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早晨起來來到蘇觀月的閨房裡面,看著雙眼通紅的蘇觀月,心裏面也是頗為的內疚,心想她跟了自己本該是錦衣玉食的享福,過那些官太太的生活。在大的都市裡面和其他的官宦內眷交往玩樂,可是現在卻被自己圈在煙台山上。
這還不算,現在幾乎是自己的財務總監,真是對不起這個身世可憐的女孩子,在那裡禁不住心疼的說道:
「先不要管這船的事情了,快去休息一下,你怎麼熬夜呢?」
邊上的蘇觀雪去端了一盆熱水過來,在那裡燙了一個手巾遞給她的姐姐擦臉,好恢複一下精神的狀態,那邊的蘇觀月接過手巾,對江峰溫柔的說道:
「相公著急要這個東西,自然是趕的著急了些。」
有想到自己在劉芳蕊那裡呆了一晚上,蘇觀月接到這個之後卻是沒有睡覺,一天兩夜把這個文書清單核算出來。
江峰不願意再讓蘇觀月這樣的支撐,安排她睡下之後,自己來到了書房。書房裡面倒是擺滿了書籍,不過江峰雖然是對繁體字這些年下來倒也認識,可是讓他看這種幾乎沒有什麼標點符號的豎排版的書籍,簡直是如同天書。
相對來說,江峰家中的幾個女眷的文化素養可是比他要高出很多,反倒是在這個書房裡面的時間比他多出許多。江峰到了書架邊上的一張太師椅上做了下來,腦中在那裡迅速的盤算。
自己若是第一艘造成之後,接下來這樣的造艦的步伐肯定是不能停頓,銀錢雖然是開始的投入很大,但是只要是艦船下水,自己就是這片海面上當之無愧的霸主,現在自己手下雖然是有頗為不小的炮船。
在海上面對大部分的海盜和海商的時候,已經算是處於優勢地位了,畢竟現在基本上這些船隊還都是靠著跳幫作戰為主,而自己的炮船已經都是熱兵器的戰鬥了,根本不會發生接舷的戰鬥。
但是面對岸上的要塞的時候,這些最多只有三磅炮的武裝商船還是不能對岸上那些用巨石和厚土構造的建築和工事起到什麼作用,但是有了五百噸左右的戰艦,按照炮匠和船匠的估算,應該是可以在上面安裝十二磅的火炮,甚至是十八磅的重炮,這種重炮在大明又有一種名稱——紅衣大將軍炮!
有了這個炮,就可以轟開岸上的土石,形成威懾,那時候自己的銀錢會有多少,這真是美妙的前景。
但是戰艦下水的這段時間之內,恐怕就要緊張點過日子了,他在那裡愣愣的想著事情,書房走進了一個人,江峰府上一貫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花銷,幾個女孩子都是從小儉省的人,也不會追求那些奢侈的首飾之類的東西。
可是總是呆在府裡面也不是事情,江峰索性是讓下人在府城裡面定期的請戲班來山上獻藝,鐵丁軍官的家眷和還有許多高級工匠的家眷都是圖一個樂子,除了戲班,江峰在山下的也是大量買書送到府第中來。
要知道現在女孩認字都還被許多人認為是不守婦道,更不要說是讀書了,不過來自現代的江峰心裏面想的是怕悶壞了自己家人,根本不在乎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有一樣,江峰作為山東遊擊,朝廷的邸報他這裡也是要報備一份,江峰索性是把這些東西也是裝在布袋裡面託人帶回去。
為什麼要放在布袋裡面呢,因為這些東西也給女眷們看的話,確實是讓人笑話了,但是對於江峰來說,卻是十分的有必要,蘇觀月的父親是侍郎,那可是朝廷的大員可以接觸中樞決策的人。
劉芳蕊的父親是朝廷的清貴學士,而且也屬於官場的老手,這兩個女孩子耳濡目染的,對朝廷的動向和邸報裡面顯示出來的那些官方的消息,都有頗為精到和準確的判斷,這可是江峰這種在京師是草根,然後一直是在地方上打拚的武官的政治把握,都有很大的幫助,比如說給京城中的誰來送銀子才能有最大的效用。
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江峰,在職業學校的時候雖然是喜歡看雲中嶽的書籍,那裡面對陸炳的權勢有頗多的描寫,知道這個時代來,只要是巴結住陸炳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江峰也是一直讓京城的王啟年定期的送重金去孝敬。
可是江峰一直也是想,是不是需要再尋找第二個送禮的對象,比如朝廷中的某尚書,或者是內閣某大學士,甚至是某宮內的大太監,自從來到明朝之後,文武之間的地位差別,外臣和內臣的差別,江峰可都是看在眼裡面,陸炳雖然是在雲中嶽的武俠小說裡面,刻畫的如此的權重,不過小說畢竟是小說,現在可是現實,陸炳是武官,而且又是外臣,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雖然是天下一等一的職位,可是在這個之前,錦衣衛的指揮使見到東廠的提督一般都是執下官禮,某些時候甚至是跪下磕頭。那麼是不是換一個呢,比如江峰通過濟寧的鹽商黃平搭上的司禮監大太監黃平。
不過,他把這個想法跟劉芳蕊和蘇觀月一說之後,兩個女孩子卻立刻打消了江峰這種想法。現在距離正德年間宦官為禍顛覆社稷不到十五年,劉瑾和八虎的禍患時時刻刻在提醒著眾人,文武百官在警惕,皇帝也是在警惕。不能給太監手中太多的權力,但是作為嘉靖皇帝是興獻王府的王爺,從偏遠的地方來到京城,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人。
親隨的太監黃錦雖然是司禮監大太監高位,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伴當的角色,幾次對朝政發表意見,都被嘉靖嚴厲的訓斥。至於朝廷的文武大臣那就更不用說了,大禮,朝服,跪拜聖人幾個朝廷的大案,幾乎是群臣彼此針鋒相對,雖然是換了一批自己親信的人上台,但也不是可以依靠的力量。
說來說去,最起碼在京師之中,既是興獻王府的舊人,掌握著一支監控天下的力量,個人又是極為的有能力,英武腦筋清楚的,好像除了陸炳,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了。陸炳這些年的表現下來,給人的感覺除了貪財之外,其他各項簡直就像是為官多年的官場老手。
這樣的人自然是長盛不衰,自然要著力的巴結。聽到兩位女孩的分析以後,江峰自然是感覺到嘆服不已,言聽計從。
劉芳蕊和蘇觀月也是非常的驚訝,這些事情明明是官場上的常識,這些官宦人家子女都是耳濡目染的一些東西,或者說已經是作為本能的一些常識,可是江峰這樣這幾年在官場上風聲水起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想來也是只能用江峰當年本是草根錦衣衛出身,對官場並不熟悉來解釋了。
江峰坐在書房裡面獃獃的想著,這艘船的建造需要多少的時間,自己現在目前的狀況能有多少的時間,還有銀錢的如何周轉,正在那裡思考的時候。蘇觀雪走了進來,在書架的上面翻檢。
顯然是小女孩平日無事在書房來說,在書房讀書是一個消遣,江峰在那裡發獃,沒有出生,蘇觀雪一回頭倒是嚇了一跳。江峰倒也是清醒了過來,看著面前的蘇觀雪小臉通紅,用手按著自己胸口喘氣的可愛模樣,禁不住笑了笑,蘇觀雪看到難得出現在書房裡面的江峰在這裡。
她的心裏面雖然是高興,但是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是開口問道:
「姐夫,你可是嚇壞了,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江峰恰好是想到了銀錢周轉的事情,在那裡隨口說道:
「最近的銀錢周轉有些不靈,在這裡想些辦法。」
蘇觀雪隨著逐漸的長大,雖然還是小女孩的心性,但因為她的姐姐基本上是總管登州大營的所有錢財,而且蘇觀月也是打算讓自己的妹妹多學習這些戶部理財的知識,畢竟不是正妻,多一些可以穩固自己地位的手段何樂不為呢?
當然這也是這個姑娘胡思亂想所致,蘇觀雪也就是這樣跟著學習和了解了不少關於銀錢方面的知識和登州的財務狀況,所以知道登州的銀錢幾乎可以說是豐富異常,雖然說是花銷極大,但是各種各樣的進項更大。
可是這樣好的財務狀況,因為造船卻讓自己的姐夫這樣的發愁,一定是銀錢大大的不夠了,蘇觀雪看著江峰有些憔悴的樣子,心裏面心疼無比,有心想要分擔一下,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解決。
突然間,小女孩想到了自己姐姐隱隱約約說過的一件事情,想到這裡,蘇觀雪鼓起勇氣對江峰說道:
「姐夫,銀錢方面我會想辦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