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漢軍舉起長刀,砍中逃跑的羌人,對方後背瞬間被鋒利的刀刃劃開一道二尺有餘的口子,血液洶湧噴洒而出。漢軍飛起一腳揣在羌人背部傷口,踢翻在地。羌人顧不得的疼痛,兩臂舉起擋在臉前,眼中儘是恐懼,嘴裡大聲求饒。漢軍冷笑一聲,長刀下揮,劈飛羌人雙臂,剁在臉上。
一名羌族老人肚子被洞穿,卻一臉狠色,俯身咬住漢軍的手,生生撕下一塊肉來,而後拔出插在身上的刀,斬向漢軍,一柄血淋淋的環首刀夾帶著風雷聲從斜方飛來,削斷他的頭顱,那老羌至死前臉上還帶著一分獰笑。
雖然主帥下了屠殺令,可是看到面前美麗的羌人少女,漢軍微微躊躇,有些下不去手,不想羌族女子彪悍,嘴裡烏拉烏拉的叫著,持銀釵狠狠刺入漢軍臉頰,漢軍捂住臉疼得嗷嗷叫,心下又氣又恨,再無憐香惜玉,端矟將她擊殺當場。
大屠殺一個時辰後結束,熊熊大火衝天而起,羌寨連同羌人都燒成灰燼。
十幾個羌酋身體像篩糠一樣抖動,大冬天裡,髮根、鬢角淌出汗水。他們羌族互相暴寇,互相侵略,可是至少會留下對手一部分人當奴隸,漢軍是直接將對手抹殺。
「你、你、你……出來!」蓋俊指著八人說道。這些人皆是隨比超、零當二人投降的羌酋。蓋俊摩擦著骨韘問道:「你們寨里也有漢民吧?他們過的怎麼樣?」
「饒命……」一個羌酋撲通一聲跪地,才開口腦袋就被龐德砍掉。有了這個例子,羌酋們不敢再開口求饒。
「回答我,他們過得怎麼樣?」蓋俊皺眉道。見諸羌酋不答,蓋俊不耐煩地揮手,無數漢軍衝上來亂刀揮舞,霎時間血花四濺,重須羌酋零當一邊躲閃一邊急道:「落雕長史,別……我和比超抓了千餘漢民,可是我們並沒有虐待他們……」
蓋俊示意漢軍停下,除零當外,只有虛胖羌酋比超活了下來,不過他身中兩刀,躺在地上呼哧帶喘,受傷不輕。這還是漢軍看在兩人和蓋俊有舊的份上沒有下死手,不然他早就死了,哪容得喘氣。
那些射姑山以南的羌酋連連吞咽口水,慶幸自己投降早,反應快,補救及時,否則多半會和他們一樣下場。
被殺死的羌酋部下面面相覷,又看看眼眸散發著幽幽凶光的漢軍,只有二百多人不自量力衝來,悉數射殺之,其餘人等均不敢動。蓋俊從射虎、落雕二營的先零羌抽出十餘名隊率、什長等有官銜的人,令他們各帶幾名親信兼并這些無主之軍。
漢軍大軍橫掃羌地,有降的羌酋沒收一半部民,不降就強行打破羌寨,狠狠地殺,殺得羌人以後再也生不起叛亂之心為止。當打破第四個羌寨,先零王野利及其鐵杆羌酋終於忍不住,任由漢軍殺下去,他們總有一天會變成孤魂野鬼,硬著頭皮集結兩萬餘羌人,尋上蓋俊決戰。
蓋俊笑對方不自量力,居然跑來送死,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他不怕決戰,怕的是野利不管不顧,一路逃,逃出羌地,逃進草原,到時他還真就拿對方沒轍。蓋俊如今麾下有騎兵超過兩萬五千人,其中先零羌的比例遠遠超過了漢軍,但他一點也不擔心羌人臨陣叛變,一來羌人互相兼并,今天你可能是他的部民,明天就有可能成為別人的屬下,所以部族觀念不強。二來戰士的家人大部分正在遷往漢境,他們若敢反叛,不難想像其親人會是什麼樣的凄慘下場。
「呼——呼——」冷颼颼的西北風刮過大地,在兩軍面前捲起一道道小旋風。雙方將士被大風吹得鼻酸臉痛,兩腳就像兩塊堅冰,麻得厲害,力氣全部集中在腿上才勉強夾住戰馬。
蓋俊以八千漢軍為後軍,萬餘先零羌為前軍,令旗一揮,號聲驟響,前軍發動進攻,先零羌策馬狂奔,吆喝著號子,殺向同族聯軍。蓋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用羌人的命消耗對手力量,為漢軍擊潰對手鋪平道路。
先零王野利看出蓋俊的意圖,不過他認為羌人新降,對手又是自己這個先零王,未必肯出死力戰鬥,擊潰他們應該不是難事。事實卻是給了他當頭一棒,蓋俊軍羌人彷彿把同族聯軍當成生死仇人,不要命的猛衝猛殺,一時間竟斗個旗鼓相當,要知道他們可是比對方少了將近一萬人。
與對面嘈雜的戰場相比,漢軍安靜得驚人,只有戰馬偶爾打幾個響鼻,噴出滾滾熱氣。
戰爭激烈而殘酷,在這片蕭瑟的大地,羌人們廝殺整整一個時辰,氣勢不僅未竭,反而更勝,喊殺聲十里可聞。
蓋俊見見差不多了,拽刀呼喝道:「兄弟們!輪到我們上場了。此戰過後,我們就回家!」
漢軍精神大振,是啊!只要擊敗眼前之敵,擒住魁首,他們就能回家了,帶著無上榮譽、戰功回家,受到大漢國億萬百姓的交口稱讚,更會得到朝廷豐厚的賞賜。念及此,血液爆棚,幾欲破膚而出。
「嗚嗚……嗚嗚嗚嗚……」巨龍低吟般的號角聲響起,這是衝鋒的號聲。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漢軍威武——」八千大軍驀然分裂兩半,蓋俊、蓋胤叔侄各率四千騎箭一般沖往羌族聯軍側方。
蓋俊順利抵達對手肋部,將四千大軍分為四排,依次衝鋒,氣勢滔天,猶如暴虐的大海,一浪接著一浪翻滾奔騰,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它分毫。
鬼面、玄甲、皂袍、鐵矟、黑刀,楊阿若一身漆黑如墨,如同從地獄歸來的死神,身後是上千臉帶鬼面的右扶風騎兵。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反之亦然,右扶風羌胡欺軟怕硬,不堪一擊,在楊阿若手裡卻又變了一副模樣。他們很喜歡主官佩戴的鬼面,自作主張為自己裝備上,似乎只要帶上面具,就有足夠的勇氣面對任何對手。
二十步、十步、五步,楊阿若大喝一聲,黑刀輪轉,數矛摧折,左臂大矟橫出,掃倒一大片,坐騎一頭沖入羌人群,激起一圈圈漣漪,千餘鬼面騎士接踵而至,殺將進去,就像狼群尾隨頭狼鑽入羊群,肆意獵殺。
羌人才受過一輪侵襲,被打得人仰馬翻,潰不成軍,漢軍第二排又至,第三排……
蓋俊這邊全面接戰,另一側蓋胤則沒有急於攻擊,帶著大軍游弋於側方,跑一個來回,挑逗羌人,第二次時突然繞到羌人背後,發動猛烈而狂暴的攻擊。眾人見主帥蓋胤親為陷陣,無不高聲吶喊,捨命相陪。
羌人聯軍受三面夾攻,搖搖欲墜,堅持不到兩刻鐘就瓦解,慌張逃向惟一沒有漢軍的左側,要命的是逃出不到二十里,被一座山谷堵住去路。野利及羌酋們追悔莫及,他們身為本地人應該是最了解地利的,今日大敗慌亂下居然自投死路。
漢軍一路大砍大殺,順利堵住谷口,將羌人變成瓮中之鱉。
一戰全功,蓋俊心裡好極了,對著蓋胤朗朗笑道:「伯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有一座山谷,才攻擊羌人背後,引他們自動入瓮?」
「歪打正著。」蓋胤尷尬的搖搖頭。
蓋俊打趣道:「運氣好也是一種本事,古往今來有多少名將就因為運氣不佳,使得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蓋胤不知該怎麼接話,轉問道:「小族叔,殺進去嗎?」
蓋俊冷笑道:「必須得殺,他們可是有不少部民,正好分給……」
「報……中郎,羌酋擒先零偽王野利請降……」
蓋俊聽得一臉詫異,對方進去才多大一會兒啊,快得讓他來不及下令進攻,先零人為了活命真是什麼都能幹出來,芒封就是這麼死的。不行,不能讓他們請降,他急需他們的部民,正要不顧一切率軍進入,數名堪稱野利鐵杆的羌酋已經壓著野利來了。
蓋俊恨得牙根痒痒,惡狠狠掃視著買主活命的羌酋們,而後目光落到一個高高大大,披頭散髮,滿臉泥污有如乞丐的人身上,他被按倒在蓋俊馬前,猶自掙扎不停。
蓋俊微微昂著頭問道:「你就是先零偽王?」
「我是先零王!」野利劇烈掙扎,想要站起,似乎跪在對手面前有損他先零王的威嚴。
「啪!」
蓋俊甩手就給他一鞭子,笑著問:「你說你是誰?」
野利怡然不懼,大吼道:「我是先零王!」
「啪!」
「是誰?」
「先零王。」
「啪……」
野利不知挨了多少鞭子,腦袋被抽成了血葫蘆,昏昏沉沉間改口稱自己是偽王。
蓋俊滿意的收起鞭子,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落雕長史……」
「那你知道我在北地郡任職多久嗎?」
「兩三年……」
「原來你知道啊?」蓋俊笑容滿面,眼神冰冷,鞭子呼嘯落下,一鞭、兩鞭、三鞭……抽得野利嗷嗷直叫,滿地打滾。
「我在北地任職近兩年,訓練的士卒,被你擊潰殺死。修補的民舍,被你一把火燒光。收攏的流民,被你抓為奴隸。選拔的郡吏,逃亡一空,復興的郡學,就此荒廢……你一手毀掉我近兩年的心血,你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