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我們會再相遇

我會在未來等你,

在每一個路口擁抱你。

「該發生的總會發生,但我們可以換一種態度去對待,

結果在我們內心的映射可能就會不一樣吧?」

微笑家出事了。

「謝主任不見了。」秘書小張突然推開王大千辦公室的門,慌張地說。

「什麼意思?」

「謝主任的電話關機,他的老婆和兒子幾個月前出國也沒回來。我們剛剛已經報案,謝主任可能攜款逃跑了!」

「怎麼可能?謝友良跑了?」王大千整個人呆住了,怎麼可能?昨晚他還和謝主任一起喝酒,聊接下來的規劃。

陳志軍也來了電話,沒等王大千開口,他就說:「老王,應該聽說了吧,謝友良跑了,賬戶里6000多萬元的資金全部轉移到了國外。他家人也早都移民到了美國,其他親戚我們聯繫上了,他們都不知情。看來謝友良早有準備。我們需要你一會兒來局裡配合一下調查,我安排車來接你。」

王大千趕緊說:「好好好,一定配合。你也不用派車來接我,我現在就過去。」

如果謝友良真的逃了,王大千借來先墊付的那1000多萬元也就全打了水漂。如果政府撥款被騙,要麼追回撥款,要麼等調查結案後政府才有可能繼續撥款。在這期間,整個工程相當於癱瘓了。現在該拆的房子拆了,該搬的搬了,所有人都等著新房完工,抓不到謝友良,王大千這輩子可能就到頭了。王大千交代秘書不要走漏消息,工地繼續,不要影響大家的情緒,自己急忙趕到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證實,謝友良已飛往澳洲,整件事證據確鑿。王大千無法想像那些殷殷期盼的老街坊,更無法想像整個家之後的狀況。這一次,他不僅搭上了家裡所有的資金,還向幾個信得過的老朋友湊了好幾百萬元。

公安局外,小張迎了上來。王大千知道消息已經瞞不住了。

「微笑知道了嗎?」

「還不清楚,已經有人成群結隊找到工地辦公室去了。」

「我現在回家一趟。工地絕不能停工,任何人問就說正常進行。如果有人問是不是謝友良逃跑了,你就說有政府在,相信政府。」

「好。」

安置房小區里全亂套了。

郝鐵梅趕緊請假回家,還沒進安置房小區,就遇見了幾群人都要去工地。

「媽,這是怎麼了?」剛放學的劉大志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郝鐵梅不知道事態有多嚴重,讓劉大志先回家待著。

「謝友良跑了,我們絕對不能再讓王大千跑了,不然我們下半輩子就完了!」有人喊道。

「當初我就說了不要相信什麼回遷房,你看,現在是不是出事了!」兩口子在人群里吵了起來,各種吵鬧交雜著。

劉大志找了個大叔問了情況,還沒聽完,拔腿就往微笑家跑。

王大千趕回家時,院子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群眾。一看到王大千,一時不知該憤怒還是質問,所有人突然安靜了。

「王老闆,聽說謝友良捲款跑了,回遷工程是不是出問題了?」

王大千雙手舉起往下壓,示意大家安靜:「不瞞大家,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大家請放心,這是個大工程,不是離開一個人就停工的項目,要相信政府,也要相信我王大千。你們想想,政府沒有撥款之前,我就把項目做了,就算我傾家蕩產,也要保證這個項目繼續進行。請大家先回去,也請轉告給其他人,工程不會停。大家請放心,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人群漸漸散去。王大千打開門進了院子。他把家裡的房產證、存款、車本一一翻出來,看看能湊齊多少錢,起碼還能再緩一緩,絕對不能讓工地停工,一停工這個事情就變大了。

微笑從外面跑了進來,看見爸爸的樣子,就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爸……」微笑有點兒哽咽。

「我在,我在。傻孩子,哭什麼!過來。」王大千走過去摟住微笑,拍拍她的背,「不用擔心,都會過去的,不是什麼大事,你爸肯定解決得了,但可能要辛苦你一段時間。」

「爸,我怎樣都可以的。你不用考慮我,我都這麼大了。」

「微笑,在嗎?」門口傳來劉大志的聲音。

王大千打開門。劉大志很著急,看見微笑的爸爸:「我……我來看看微笑。」

「你倆聊。叔叔沒事,不用擔心。」

劉大志走進去。微笑正在發獃,看見他立刻站起來。

「我來看看你。」

「嗯。」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微笑打破僵局:「對不起,讓你們從老房子搬了出來,可能一時換不成新房子了。」

「嘿,我不是來問這個的,王叔叔不也是希望大家住得更好嗎?何況王叔叔也是受害者,我們不過是換到了小一點兒的新房子,你們家墊了不少錢吧?」

「謝謝阿姨和你。」

「沒什麼。」劉大志的臉紅了,他又想起郝回歸跟自己說的話,他一定要讓微笑沒有喜歡錯人,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麼忙。

「現在還差多少錢?我媽那應該還存了一些。」

微笑搖搖頭:「前後大概還有五六千萬元的缺口吧,如果停工的話,就徹底沒有希望了;如果繼續開工,最起碼也要1000多萬元。」

1000多萬元?劉大志咽了一大口唾沫。在他的概念里,錢只要上了六位數,10萬和100萬,100萬和1000萬,1000萬和1個億都差不多。反正自己掙一輩子都掙不到。

「那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可能我們要提早做鄰居了,我們也要搬到安置房去住。」

「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叫我們就好。」自從劉大志被郝回歸告知微笑其實喜歡自己之後,他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似乎重了一些。

「過去無法改變,

未來才更為迷人。」

會客室里,郝回歸和周校工面對面坐著,周校工的狀態很穩定。

「周校工,我相信你說的一切,也相信你對未來的判斷是真的。」郝回歸開門見山地說。

「你為什麼會相信我?」周校工笑了笑。

郝回歸決定和盤托出。

「我也遇到了這樣一個人,他告訴我的所有事都發生了,但所有的事都沒有辦法改變,我一度非常失落。但現在我明白了,其實所有預言都是觀察。」

「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們認為的預言其實不是預言,絕大多數事的發生都有先兆,就看你能不能觀察到。預言者,更準確地說,應該叫觀察者。平日仔細觀察生活的暗流,自然就知道潮水的走向與涌動。」

「所以郝老師,你的意思是別人跟我說的那些我改變不了的結果,其實不是命運的擺弄,而是每個人的性格使然?」

「對,周校工,你終於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突然,周校工哈哈大笑起來:「我才不會相信你這套荒謬的理論,一個人的命運早就註定了,老天讓你過得好就好,讓你差就差,它隨時都可能讓你進入絕境,或者升往天堂。我們都是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上的道具而已。」

郝回歸還想繼續解釋,周校工卻站了起來:「我不想再跟你聊天了。你不要以為說能理解我,就能把我的話給套出來,讓我告訴你未來發生了什麼。我不會上當。你們所有人都想利用我的預測,為你們自己謀利!」周校工又進入到一種被害妄想症的情緒中。

探視的時間到了,郝回歸十分挫敗。離開前,周校工饒有興緻地看著郝回歸笑了一下。郝回歸不知道周校工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他最後跟周校工說:「雖然我說的你不信,但不管你知道多少的未來,都不重要,你不僅要花時間在你知道的人生上,也要為你所不知道的人生負責。也許你現在知道的東西很多,但是你不知道的東西更多,那才是你真正該去的地方。」

人之所以活得糟糕,百般不順,並不是某個選擇出了問題,而是一個人每天的狀態註定了他最終可選擇的範圍,而一個人的性格註定了他在關鍵時刻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郝回歸把心裡所想的表達出來,這些話不僅是對周校工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他要對劉大志負責,更要對未來的自己負責。

「有些掛在嘴上只是因為喜歡,

有些放在心裡,才是因為愛。」

微笑像往常一樣上學放學,她已能感受到周圍人對她態度的變化。周校長找了微笑幾次,除了著急就是埋怨。郝回歸看在眼裡,不知如何安慰。每每同學討論這件事時,劉大志就用眼神示意叮噹去陪微笑,自己則讓那群同學閉嘴。

「劉大志,你家不是一樣被坑了嗎?你是她家女婿嗎?你以為她家真窮啊?窮了就會看得上你?拉倒吧,聽說謝友良逃跑前分給她家不少錢,他們勾結在一起,受害的都是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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