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走向真愛 2、女人是個什麼東西

男人沒有女人也能夠考慮自身,可女人沒有男人就不能考慮她自己。

——法國作家本達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這首令人浮想聯翩的詩歌,是漢朝樂師李延年獻給漢武帝的,令漢武帝不禁感嘆:「世上果真有這樣的美女嗎?」

果真有,而她就是李延年的妹妹。藉助這首曲子,她成為漢武帝的妃子,並成為漢武帝最寵幸的妃子,先被稱為李夫人,後被尊為孝武皇后。除「傾國傾城」與「絕世佳人」外,成語「姍姍來遲」也是漢武帝所創以表示對李夫人的懷念的,她絕對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美女之一。

李夫人之所以獲得漢武帝的寵愛,不僅是因為絕世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因為她的智慧。

進宮數年後,李夫人病重,漢武帝來探訪,她蒙在被子里不肯出來,並請求漢武帝在她死後照料她的兄弟。漢武帝允諾說:「只要你見我一面,我會賞給千金並封你兄弟為官。」李夫人卻說:「賞賜與封官都取決於帝王你,而不取決於見我一面,所以還是不見。」漢武帝怒,想掀開被子。李夫人哭泣,漢武帝只好作罷,悻悻離去。

漢武帝走後,李夫人的兄弟們感到驚恐,問她為什麼惹皇帝生氣。李夫人解釋說,她是因美貌而得到寵幸,「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而恩絕」。所以假若皇帝看到她生病而不再如以前美麗,對她的愛必然會減少,甚至會討厭她,而一旦「恩絕」,他們還會得到皇帝的恩寵嗎?

不久後,李夫人病逝,而漢武帝果然對李夫人朝思暮想,甚至幾次找道士為她招魂,一次有了恍惚的幻覺以為真見到了她,因而發出了佳人為何「姍姍來遲」的感嘆。

除了李夫人外,鉤弋夫人是漢武帝另一個有名的妃子。那是漢武帝61歲出巡時,遇到的一個美少女,她的雙拳緊握,說是出生後一直如此。漢武帝令宮女去掰,但都掰不開,而漢武帝輕輕一掰就掰開了她的雙手,並發現她手心中有一個小玉鉤,她因而被稱為鉤弋夫人。

鉤弋夫人得到了漢武帝的專寵,並生下了一個兒子弗陵。漢武帝70歲,決議立弗陵為太子,即後來的漢昭帝。但幾天後,漢武帝下令殺死鉤弋夫人,這時鉤弋夫人才24歲。

一天,漢武帝問身邊的人,世人怎麼看待這件事。有人回答說,世人難以理解,為什麼一方面立其子為太子,另一方面又殺她。漢武帝感嘆說:「蠢人哪裡知道我的考慮,歷史很多禍亂都源自『主少母壯』,並且年輕的太后還會驕奢淫亂,就像呂后(漢高祖劉邦的原配夫人)一樣。」鉤弋夫人死後第二年,漢武帝也死了。

女人是什麼?

法國歷史學家米什萊說:「女人,是個相對的人。」他的意思是,女人無法定義自身,女人要通過男人來定義自身。

那麼,對於男人來說,女人是什麼?李夫人和鉤弋夫人的故事可以給出兩個最具代表性的答案。

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是男人們夢寐以求的,但是,正如李夫人所說,像漢武帝這樣的男人愛的並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的「色」,「色衰而愛弛,愛弛而恩絕」。

假若一個男人是典型的中國傳統男人,那麼他勢必會將「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古訓化入他的骨髓,而鉤弋夫人不僅美得「沉魚落雁」,還給年逾六旬的漢武帝生了一個兒子,幫助他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是更完美的女人了。

但是,鉤弋夫人和李夫人一樣,在漢武帝那裡,她自身的價值一樣也是不存在的。最具色相的李夫人是漢武帝寵幸的性對象,而鉤弋夫人則是漢武帝傳宗接代的工具,她們唯獨不是她們自己。

瑞士心理學家榮格說,比弗洛伊德層面的潛意識更深的是集體無意識,每一個文化都有自己的集體無意識,而這集體無意識中藏著很多原型,每一個典型的人,都可以視為這個文化的集體無意識中的原型的映現。

由此,我們可以說,李夫人和鉤弋夫人即是我們文化中的女性原型。理解了她們的故事,也就理解了女人的很多心理。或者也可以反過來說,當你覺得很難理解現代女性的心理時,你不妨去想一想李夫人和鉤弋夫人這些歷史上的名女子的故事,或許你可以從那裡找到一些答案。

女人的感受男人負責?

女人是什麼?

如果僅通過我做諮詢的經歷則可以說,女人是想抓住男人而不得並由此感到痛苦的人。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成年的女性來訪者基本上最初都是因婚姻戀愛的問題來找我的,而她們當中有近80%的人有著類似的痛苦——她們最在乎的男人不在乎她們。

常常有人會說,女人是愛情的動物,所以一旦發現愛情似乎不存在時,她們就會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但我可以很確定地說,男人也是愛情的動物,一旦發現愛情不存在時,男人的整個存在感也會受到動搖,雖然男人會有一些例外,譬如法國哲學家斯賓諾莎就不需要女人,他總是獨自一人躲在一個地方思考倫理學。但普遍來講,絕大多數男人一樣都是愛情的動物。

問題是,男人和女人對愛情的理解不同,似乎可以概括成:女人對愛情的理解導致了男人的痛苦,而男人想逃離這種痛苦時,就會被女人理解成他們不愛自己,於是會陷入更大的痛苦中。

女人如何理解愛情?一位來訪者的說法雖然極端一些,但非常典型,她對我說:「他(她先生)對我好一點,我就覺得自己在天堂,他對我壞一點,我就覺得自己在地獄,為什麼他就偏偏不能對我好一點?!」

她說得絕對理直氣壯,以至於在那一刻我覺得,心理學中一個最基本的原則「每個人為自己的感受負責」真的不成立了。

作為諮詢師,我理解她這種心理的合理性,知道它現在的邏輯,也知道它是如何產生的。同時,作為男人,我也同情她的丈夫,她對自己這個觀點有多肯定,她的丈夫就會有多痛苦。

這種痛苦,俄羅斯文豪列夫·托爾斯泰深有體會。1910年11月,在一個飄雪的夜晚,82歲的托爾斯泰再也無法忍受妻子,他逃離家,逃入寒冷黑暗中。11天後,他在一個火車站上死於肺炎,而他臨終前最後的要求是,不許妻子來到他的跟前。

這種痛苦,美國前總統林肯也深有體會。他遭遇暗殺,身負重傷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時,最後一個要求也是不許妻子來看他。

我的另一位來訪者也見到過男人的這種痛苦。他說,岳父去世前,看到他岳母走進房間,突然激動起來,掙扎著向妻子伸出一隻手,揮舞著,好像在對相處一生的妻子大喊:「出去!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這幾個男人的這種痛苦,在我看來,都源自於他們無法很好地處理妻子的那種人生哲學——「我的感受你負責,你對我好一點我就在天堂,你對我壞一點我就在地獄,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好一點?!」

看起來,這個人生哲學似乎沒什麼,不就是「好一點」嗎?但這其實是要加一個定語的——「時時刻刻」。

女人一旦有了這樣的信念,她的注意力就會完全放在伴侶身上,這就成了男人不能承受的沉重。

對此,法國作家蒙特郎非常反感,他因而將女人描繪成男人的噩夢。他欣賞尼采對女人的態度——「見女人時,帶上一條鞭子」,他認為男人必須高高在上,對女人必須粗暴,否則女人就會吃掉他們的力量。

他說,對女人來說,愛就是吞沒,在假裝給予的同時攫取之,一如托爾斯泰夫人令人戰慄的吶喊:「我以他為命,為他而活,我要求他也像我對他一樣來對待我。」

一位女士對我說,她愛她的先生。我問她怎樣愛他。她說,每當他回到家裡,她必定已為他準備好了一份水果、一杯茶水和一套睡衣,甚至牙刷上都擠好了牙膏。

這就像是托爾斯泰夫人的心聲「我以他為命,為他而活」,但假若這就是全部那也沒什麼,而這位女士在聊天中也一再向我強調說,這就是全部,她沒有什麼要求。

但她先生的感受卻完全不同。他對她說:「你不要為我做這些事,你為我做這些事時總有期待,而我滿足不了你的期待,那時你就會生氣。」

而她聽不進先生的這些話,她說:「我就是愛你,所以我必須這樣做。」

結果,她越這樣做,他越不耐煩。

我建議她試試按照先生的話去做。她這樣做了。這時他說:「這就對了,這樣我很舒服。」並且很快,他對她的不耐煩減輕了。

那份不耐煩,是對「我要求他也像我對他一樣來對待我」的抵觸。

存在主義大師薩特的情人,同樣是著名哲學家的法國女子西蒙娜·德·波伏娃寫了一部世界級的名著《第二性》,專門來探討女性。

《第二性》書名的意思即,男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