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深入你的潛意識之井 19.問問你的疾病想說什麼話

你的身體有一個癥狀,這個癥狀有沒有藏著一個想法?你可以問它,如果它可以說話的話,它會說什麼?

——美國培訓師羅伯特·迪爾茨

第一天上美國NLP導師羅伯特·迪爾茨的課程「天才的策略」時,我感冒了。那一天廣州突然降溫,很冷,而我還穿著短袖,所以我想,感冒是因為身體一下子不適應,這很正常。

聽迪爾茨講課時,我渾身不舒服,胸部和腹部一會兒這疼一會兒那疼。我不由地想,看來這個老師有很多不和諧的地方,這種不和諧傳到我身上,令我疼痛。

到了下午,一個學員站起來提問,他說現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來上課,他最近上了很多課,而這些課的核心都是一樣的,就是形式不一樣,那他為什麼不斷上這些貴得要死的破課呢!

顯然,他很有情緒,但迪爾茨沒受他的情緒影響,很耐心很溫和地給予了細緻的回答。

聽迪爾茨解答時,我走神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和這個學員一樣對這些課有抵觸情緒?

這樣想的時候,突然有一瞬間,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最近三次上課,我的身體都有不舒服的反應。

這次上迪爾茨的課,我感冒了;上一次上一個叫「蘇菲營」的課,我手上的一個本來沒什麼事的小傷口,在臨近上課的兩天前化膿了,而在上課期間顯得尤其嚴重;再上一次上催眠課,我也感冒了。

三次上課,三次身體都有癥狀出現,這是什麼意思?它們是想對我說些什麼嗎?想了一會兒,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內心中對這些課程是有些抵觸。承認了這一點後,我再聽迪爾茨講課,胸部和腹部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疼痛消失了。

更有意思的是,當天晚上,我的感冒好了。

你的癥狀想說什麼?

又過了幾天,迪爾茨教我們做一個和身體對話的練習,而在我們練習前,他先做了一個教學示範。

在示範中,當迪爾茨讓個案D沉浸在問題狀態時,D感覺到他的胸口處有一種焦灼的難受感。

迪爾茨問:「假若這個部位可以說話的話,它會說什麼?」

D體會了一會兒後說:「它想逃跑,它對我說,搞不贏別人就逃跑吧,如果你不夠強的話,別人會欺負你。」

對此,迪爾茨解釋說,在輔導中出現的身體的每一癥狀都有意義,而這些癥狀都可以理解為被壓抑或被忽視的內心的聲音,這時培訓師就需要抓住它們,方法就是假定它們可以說話,然後看看它們會說什麼。當藏在癥狀背後的聲音被表達出來後,這些癥狀就可以暫時消失了,而假若個案在生活中也能尊重這些聲音,並將其中的精神活出來,那麼這種癥狀就可以永久消失。相反,假若我們一直都不尊重它們,這些癥狀就會一直存在下去,最後還可能會發展成疾病。

迪爾茨闡述的這一道理,我在自己的心理諮詢中也屢有發現。

我的一個來訪者J,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每天都在思考,這一會兒是應該這樣做呢,還是應該那樣做?這樣做有好處和缺點,那樣做也有好處和缺點,那到底應該怎樣做呢?她總是陷在這種矛盾思維里,要麼是什麼都不做,要麼是在最後那一刻才做出選擇。

她的這一特點讓我想起了一個叫《布里丹的驢子》的寓言故事。這個寓言故事中,驢子和主人生活在一個叫布里丹的地方,主人在驢子的左側和右側分別放了一捆乾草,而兩捆乾草和這個驢子的距離是相等的,這讓這個驢子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困境中,它一直在思考,到底該先吃哪捆草效率最高呢?因為兩種選擇的效率是一樣的,於是它一直在思考,最終在思考中被活活餓死了。

J的矛盾思維的處境就和這頭驢子一樣,不過她倒沒被餓著,矛盾思維給她帶來的主要是疼痛,她的身體有各種各樣的癥狀,其中一個癥狀是頭疼,而且她的這種頭疼會傳給我。我每次給她的諮詢時間是一個小時,而幾乎整整一個小時,我的頭會一直疼。

到了第三次諮詢時,這種頭疼終於消失了。當時,她談起5歲時給爸爸寫過一封信,信上寫道:「爸爸,我好想你,我知道你也想我。」

她是以很平淡的語氣說起這件事的,但那一刻,我感覺到很大的憂傷,於是我對她說:「剛才你說到你的信,我感覺到一種悲傷,你有什麼感覺?」

「我也感到有點悲傷。」這句話剛一出口,J的眼眶就紅了,接著眼淚掉了下來。顯然,這不是「有點悲傷」,而是非常悲傷。

她在悲傷中沉浸了兩三分鐘,接下來一直到諮詢結束都在談對爸爸的思念和愛。這是他第一次在我的諮詢室承認,她非常想念爸爸,而不是恨爸爸。

有意思的是,當她帶著情感講這些時,我的頭疼沒有了,而她講完後,我問她:「你還頭疼嗎?」

「不疼了!」她回答說,「奇怪啊,居然不疼了。」

不僅如此,從這次諮詢至今,糾纏了她多年的頭疼再沒有襲擊過她。這是為什麼呢?

原來,很小的時候,J的父母離婚,她跟媽媽,而媽媽和媽媽這邊的所有親戚都一直對她說,你的爸爸是個惡魔,他恨不得殺死媽媽,也殺死你,如果不是媽媽捨命保護你,你會死在爸爸手裡,所以,不要靠近爸爸,就算爸爸來找你也不要理他。

意識上,J相信爸爸是個惡魔的說法,但她的內心深處並不這樣認為。她知道,爸爸確實很粗暴,經常打媽媽,但爸爸很少打她,爸爸其實很疼她,父母離婚後,爸爸多次去幼兒園裡偷偷看她,給她錢和玩具。同時,她也想爸爸,所以在5歲的時候寫了那封信。

但是,一個5歲的孩子是不知道怎麼把信寄出去的,媽媽發現了她這封沒寄出去的信後痛哭流涕,並叫來親戚們給幼小的J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教育,讓她堅信爸爸多麼可怕,而媽媽又是多麼好。

為什麼感冒總是好不了?

J不願媽媽傷心,並且這種被輪番教育的滋味也太不好受了,從此以後,她意識上徹底向媽媽靠攏,認定爸爸是個惡魔,但她的潛意識深處,仍然埋著對爸爸的思念和愛。每當這種思念和愛想表達的時候,J的頭腦就會把它們狠狠地壓下去。並且,這種思念和愛越想表達,J就表現得越恨爸爸。最終,她意識上徹底只剩下對爸爸的憤怒了,但是,她的身體與心理是分裂的,她的身體記著他對爸爸的愛,並一直在表達這個信息。

可以說,J的頭疼乃至身體的另一些癥狀背後藏著的信息就是對爸爸的思念和愛。當她在心理層面上壓抑這份真實的情感時,她的身體就替他表達,而當她在心理層面上表達了這份情感後,身體就不必這樣做了。

這樣的故事是很多的。譬如,一次,當我的一個來訪者講她對一個夢的理解時,我覺察到,我的心窩偏右一點的位置很疼,於是,我像迪爾茨一樣問她:「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你的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

「有啊!我這裡很疼!」她指著她的心窩偏右一點的位置說。

「如果你身體的這個部位可以說話,它會說什麼?」我繼續問。

「我想衝出去!」她說。

「你可以在這裡把這個願望表達出來。」我說。

接下來的三四分鐘時間裡,她大聲地充分表達了她的願望。當她這樣說的時候,我的心窩右側的疼痛消失了,我問她怎麼樣,不出我所料,她的心窩右側的疼痛也消失了。

迪爾茨所教授的這個辦法非常簡單,也非常有效,不僅諮詢師或培訓師可以對來訪者使用,我們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當發現身體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問一問自己,如果這種癥狀可以說話,它會說什麼?

當然,不必拘泥於這一個辦法,重要的不是這個辦法,而是這種精神。

前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和一個朋友Y聊天,她一個月前感冒了,現在感冒好了,但咳嗽的後遺症留了下來。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而她是一個大忙人,其間公司里有人兩次打來電話和她商量工作的事情,我發現,這兩次接電話時,她咳嗽得很厲害,而和我聊天時,她就很少咳嗽。

我想,這就是她咳嗽乃至感冒的含義了吧。我問她,最近發生了什麼,她的感冒是什麼時候在哪裡感染的。她想了想回答說,是前不久去國外休假時感染的。可能是水土不服吧,那裡的飲食她不習慣。

我繼續問她,是在休假的具體什麼時候感染的?她想了想說,哦,是在休假快結束的時候感染的。

這個信息和剛才她接電話時咳嗽的信息聯繫在一起,含義就比較明確了:她不想工作,而想休息,但是,她的頭腦不接受這一信息,不允許身體這麼做,並強行工作,但她的身體就用感冒和咳嗽這種方式表示抗議。

再聊下去,果真如此。她說,休假的那一段日子實在太美了,她很想繼續過這樣的日子,她的經濟條件也允許她一直這樣過下去,但她放不下工作,她覺得她在公司里擔任著極其重要的角色,假若她離開公司,會對公司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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