;擔憂自己到底能夠擔負多少養老保險金;害怕明天再回來工作時發現自己的工作已經外包給了別人。

然而,正如羅斯福時代的反對者們說的那樣,若想幫助別人救助自己,我們無能為力。如今,當權的領導者也告訴我們,與其共同分擔新經濟的風險,不如自己承擔起這份責任。

總而言之,關於社會保障未來之路的辯論,其真正意義也在於此。

對於那些一輩子都在辛勤勞作,為我們國家作出了卓越貢獻的老人們,等他們退休後,我們是要告訴他們「你們應該自食其力」,還是說「我們會保證你們擁有基本的生活保障」?是告訴他們「是否能夠安享舒適晚年是你們自己的事」,還是說「我們都會予以關注」?

由於這些領導者都來自華盛頓,因此當我們聽到他們談論社會保障時,他們不會直接回答這些問題。如果想說「私有化」,他們會使用「改革」一詞;如果想說「應該解體」,他們會說「有待加強」。他們告訴我們危機來臨,以調動起大家的積極性,這樣我們才會耐著性子坐下來,細細聽他們講述將社會保障私有化的計畫。

但是,我們都明白這一切到底有何含義。

這不僅僅是將保障福利降低了高達百分之五十那麼簡單,雖然這的確已成現實;

這不僅僅是從中國和日本等國家借貸五萬億美元,為該項計畫融資,畢竟,我們知道財政保守主義者們有多麼地痛恨貸款和財政赤字;

這並非是指利用私人賬戶為社會保障系統彌補財政漏洞,因為即便是社會保障私有化的主張者都承認他們並沒有這種能力。

這一計畫到底與什麼有關,為什麼保守主義者們一直竭力促成這一改革,其中緣由用一句話即可進行概括。這句話源於白宮的備忘錄,從某種程度上卻可以使得這一切遠離白宮——「六十年來,我們第一次可以贏得社會保障這一戰。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促成國家政治局勢與意識形態的轉變。」

的確如此。將社會保障納入法律體系幾乎是發生在七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當時正值羅斯福的反對者們聲稱這一舉措是個永遠不會奏效的圈套。有人甚至還將其與共產主義聯繫在一起。從那以後,僅僅出於意識形態的原因而反對此項目的運動一場接一場,層出不窮。因為有些人依然不相信,我們同為一國之民,無法共同解決我們所面對的難題。他們認為,只有讓我們獨自面對命運,我們這個國家才能更好地運轉。

我完全理解這一觀點。社會達爾文主義者 的觀點的確有令人振奮之處,即無拘無束的自由市場經濟能夠解決任何問題。它不會要求我們當中生來富貴或者一夜暴富的人們作出犧牲,但也不會去考慮養育了我們的父母是誰,我們曾經接受過的教育如何,或者工作起來在合適的時間是否需要適當休息。

但我完全不同意這一觀點。如果我們將社會保障私有化,我們要怎樣向那些退休的老人們交代?他們在股市中的投資已經虧損嚴重,我們要對他們說「對不起」,還是「繼續努力工作」,還是「你要自食其力」呢?

當人們預期的福利待遇減少,不得不在日常生活開支和醫藥費支付之間左右為難時,我們到底該說些什麼呢?「這不是我們的問題」?

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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