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丙先這些人所在位置算是谷地裡面的一塊空曠地方,他們的人相對來說少一些,現在被外面的人團團的圍住,在那裡大聲的叫罵。
這些人的身後聽著幾十輛大車,平日裡面都是用奴隸來拖拽,上面有糧食還有從莊園裡面搜刮而來的財寶和兵器,都是由朴丙先最信用的人看守著,要知道他們這些人裝備著上好的兵器,拿著木棍和農具的其他人自然不敢去招惹。
可是幾萬人的隊伍都是需要吃飯,不過除了在一開始的幾個莊園賺到存糧之外,剩下得到消息的幾個地方或者是用水路先把自己的糧食運走,或者是乾脆放火焚燒,不給這些反亂的奴隸留下一點點。
幾萬人吃光了存糧,然後把隊伍裡面的馬匹都殺了吃掉,剩下的只能是漫山遍野的去找些充饑的東西。
東北現在雖然是一片綠色,看著倒是生機勃勃,不過對於沒有山上生活經驗的人,這鬱鬱蔥蔥的山林和沙漠沒有什麼差別。幾萬人裡面有很多的老弱餓死在途中,至於小股小股逃回莊園自首的人更多。
之所以還沒有散掉,那是因為這些奴隸還都是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回到朝鮮,馬上就可以吃飽飯了,可是看著自己身邊的人硬生生的被餓死,可是不遠處的朴丙先一伙人卻在那裡吃著麵餅和野物,不管是誰都受不了這種刺激。
朴丙先始終是保留著不少的存糧,而且他把奴隸中有過戰鬥經驗和獵戶之類出身的人都是召集了在一起,作為自己的親信,給這些人吃糧食,並且許諾回到朝鮮之後會有什麼待遇,這就已經是足夠讓他們死心塌地了。
每天朴丙先吃的都是細糧做成的乾糧,還有獵戶上山打來野味,由廚師作出來之後給他,日子倒是比做奴隸的時候強了許多。
現在的情況是裡面的人看著外面人多勢眾不敢做什麼過份的舉動,外面的人雖然是怒不可遏,可是看看對方手中寒光閃閃,自己手裡面卻只是拿著木棒農具,也不敢上前。
不過裡面那些人態度愈發的激怒了外面的人,叫罵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就有情緒失控的局面出現,突然間,裡面有人大喊了一聲:
「你們這些賤民,都給我安靜一點。」
人群先是一靜,接著就是要爆炸的樣子,不過接下來卻都真的安靜了下來,一些人簇擁著朴丙先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朴丙先是這些人的首領,作為首倡的人,多少還是有些威信在的,而且他在朝鮮的時候也是顯赫的家世,這也是有不少的作用。
「現在我們都是同舟共濟,眼前的一切都是暫時的,克服這些困難,等大家回到朝鮮,到時候自然就會有好的日子過!」
朴丙先站到高處,聲嘶力竭的大聲鼓動,他的話音一落,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是齊聲的贊同,不過外圍的人們卻沒有什麼聲音,過了一會,那個外面死了弟弟的人又是大聲的喊了出來:
「朴大人,你們在那裡吃肉吃面,我們卻在吃草根樹皮……」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朴丙先就先開口說道:
「這些糧食本是為了大家在最危急的時刻作為應急用的,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就拿出一半來分給大家!」
這句話一說完之後,外面的人都是發出了低聲的歡呼,不過朴丙先話鋒一轉,在那裡厲聲的指著外面那個帶頭的人大喝道:
「現在我們還在豺狼環繞的境地,怎麼能夠自己紛亂起來呢,所有嘗試擾亂軍心的人,一定是漢人的探子和姦細,把他抓起來殺了!!」
既然朴丙先肯讓出一半左右的糧食,外面鼓噪的人也就是滿意了,接下來卻被朴丙先的話給煽動起來了,在那裡仔細一想,這名帶頭的漢子也許真是對方的密探,一路上總是在那裡說著與其跟著反叛,還不如在莊園裡面出力等等,很少有人還記得,這名大漢的弟弟在隊伍中被餓死了。
看著不遠處被人圍毆的大漢,朴丙先心裏面鬆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終於是過去了,希望能夠儘快的回到朝鮮,要不然,這幾萬人他肯定是控制不住。據說,還有三天的路程,就可以進入朝鮮的境內。
在鎮河莊園半夜也是在附近燃燒著幾個巨大的火堆,反正關外不缺樹木,柴草足夠,點燃這幾個火堆,就是希望連夜趕來的各路支援可以順著火光的指引來到山莊,也是為了能夠發現潛伏過來的奴隸叛軍。
對於奴隸叛軍他們是估計的太高了,因為此時那些奴隸也是在鬧的不可開交。
在鎮河莊園的宅院裡面,漢民們引領著其他地方趕來的護衛隊員和騎馬的團練們休息下去,只是在議事廳裡面,卻還是燈火通明。
那裡只有費俅和劉十三兩個人,劉十三端坐在那裡,費俅卻好像是熱鍋上面的螞蟻一樣,在那裡來回走動,胖乎乎的臉上全是油汗,也顧不得去擦,轉悠了一會,才湊到劉十三的跟前懇求道:
「大人,這沒有辦法去打,們現在護衛隊員湊起來還不到二百人,算上團練也才四五百人的樣子,怎麼去打四五萬的叛亂奴隸,這是找死啊!」
劉十三的表情卻並不那麼緊張,聽到費俅這樣說道,反倒是笑著反問:
「那你說如何辦理呢!」
「咱們現在就走,去其他的莊園躲避,要不咱們就進關內,小的這兩年和關內還是認識幾個人。」
「走,你靠著什麼走,除了你們幾個護衛隊員,還有多少馬?被他們追上你怎麼辦,到時候被那些人吃了都有可能。守,你這個鎮河莊園除了賺錢恐怕沒有花一分錢用在防衛上吧!」
這些話說的費俅臉上的汗漬更加的厲害,劉十三也不理會,在那裡冷笑著說道:
「去關內更不用想,華州的厲害你想必是知道,棄庄不守已經是大罪過了,你還要帶著人去關內,你以為那些廢物軍戶能保住你嗎?」
費俅聽到這些話之後,就好像是被戳破了氣球一樣癱軟在椅子上,低聲的說道:
「那怎麼辦,難道只能是在這裡等死。」
「跟他們拼了,沒準還有一條活路,咱們人確實是少,可都是能在馬上舞刀弄槍的漢子,他們人多,那都是一群連牙沒有的綿羊,就算是我們要守莊園,也要把他們的打疼了,不敢來碰我們才能守住!」
劉十三的斬釘截鐵,帶著信心的話語終於是打動了在那裡走投無路的費俅,費俅遲疑了半響,才用好像是哭聲的腔調開口說道:
「那就拼,拼了吧!」
第二天,在鎮河莊園裡面的所有團練,護衛隊員都是早早的起來準備,鎮河莊園自己莊子裡面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都是哭喪著臉,一幅送死的模樣,看得其他來助戰的人都是大皺眉頭。
鎮河莊園附近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地,這裡倒是一個適合作戰場的地方,不過叛亂奴隸的亂軍卻沒有這個覺悟,他們只是單純的朝著朝鮮的方向行進,等進入到平地的時候,才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幾百名騎兵。
朴丙先現在的待遇很高,已經是不用走路了,那些討好他的人給他拼湊了一輛馬車,不過是平板的而已,他就是坐在上面,聽到有人稟報說是前面有漢人的騎兵攔路,他倒也是方便,在馬車上站了起來,一下子就比周圍高出來不少,朴丙先心裏面其實很是害怕,先前這幾日嘗試著攻打了幾個守衛嚴格的莊園,都是遭到了迎頭痛擊,對於漢民的厲害他也是領教了,不過看到在遠處稀稀落落的幾百騎的時候,朴丙先還是有些輕鬆起來,真是就算是自己這邊的人堆也就堆死他們了。
那邊的護衛隊員們就屬鎮河莊園的人穿著光鮮氣派,個別人身上還是鐵葉子甲,不過看起來可是頗為的緊張,為首的費俅一身皮子鑲嵌鐵葉的好甲胄,手中也是上好的兵器,可看著對面黑壓壓的人群,臉色慘白,手都是不住的顫抖。
劉十三的神色嚴肅可並不緊張,還有餘暇跟著邊上的費俅說笑,開口說道:
「費老弟,等一下就要看你的馬上英姿,也讓我見識一下關外男兒的豪氣和手段。」
費俅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陪笑著說道:
「小的本是洛陽人,談不上什麼豪氣,還是跟著大人馬後,仰慕大人的威風吧!」
劉十三臉色不變,看似輕鬆的說道:
「費老弟,等一下我就在你的馬後,你若是回頭或者是逃跑,我立刻砍了你的腦袋。」
神色輕鬆,可是話語卻是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