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的影視作品中,我們常常看到在草原上大批的馬群在牧民的驅趕下面到處的奔跑,顯得極為的壯觀。
事實上即便是在十五世紀十六世紀的時候,能夠有大批的馬匹也是草原上最富庶和最強大的部落才能夠擁有,因為馬匹都是騎兵們最重要的工具,也是最出色的畜力。很多小部落放牧的牲畜如果大多是馬匹,就等所謂的『匹夫懷璧』了,不管是大的部落還是大規模的響馬都會盯上去。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牧民的食物和衣服都是來自牲畜的身上,牛羊才是最好的選擇。
劉十三完全俘虜了這個部落之後,卻發現對方只有兩千多匹那種高大的中亞馬,剩下的也都是牛羊。
在這樣大規模的行軍之中,擄掠到的人口和牛羊的用處實在是不大,耽誤行程,而且還要分出人力來照看。
劉十三問邊上的那位烏勒根,也就是護衛隊員的首領,頗為為難的問道:
「咱們換掉了馬匹,把能帶上的牛羊帶上,剩下這些人怎麼辦?帶著走太麻煩,讓他們離開又怕他們去報信,殺光了沒有必要?」
烏勒根是這個護衛隊員首領的蒙古名字,內附大明都已經是三代了,一直是做騎馬的僱傭兵這類的買賣,或者是保鏢,或者是土匪,跟著京師商團的人出了關日子才一天天的好過起來。
江峰佔據關外之後,烏勒根才是真正的跟著富貴,在他實際上有個漢人的名字,叫做烏忠江,聽到劉十三這麼問,他那裡倒是早有腹案,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劉大人,不妨事,咱們把他們的男丁都帶上,讓咱們的團練分出四百人帶著他們去西堡那裡就行了,兩邊都有人掐著,不怕他們不老老實實的,而且這些人也給兒郎們預先分下去,添一個幹勁。」
天氣逐漸的轉暖,南下的路倒也是好走起來,遇到的這個蒙古部落雖然是沒有了男丁,可也不至於在路上會有什麼危險,而且距離西堡那裡固定劃分的草場也就是一個多月的路程,到了草場那裡,自然會有人來安置。
西征失必爾汗和羅加諾夫家的領地,自然是能夠利用的有生力量越多越好,這些部落的騎兵被抓到之後正好是物盡其用,至於他們是不是忠心,有那些被帶到草場的他們的家小父母做人質,自然會拚死的作戰,同樣的,被帶到草場的那些人,因為他們的親人在對方的重兵控制之下,自然也是要安分老實的幹活。
當然,這些騎兵並不是用來作戰的,而是用來替代團練中和大車隊裡面的人手,解放出來更多的漢人呢騎兵。
接下來的路程並不算是太快,因為劉十三讓手下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適應這種高大的馬匹也是要需要時間。
在濟寧城中,作為在林家住過一段時間的三江商行老闆江惠風也就是江峰,並不是黯然無事,林玉堂府邸遭遇火災,幾乎沒有什麼活口的大案,必然要調查和林玉堂有關係的所有人,江峰自然也不例外,不過想要找出江峰在這個案件裡面到底有什麼問題,根本是不可能的。
三江商行在本地雖然僅僅是一家比較大的商號,可是此時卻讓人看出來他有莫大的影響力和背景,很多官員都是主動站出來為他擔保和辯護,加上江峰的一舉一動,都是被人看在眼中,身上一點嫌疑也沒有掛上。
在萊州的林家族長派來的族人,做的頗為專業,帶著帳房先生和各種專業的人士,滴水不漏的在那裡一筆筆生意,一個個店鋪的核算,不漏過一分錢,在濟南府的雙木鹽行也算做了林家的產業,自有人拿著印鑒和文書過去接管,鹽運使左大人什麼話也沒有說,就好像是自己在裡面幾成乾股從來不存在一樣。
唐萱這幾天一點也不氣悶,林玉堂家中被大火一燒,這邊只是有兩個婆子跟著她,也沒有什麼人管她到底在做什麼,只要不離開江峰手下的視線就可以。
外面的事情對於唐萱也絲毫不隱瞞,林玉堂家裡面遭了大火,全家沒有一個活口的消息自然也是傳到了唐萱的耳中,雖然說是外面沸沸揚揚的都是傳說,這是淮上的鹽商因為前一次的仇殺報復。
可是冰雪聰明的唐萱卻立刻就是想到,這件事情和江峰根本脫不開關係,這種判斷,讓這個女孩子頓時是毛骨悚然。
現在她可沒有什麼倚靠了,從前還想著打聽到江峰的底細然後告訴林玉堂,好換得自己的自由,或者更進一步的見到自己的父母,這全都落空了,她沒有什麼有了自由身的欣喜,唐萱很清楚的知道,她這樣的女孩子,就是一件美麗的貨物,誰也不願意讓給別人,或者是要從別人手中搶過來。
每天唐萱雖然是恢複了自由身,可從前那幾天每天都要出去溜達散心的要求卻再也沒有提出來過,只是安靜的呆在房中不敢出門。
好在江峰那邊給唐萱的待遇倒是絲毫沒有減少,三江商行從來也不缺銀子,何況是江峰的女人。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半個月,天氣已經是漸漸的暖和了起來,唐萱每天就是枯坐在屋中,等待著對方對她的處置,這一天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唐萱猛聽到門外那兩個看守她的婆子很恭敬的說道:
「見過江老爺。」
「唐萱在屋子裡面嗎?」
江峰的聲音響了起來,唐萱猛然覺得心裏面大跳了幾下,知道今天就是這個江惠風對自己的處置了,外面腳步聲逐漸的靠近,唐萱也是越來越緊張,心臟跳得越來越快,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唐萱所在的屋子不是正屋,屋門開啟之後,夕陽的陽光毫無阻礙的照射了進來,晃得唐萱眼睛沒有睜開,江峰身後被日光一襯托,恍惚中唐萱有一種錯覺,進來的就好像是神佛一般,就聽到渾厚的聲音沉聲說道:
「沒有你什麼事情了,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濟寧城。」
江峰並不願意把這個女孩子怎麼樣,畢竟再聰明,也僅僅是個沒有成年的小女孩。何況林家的事情,如果不是通過唐萱傳遞的假消息,也不至於會這麼順利的完成計畫,江峰打算給她些銀子,直接打發走就是了。
聽到對面的人說出要放她走的話之後,唐萱莫名其妙的從心底一股寒意涌了上來,這個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什麼地方,那裡是她的歸宿。她一個無親無故的女孩,特別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唐萱知道很多男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好像是野獸一般,她很難想像孤身在外會是一個情況。
想到將來,唐萱渾身都是軟了下來,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突然間,她也想明白了,現在她能倚靠的和可以倚靠的也只有面前這個她不喜歡的,渾身武人氣息的男人了。
儘管是看慣了美女,江峰看到這個唐萱的時候,還是很讚歎,唐萱的美和江峰在華州家中的那些內眷大不相同,蘇家姐妹都是絕色,安德麗亞和夏翠玉也自有風情,劉芳蕊雖然是在時人的眼中只是個假小子,可是在江峰這種來自現代的人眼中,也是頗有稜角的個性美女。
可是像眼前這個女孩唐萱一樣,把女孩子各種最吸引男人的風情全部展現出來的,並沒有誰能夠這樣,唐萱本來就是揚州風月場訓練出來的特等的絕色,女孩從小到大被教育的就是如何把自己的魅力全部的展示出來,如何吸引男人,江峰正在看著女孩,心想這樣的絕色不知道今後會嫁給什麼樣子的人。
卻沒有想到自己要放對方離開的話一說,唐萱安靜了一會,突然是在那裡痛哭了起來,江峰頓時是有些摸不到頭腦,心想林玉堂這個事情,我本來要殺你滅口,只不過唐萱好像是一個特別精巧的器物,實在是讓人不舍的下手就是了,哭什麼,難道是喜極而泣嗎?
正在那裡琢磨的時候,哭也是哭的風情萬種的唐萱,膝行幾步,抱住江峰的雙腿,哭喊道:
「林家一滅,奴家那裡還有去的地方,何況孤身一人在外面如何活的下去,還望老爺您能夠收留,奴家一定是做牛做馬,報答老爺。」
雙方的距離很近,江峰只是覺得對方身體的一股淡香,漂蕩在鼻間,一條腿被女孩抱住,唐萱竟然就好像是沒有重量一樣,這等的魅力近距離施展,當真是有種驚心動魄的效用。
朝後退了一步,江峰咳嗽幾聲,有些尷尬的開口說道:
「要是無處可去,就跟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