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善良的基督徒,
不要被魔鬼的詭計籠絡!
為了警誡你們的靈魂,
我給你們唱檀懷塞爾歌。
高貴的檀懷塞爾,一個好騎士,
他要得到愛情和快樂,
於是走入了維納斯山,
在那裡住了七年歲月。
「維納斯夫人,我美麗的夫人,
再見吧,我美好的生活!
我不願更長久地在你這裡,
請你把假期給我。」
「檀懷塞爾,我高貴的騎士,
你今天還沒有吻我;
快快吻我吧,告訴我說,
你在我這裡缺少什麼?
「我不曾把最甜的美酒
每天都向你呈獻?
我不曾天天用玫瑰花
在你的頭上編織花冠?」
「維納斯夫人,我美麗的夫人,
我的靈魂已經憔悴
由於親吻和甜美的酒;
我如今焦灼地想望苦味。
「我們有過多的嬉戲和歡樂,
如今我渴望著眼淚,
我的頭要戴上刺痛的荊冠,
我不要溫柔的玫瑰。」
「檀懷塞爾,我高貴的騎士,
你是要和我爭吵;
你起過千萬遍的誓,
你對我的心絕不動搖。
「來吧,我們走到內室里,
享受親密的情愛;
我美麗的百合般的身體
使你的感官愉快。」
「維納斯夫人,我美麗的夫人,
你的嫵媚永久在開花;
過去許多人為你熱狂,
將來還有許多人同樣狂熱。
「可是我想起那些神和英雄
都曾經在你身上溫存享樂,
你美麗的百合般的身體,
如今我對它十分厭惡。
「你美麗的百合般的身體
幾乎使我充滿了恐怖,
當我想起將來有多麼多的人
也要在你的身上取樂!」
「檀懷塞爾,我高貴的騎士,
你不要這樣談講,
我寧願叫你打我,
像你常常打我的那樣。
「我寧願叫你打我,
也不願聽你這樣的侮辱,
你損害我心裡的驕傲,
你這忘恩的冷心的基督徒。
「現在我就聽從你的話,
因為我過分地愛你——
我親自把門開開,
再見吧,我把假期給你。」
在羅馬,那座神聖的城,
吹吹打打摻雜著歌唱,
那裡走來巡行的行列,
教皇走在行列的中央。
這是虔誠的烏爾班教皇 ,
他戴著教皇的三重冠,
穿一件緋紅的衣裳,
男爵們牽著他的長衫。
「神聖的父親,烏爾班教皇,
我不讓你離開這裡,
你先聽一聽我的懺悔,
請你把我救出地獄!」
頌神的歌曲停止歌唱,
群眾後退圍成一個圈——
這蒼白放蕩的巡禮者是誰,
他跪在教皇的面前?
「神聖的父親,烏爾班教皇,
你能夠連繫,也能夠解開,
請救我脫離地獄的苦惱,
脫離惡勢力的安排。
「我叫做高貴的檀懷塞爾,
我要得到愛情和快樂,
於是走入了維納斯山,
在那裡住了七年歲月。
「維納斯夫人是個美麗的女子,
她迷惑人有無限嬌媚,
她的柔和的語聲
像日光,像花的香味。
「像蝴蝶飛繞一朵花,
采啜嫩弱的花心,
我的靈魂永久飛繞
她的玫瑰般的嘴唇。
「茂盛的烏黑的捲髮
纏繞著她高貴的面龐;
你的呼吸就要停滯,
當她的大眼睛向你一望。
「她的大眼睛向你一望,
你就像戴上了鎖鏈;
我費了千辛萬苦,
才掙脫離開了那座山。
「我掙脫離開了那座山,
可是那美麗的女子的目光
處處永久追隨著我,
目光向我示意:回來!
「白天我是個可憐的遊魂,
夜裡我的生命覺醒,
隨後我夢見我的美女,
她笑著坐在我的身邊。
「她笑得這樣健康、幸福、癲狂,
露出這樣雪白的牙!
我只要想到這種笑,
就止不住淚如雨下。
「我用全能的力量愛她,
什麼也不能把這愛情阻止!
這像是一個洶湧的瀑布,
你不能把它的水勢堵住;
「它從巉岩跳下巉岩,
大聲地衝擊、沸騰,
它遇到千百次的艱難,
它也不躊躇它的行程。
「我若是佔有整個的天空,
我願把它送給維納斯夫人;
我給她太陽,給她月亮,
我給她全部的星辰。
「我愛她,用全能的力量,
用把我燒毀的火焰——
這是否已經是地獄的火,
那些火焰永久不斷?
「神聖的父親,烏爾班教皇,
你能夠連繫,也能夠解開,
請救我脫離地獄的苦惱,
脫離惡勢力的安排!」
教皇憐憫地舉起雙手,
他開始憐憫地說:
「檀懷塞爾,不幸的人,
這個魔術不能衝破。
「稱作維納斯的那個魔鬼,
是魔鬼里最壞的一個,
我永久不能挽救你
從這魔鬼的美麗的掌握。
「現在你必須用你的靈魂
償付你肉體的貪歡,
你受了懲罰,你受了詛咒,
淪入永久的地獄的苦難。」
檀懷塞爾騎士跑得這樣匆忙,
他的兩腳都受了傷。
大半在子夜的時辰,
他回到維納斯山上。
維納斯夫人從睡夢中醒來,
迅速地從床上跳下;
她用她雪白的膀臂
把她的愛人擁抱。
她的鼻里流出來血,
她的眼裡湧出來淚,
她把她的淚和血
澆在她的愛人的臉上。
騎士在床上躺下,
他一句話也沒有談講。
為了給他煮一份湯,
維納斯夫人走入廚房。
她給他湯,給他麵包,
給他洗受傷的雙腳,
她梳他蓬亂的頭髮
同時又這樣甜美地笑。
「檀懷塞爾,我高貴的騎士,
你長久地不在山上,
告訴我說,都是在哪些國土
你這樣長久地流浪?」
「維納斯夫人,我美麗的夫人,
我曾經逗留在義大利;
在羅馬辦了一些事務,
又趕快跑回到這裡。
「羅馬建築在七座山丘上,
第泊爾河從那裡流去;
在羅馬也看見了教皇,
他叫我向你致意。
「在歸途上我看見佛羅倫薩,
我也曾經過米蘭,
隨後我鼓起勇氣,
攀登了瑞士的高山。
「當我越過阿爾卑斯山,
那裡起始飄著雪花,
藍色的湖水向著我笑,
蒼鷹破著喉嚨嘶叫。
「當我立在聖·哥塔爾特 山頂,
我聽見德意志鼾聲如雷;
那裡有三十六個君主,
它在他們溫柔的監護下酣睡。
「在史瓦本我觀看那個詩派,
都是些可愛的小人物和小蠢牛!
他們坐在小小的便桶上,
小腦袋上圍著軟帽箍 。
「到了法蘭克福正是安息日,
在那裡吃到糰子和沙雷 ;
他們有最好的宗教,
我也喜愛鵝雜碎。
「在德累斯頓看見一條狗 ,
它從前屬於較好的一類,
可是現在牙齒都掉落,
它只能叫吠流口水。
「在魏瑪,文藝寡婦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