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02年4月

4月1日星期四

柯爾律治夫人、威廉、柯爾律治和我去豪谷——一個愉快的早晨。經波爾丁斯凱爾回家——在山上坐了相當長的時間。

4月2日星期五

威廉和我整個上午坐在田間。我照看德溫特 。和柯金斯小姐共飲茶。

4月3日星期六

威廉和柯爾律治去斯基道。我們在卡爾佛家就餐。天氣晴朗。

4月4日星期日

我們駕輕便馬車去湖端——我下車步行去柯爾律治家。卡爾佛夫人來格雷塔邦克喝茶。威廉與柯夫人一同散步。我給他們反覆讀威廉的詩。晚餐後我們愉快地坐談。

4月5日星期一

我們來到歐斯米爾。柯爾律治和我們一同步行去斯列凱爾德,到歐斯米爾喝茶。見到達克雷的女校長和她的學生們。柯爾律治夫人在花園中勞動——她迎接我們。

4月6日星期二

柯夫人、威廉和我步行去湖濱 。傍晚威廉和我一同散步去岱爾曼——星月交輝。

4月7日星期三

威廉的生日。威去米德爾翰。我陪他走了六英里。下了一點小雨,但是一個好天。晚餐有蔬菜肉湯,很快就寢。

4月8日星期四

柯夫人和我散步去伍德賽德。飯後我們在沙發上小睡——起身坐到十點半。柯夫人倦了。上午我寫信給瑪·赫,晚上給莎拉。

4月9日星期五

柯夫人在栽培什麼。發信。早晨有風——湖水激蕩——陽光普照——極冷——夜間有風。在杜恩馬雷特散步,把我們的名字刻在一棵樹上。

4月10日星期六

極冷——狂風暴雨的夜晚,寫信給柯爾律治。威廉與莎·赫來信。

4月11日星期日

風雨交加,異常猛烈且酷寒。我沒有散步。

4月12日星期一

找到了做披風的裁縫師。地上覆滿了雪。步行去托·威金遜家,派人去取信。取信的女子帶給我威廉和瑪麗的一封。颳風,冷得刺骨的夜晚。托馬斯·威金遜和我來到巴敦,他一路像教義傳授師那樣向我提問。每個問題又彷彿突然抓住我一根神經——我滿腦子想的是讀了一半的信和別的事情。我高興他離開了我。於是在想我自己的心事的同時我有時間看月。月亮穿越浮雲,她一路經過時把它們染成黃色,有兩顆星星靠近她,一顆比另一顆大些。這些星星在雲朵間出沒時忽大忽小。這時威亷,如我次日知曉的,跟瑪麗分別後,正獨自在米德爾翰和巴納德堡之間策馬而行。我到達居處後把給我的信讀了一遍。柯先生與夫人在玩紙牌。

4月13日星期二

我睡得不好,身體也不舒服,下午不得不上床躺著——柯夫人拿柯爾律治的一封信把我叫醒。飲茶後我去看湖岸,沿湖濱散步,一直走到史密斯先生想蓋房子的田地。空氣靜止下來,湖呈現明亮的石板色。群山黑下來。湖灣突入低矮而逐漸萎縮的濱岸。有羊群在休息。一切靜謐安寧。回來時簡迎接我——威廉到家了。整個身心為之一振。他看來身體無恙,但體倦神疲,飲茶後很快就寢。

4月14日星期三

威廉睡到正餐時才起床。我和柯夫人一同散步。我不舒服,精神不佳,提不起興緻。威廉和我在雨中作了一次長途步行。

4月15日星期四

一個天陰欲雨、多霧的早晨,但不冷。飯後我們從歐斯米爾出發。克拉克遜夫人跟我們走了一小段路又返回。風猛烈,我認為我們必須回去。開頭我們在一間停船的大棚屋內,然後在克拉克遜先生家對面的一叢荊豆樹叢下休息。看見有人在犁田。風吹得我們呼吸不能暢通。湖動蕩不寧。一隻小船獨自在沃特米洛克下面的湖灣中飄蕩。我們再次在沃特米洛克休息。山楂樹黛綠,到處的樺樹都呈現嫩綠,但小枝卻更多是紫色。我們走過去,走進一塊田地以避開一群母牛——有人在耕作。路邊有一些報春花——酢漿草、銀蓮花、無香紫羅蘭、草莓和像星星一樣的柯夫人稱之為歐毛茛的黃花。當我們在哥寶羅公園那一邊的樹林中時我們看到靠近水邊有不少的水仙 。我們揣度是湖水把種子飄到岸上,那塊小小的殖民地就這樣湧現出來。但隨著我們走下去那裡的水仙愈來愈多;最後在粗大的枝柯下我們看到它們沿著岸邊形成一條長帶,大約有鄉村的公路那麼寬。我從沒有見到水仙有這樣美。它們生在周圍長有苔蘚的石頭中間;有的由於疲倦把頭安放在這些猶如枕頭的岩石上,其餘的則搖曳、迴旋、翩躚,似乎真正隨著把它們吹到湖面的輕風而嬉笑;它們看起來是這麼歡暢,老是頻送秋波,老是變化多姿。風越過湖面直接吹向它們。間或出現一個小結,或過去幾碼又有幾個掉隊的,但它們為數很少,並不干擾那一溜繁忙的主要隊伍的單純、統一和生氣勃勃。我們一再休息。湖灣波瀾洶湧,在不同的距離我們都能聽到湖心的濤聲像大海一樣。雨下起來了——我們抵達路甫家時衣服打濕了但我們還是進門造訪。我們這樣面對狂風暴雨——一切倒霉晦氣,要是我們等下去必然濕透——幸運的是在多勃遜家換上了乾爽衣服。我受到一個年輕女子的善意接待,女主人看上去尖酸刻薄,但那是她的待人作風。她給我們一頓差強人意的晚餐,極可口的火腿與土豆。臨走時我們付給她七先令。我下樓來,威廉坐在一爐紅火旁,他不久就去翻堆在窗子的一角、主人收藏的書籍。他拿出來一卷恩費爾德的《言者》,另一本雜錄,和單獨一卷康格里夫 的劇本。我們喝了一杯加水的朗姆酒。我們自得其樂,邊為瑪麗祝願。下雨颳風,我們這時就寢。注意:哥巴羅公園的鹿骨瘦如柴。

4月16日星期五(受難節基督教節日。)

早晨拉開窗帘時我為面前的景色和變化深深感動。陽光普照,春風和暢,青山意興高昂,河水流入湖泊時異常鮮亮。教堂聳立在結成一小團的岩石之後,尖塔不像普通的三層樓房那麼高。花園裡樹木在牆下排成一行。威廉刮完臉後我們出發;山谷開頭為許多樹木森森的多岩石的小丘所分割,這些小丘造成谷中許多隱蔽的地方,玲瓏的幽谷;河水在群山下一路蜿蜒地前進,不是匆忙喧鬧,但也不是慢慢吞吞地流向湖中。我們看見一個漁人在對岸河邊平坦的草地上垂釣。他朝我們走來,把他的釣線扔過兩孔橋。那是一座沉重的建築物,在中央差不多朝內彎曲,但它是灰色的,有古建築的風貌,這使我喜歡。隨著我們繼續往前走,一個山谷展開形成又一個山谷,多少帶有一點搖籃的意味。山腰上一組一組的樹木掩映著許多村舍。我們走過一對孿生的兩歲孩子。在過下一道橋時我們在橋上坐了一會,橋是單拱。我們又在草坪上休息,觀看這同一座橋。我們觀察在水中的橋拱,由大石頭把河水分成兩股流水。一頭綿羊跑來投入河中,游過河跌跌撞撞地爬到岸上,挨近我們走過去,一條不起眼的小狗把它嚇了一跳。它身上的毛在腹下滴落一陣閃光的水珠。路旁的報春花,陽光下閃爍如同黃金的星星樣的歐毛茛、紫羅蘭、草莓,隱藏、半埋在野草中。我們來到布羅瑟爾斯湖,我撇下威廉,讓他坐在橋上,沿著湖右岸的小徑穿過樹林。我見到的一切使我挺高興。在光禿禿的老樹枝柯下的流水,樸實無華的山巒,賞心悅目的小徑。有一棟灰色的村舍。我一邊走一邊重複地背誦《螢火蟲》 。我留連在這棟村舍的門前,想我永遠不走了。回家後發現威廉在寫一首描述我們見到的景象和聽到的聲音的詩。有淙淙的小河,閃亮活潑的湖,蔥翠的田野,其中看不見一隻活的生物,在我們後面是一片平坦的牧草地,有四十二頭牛在那裡放牧;我們左方的大路通向小村。那裡沒有炊煙,太陽照在光光的屋頂上。人們在犁田、耙地、播種;姑娘們在撒糞,一條小狗時而吠叫,公雞打鳴,鳥兒啁啾,最高的山岡的山頂上有一塊塊積雪,黃的棕櫚樹,樺樹上紫色和綠色的小枝,梣樹以及它們閃亮的嫩枝還是光禿禿的。山楂樹鮮綠色,長在橡樹下的樹榦是黑色的。橡樹上的苔蘚有光澤。我們接著走下去,經過在勞動的兩姊妹(開頭她們經過我們),一個手裡拿著兩把乾草叉,另一個拿著鐵鏟。我們同她們稍作交談。我們走後她們大聲嬉笑,也許半是放肆,半是惡意。在我們沒有走到寇克斯通山腳之前威廉已把他的詩寫完 。我們在那裡進餐。谷中牛群有數百頭。踏上寇克斯通的行程非常有趣。在岩石中間的小溪間都是活活潑潑的。當威廉看到雪中鮮明的綠痕時,他指給我看他以前喜愛過的長滿綠苔的小溪,安步爾賽德上方的風光是非常美的。我們坐在那裡看下面的翠谷。我們望見離我們不遠的鴉群在陽光下飛翔時變成銀白色,等它們飛得更遠,看上去就像穿過綠野的流水的形狀。從這裡看成為白色的安布爾賽德教堂,它的美大為減色。我們走訪了路甫先生家、波丁頓先生家。沒有進去,通過田地繞了一周。我脫下長襪,打算涉過小澗,但又不得不穿上。在橋畔攀過牆。郵車經過我們。沒有信件!里代爾湖傍晚容光煥發。島嶼和突出點清晰可見。簡·阿煦本納當我們坐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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