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下來,有三個哥薩克人建立的村莊遭到了屠戮,雞犬不留,這件事情也算是諷刺,本來這已經是哥薩克人打下的釘子,在幾十年後就會連接成片,在幾百年後,這裡就已經是成為了俄羅斯祖先流傳下來的土地,很多人都會忘記,這裡最早生活的人是黃種人。
不過現在歷史已經是有些改變,哥薩克人的村莊裡面或許是有一尊小炮,但是在遠征拓荒隊帶著的軍用制式炮火面前毫無辦法。
村莊被轟開之後,瘋狂的汗國敢死隊就會衝進去大砍大殺,第一次戰鬥之後,劉十三兌現了他的承諾,凡是活下來的死士們都是和家屬們團聚,而且享受了短暫的自由時光,並且可以作為頭目來管理其餘的人。
第二次,第三次的戰鬥中,汗國的青壯踴躍參加的場面已經是不能用熱烈來形容了,選拔也是簡單的很。
事實上每次的戰鬥,遠征拓荒隊所要作的只不過是把門轟開,接下來那些毫不畏懼的汗國死士們,就會衝進村寨,火繩槍終歸裝填速度太慢了,第一發打出,第二發沒有打出的時候,對方已經是衝到了面前。
哥薩克人臨死也不明白,平日裡面毫無戰鬥勇氣的這些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戰鬥意志,怎麼會像野獸一樣,被這些哥薩克人們稱作野獸,這也算是一種榮譽了。在邊上悠悠然觀戰的遠征拓荒隊,遇見這樣的局面總是彼此的打趣,如果失必爾汗國的這些戰士們早有這樣的勇氣。
不要說是這些哥薩克人們不可能站到便宜,就連遠征拓荒隊那一晚的遠征都不會有什麼好處撈到,人總是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才能迸發出來這樣的力量和勇氣嗎?
凡是在這樣的死亡行動中活下來的戰士們,都被以十人一組單獨的圈禁起來,他們的家屬在短暫的團聚之後,也是被單獨的圍在一起,他們的待遇是汗國這幾千名俘虜裡面最高的,已經是有人對這些死士們發出了責難的聲音,說是被惡魔豢養的土狗,不光是出去咬人,而且還對自己的同胞不客氣。
但是這些已經是取得了好待遇的死士們,那裡會讓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好處失去,現在所有人的脖子都在這些漢人的刀斧下面,還不知道能活幾天,憑什麼要說什麼大義,當時投降的時候,大家可都是跪在了地上。
裂痕已經是逐漸出現了,作為劉十三和遠征拓荒隊們,自然是樂觀其成,本來就是以少御多的他們,對於這麼多人,管理起來卻是更方便了,這個法子在原來的歷史裡面,也被人用過。
那個時代卻是一種沒有實力的無奈,只好是起個好聽的名字「以夷制夷」,可現在的這種情況,卻是絕對武力優勢之下的駕御,相比起來,自然是天上地下。
再向前,就是季米特里堡了,季米特里是莫斯科大公,在俄羅斯這個國家並不久遠的歷史裡面,有一件事總是被大書特書:1380年,莫斯科大公季米特里在頓河附近的庫里科沃原野,大敗馬麥汗統率的金帳汗國軍隊,聲威大振。
這也算是這片土地的統治權,從蒙古人開始回到俄羅斯人手上的一個證明,所以這個堡壘的名字就是季米特里堡,用以表達,擊敗這個土地上所有蒙古人的豪情壯志。
季米特里堡是俄羅斯羅加諾夫家族,對失必爾汗國攻勢的中心,這裡除了用作前鋒的哥薩克人之外,還有七百名俄羅斯士兵,對於同樣是地廣人稀的俄羅斯帝國來說,羅加諾夫伯爵的正規軍也僅僅是有一千五百人,這裡就已經是放置了一半。
加上八百多名哥薩克戰士,還有周圍的十幾個村莊,這裡自從建成之後,就成為是失必爾汗國身上的一個毒瘤,而且是逐漸蔓延的毒瘤,直到把這個國家侵蝕完畢。
劉十三率領的遠征拓荒隊和俘虜的大軍,將近一萬多人的數目,雖然可以稱得上是龐大,但是在同樣廣袤無垠的平原上面,這些人並不顯眼,而且所經過的村寨都是被殺了一個乾淨,在周圍隨時都有騎兵遊動,即便是有偶然遇到的人,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殺掉,劉十三可以判斷,季米特里堡並沒有得到消息。
措手不及,也是勝利的一個先決的條件。
遠在千里之外的大明,北直隸和山東之間的滄州,這裡民風剽悍,習武之人比比皆是,從前的年輕人,若是讀書讀不好,不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那就去學的一門武藝,或者是從軍,或者是鏢局,或者是看家護院,或者是落草為寇,也算是有個出身,不過最近這幾年這個風向也是變了。
而今的潮流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賺錢高,商人的地位不比從前,一步步的高了起來,而且這工商之事,確實是比種田賺錢多多了,很多原來是在鄉下有土地的地主,或者是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積蓄,或者把自己的田地賣掉一部分,來到城裡,或者是開個鋪子,或者是開辦個手工工場,做些東西,希望能夠發一筆。
不過靠近京師的北直隸,風氣還是稍顯的保守了一些,關於從事工商的反應比起其他的省份還是慢了半步,雖然是僅僅慢了這麼半步,可也很要命了,不管是京師郊縣或者天津衛所,還是山東各府,都已經是有了一套銷售和收購的渠道,還有豐富的經驗和積攢的資金。
雖然說海上廣闊,人人都可以撈一桶金,大明無邊,偏地都是銀河,不過你要是後來者,想要撈錢,要擁擠出來點地方也是很吃力的事情。
滄州的這些人投身工商之後,就發現賺來的錢財,不如傳聞的那麼多,好在滄州也是北直隸通往山東的必經之路,而且距離運河也非常的近,借著地利之便,還是有些小錢可賺,他們生產出來的貨物都是被南來北往的商人們收去,轉手賣給海商就是大利,他們最多也就是賺些辛苦錢。
陸開就是滄州的地主商人們之一,他今年四十多歲,為人雖然精明,可也僅僅是本份的精明,按照道理說,他這個年紀已經是在家穩穩的呆在家裡做富家翁,享受舒服的太平日子了。
不過卻有些特殊的賣掉了家中一半的土地,在府城之中開設了一家工場,紡紗,織布的生意都是做一些,此類本份的生意人,又是小本經營的後來者,自然不要想賺到什麼暴利和發財。
他們做出的土布都是用很便宜的價錢賣給了山東的商人們,算計下來,還不如原來吃租的錢好賺,熟悉陸開夫婦的人都是知道,這兩口子並不是什麼財迷心竅的人,只不過他們為自己的獨子操心罷了。
陸開夫婦中年得子,自然是疼愛非常,可這個兒子卻太過忠厚老實了,現在十五歲的人,其他人家都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撐起家業來,可這個孩子卻不是,太過心慈面善,好幾次去收租的時候,還把田租退給了佃戶。
兩口子真是哭笑不得,當年吃齋念佛,行善積德,教育孩子卻是這樣的結果,老實巴交的陸開夫婦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教育孩子去做惡人。
老實人倒也有老實人的想法,兩口子就是覺得,現在能多賺一些錢,給自己的兒子多留下一點家業,自己兩口子走了之後,孩子也能過得好些,這個時代的人,五十歲已經是算是高壽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緊迫感。
靠著吃租,自然是沒有什麼賺錢的機會,陸開這一段時間聽到見到的都是某某人在外面發財發家,都是經商開廠開店的原因,一咬牙,決定趁著自己還能活動的時候,也去闖蕩一次,賺些錢財。
可這種事情,別人做起來容易,自己做起來難於登天,儘管也是起早貪黑的忙碌,可也就是保持個賺點小錢,如果算上田地吃租,這其實還是賠錢。
這樣的局面可是讓陸開發愁的要命,四十多歲,本來保養很好的頭髮,已經是完全的花白了,他的妻子也是累彎了腰。
每天早晨起來,陸開總是不由自主的嘆口氣,然後發愁接下來的收購原料和生產的事宜,他的老婆在廚房正在準備早飯,陸開坐在椅子上,那口氣還沒有嘆出來,卻被外面跑來的一個夥計打斷了。
「老爺,外面來個遊方道人,說是要見老爺!」
陸開虔誠供奉神佛,所以道士和尚都是喜歡登門拜訪化緣賺錢,陸開此時沒有什麼心情,只是呵斥說道:
「給些銅錢和飯食打發就是了,大清早的也不安生。」
「老爺,那道人說是給老爺送錢財,替財神散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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