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一點的江峰頓時驚喜莫名,臉上的做作的表情消失不見,從地上蹦起來,幾乎是要貼到了向百戶的身上,滿臉發自內心的笑容,向百戶本來就是看著面前這個不知禮數的年輕人不順眼。
看著他冒失的貼過來,頓時是厭惡的退了一步,身邊的幾個錦衣衛隨從一看江峰沒有禮數的貼了過來,他們平時也都是橫行慣了的角色,頓時搶了過來,就要揪住江峰。別說一個總旗,在鎮撫司衙門,就是連一二品的官員都是經常的捉拿,江峰算是什麼。
最前面的一個錦衣衛比起江峰高出半個腦袋,五大三粗,雙手萁張,一上一下的沖著江峰就是抓了過來,顯然這個架勢就是準備把江峰丟出去,江峰看著對方的動作,朝後準備躲閃,卻猛然注意到在那裡的向百戶白凈的臉上冷笑的表情,顯然也想看到江峰出醜。
江峰心裡大怒,朝前一步,雙拳直接架開那個錦衣衛的雙臂,順勢的抓住他的胳膊,借著這名高壯的錦衣衛前沖的勢頭,狠狠的一拎一拽,那個錦衣衛龐大的身軀被江峰一下子甩了起來。
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子,雙手一松,朝著後面哪幾個跟過來但是手足無措的隨從丟了過去,幾個人伸手想要接住,可是這股勁頭是身體主人本身的衝勁加上江峰手中的力量,相當的巨大,那裡接得住,頓時砸翻了幾個人。
向百戶剛要喝罵,江峰已經是握住了他的手臂,表情極為誠摯的笑著說道:
「向大人來這裡傳令,辛苦了,喝茶潤潤喉嚨。」
向百戶看著近在眼前的臉孔,還有身邊倒在地上的隨從,心中已經是大怒,剛要開口,猛然覺得手中被放進了沉甸甸的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小金錠,這些人都是收慣了銀錢,一掂量約莫有二兩左右,頓時心中暗喜,不過隨即的轉念又想,面前這個新上來的總旗出手這麼闊綽,傷了我的手下,這點錢不能算完。向百戶想要開口多索要些錢財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握在了一起,好像是要碎裂一般劇痛。
「向大人,嗓子發乾,就不要多說話了。」
江峰的雙手緊緊握著向百戶拿著金錠的手掌,惡狠狠的看著他,向百戶一下打了一個寒戰,心裏面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知道好歹的話,對方就會捏碎自己的手掌,儘管對方是一個小小在地面上的總旗,官位權勢照自己那是差許多。
可是他心裏面卻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對方真的有膽量這樣做,向百戶心念電轉,臉上的厭惡頓時掛上了滿面的和煦笑容:
「江兄弟剛剛就職,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碌,兄弟我就不在這裡打攪了。」
說完之後,招呼還在地上哼唧的幾個隨從,這就要離開,江峰走到那個還沒有爬起來的錦衣衛面前,朝著屁股就是一腳,同時還在那裡笑嘻嘻的說道:
「這位,今後走路莫要這麼莽撞,傷著自己就不好了。」
幾個錦衣衛都是吵架滅門習慣的狠辣角色,但是今天聽到江峰說這幾句風涼話,都是在那裡禁不住心中發寒,那裡敢接話,打碎了牙往肚子裡面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江峰朝著他們的背影呸了一聲,口中狠狠的說道:
「娘的,想給大爺我下馬威,不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邊上站著的季小旗已經是看的目瞪口呆,官場之上大魚吃小魚那是定規,官大一級壓死人,特別是那個向百戶在鎮撫司裡面可是直屬於指揮使,一向是橫著走路,外面的這些千戶都是很少的放在眼中。這個江峰幾個月前還是一個懦弱的巡街小校,怎麼現在就是變得這樣的勇猛兇悍。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江峰轉過了身,季小旗這才反應過來,從懷裡面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彎腰陪笑著說道:
「江大人,這是下面幾個小旗的見面程儀,不成敬意。」
江峰接過,展開一看,百兩銀子的銀票,稍微一沉吟,江峰從自己的懷裡面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兩張銀票一共二百兩,直接放在了季小旗的手上,開口笑著說道:
「雞腿,這些拿去給兄弟們喝酒,改日一起在聚聚。」
若是別人叫季小旗雞腿,十有八九那是要翻臉的,但是江峰現在是季小旗的頂頭上司,剛才兇悍的打架他還看在眼中,接下來又是好不吝嗇的掏出銀子讓大家樂和,這就是實實在在的恩威並施。
季小旗心服口服,這時候叫他雞腿,那是說明上司對他的親近,頓時笑的連眼睛都是看不出來了,連連的躬身。
江峰現代的在武術社團作為首領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統馭手下,要能打讓下面人辦事,要捨得給下面好處,讓下面人知道給你辦事會有好處,果然是行之有效,看來不管是一個愛好者協會,還是錦衣衛,統率的方法大體相同,只不過粗細的分別罷了。
江峰既然是已經是升了總旗,自然不用去日常的值守,在歷朝歷代,官吏的辦公場所都是破敗不堪,修葺衙門那是大不吉利的行為,千百年來,講究的是在家辦公。
原來那個總旗就是在南城置辦了一個好大的宅院,這次卸任之後,直接去了江南找了好地方去謀個好職位。
那個宅院在交接的當天倒是也問過江峰要不要,但是被江峰拒絕了。
不過在惠風樓的對面有一家賣酒的酒鋪,從前惠風樓的生意不好的時候,還是有頗多的客人過去吃飯,但是等到惠風樓重新的裝修開業之後,來到這條街道上,你若是不去惠風樓吃飯。
那還吃什麼飯啊,沒有幾天,那個酒鋪就是關門大吉,江峰立刻囑咐趙秀才把這個酒鋪盤了下來,盤下來之後立刻在裡面進行的裝修,現在裝修的差不多了,江峰正好是在裡面辦公,說是辦公等於什麼事情也沒有,就是在這裡管轄些巡街的小校,這些小校自有他們小旗去統領,那幾個小旗過來報備之後,也就是沒有事情休閑了下來。
忠信堂的裝修還是在熱火朝天的進行中,外面那些圍觀的人能夠看到,忠信堂一樓的那些隔間都是被拆開,十幾個木匠正在那裡打造一個長長的櫃檯,眾人都是紛紛的猜測,這是在玩什麼花樣。
過了一天,風塵僕僕的趙秀才從京郊趕了回來,這個時候的京師去京郊可不是坐一號線地鐵換公共汽車,不用兩個小時,就能從城西感到通州,放在明朝的這一段距離,可是需要幾天幾夜的來回,這還是得乘馬或者坐車。
趙秀才是坐著李老爺子車馬行的馬車去的城外,雙方現在是合作的極為愉快,車把式和馬車都是給派的最好,馬車一進街道,門口的王啟年眼尖立刻就看到了,他在這裡招呼客人也是走不開,招呼邊上的一個小廝過去領路。
那名小廝過去以後恭敬的把趙秀才從馬車上扶了下來,趙秀才拿出銀子付了路費,打賞了車把式,頗為詫異的在小廝的領路下,進了一邊的酒鋪——現在已經是江總旗辦理事務的地方了。
走進裡面,是一個長長的走廊,趙秀才頓時感覺到渾身上下都是熱乎乎的,裡面都是極為的暖和,連忙把外面大襖脫去,心裏面卻是莫名的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在天津衛所的破草屋裡面瑟瑟的發抖,還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凍死在屋子裡面。
一年過去,自己一個孤苦伶仃的破落秀才境地天翻地覆,自己這次下去買田地的時候,那些人家都是畢恭畢敬的了,想到這裡,趙秀才微笑了一下,心中全是對那個比自己小上十歲的東家的感激。
在外面就能聽到裡面說笑的聲音,是江峰正在那裡發問道:
「朝廷的法度裡面,一個軍官帶著多少親兵才不算違制。」
「師傅,你能養的起多少你就帶多少,聽我爹他們說,在遼東和大同那一邊,一個總兵官手底下都是養著幾千親兵,平日裡面都是叫做家丁。」
這大大咧咧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張亮在那裡說話,接著就聽到張亮明顯是笑嘻嘻的說道:
「師傅,讓我給你做個家丁的頭目吧。」
趙秀才掀開帘子走進了屋子裡面,張亮正在那裡嘻嘻哈哈的和江峰開玩笑,反正現在他的大頭目就是江峰,跟在身邊也是理所應當,一看到趙秀才進來,張亮知道趙秀才在自己師傅心裏面的分量,連忙殷勤的招呼過來,趙秀才顧不得這個,急忙的跟著江峰說道:
「東家,買不到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