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一節

一個電話讓祁軍險些崩潰。他在市警校體育館裡剛做完體能訓練,拎起自己的作訓服從衣兜里掏出手機一看,竟有四個未接來電,未接來電是馮萬里的手機號。

馮萬里找自己該是什麼事呢?祁軍把電話回撥了過去:「喂,馮哥,你給我打電話了?」

馮萬里在電話里不滿地說:「你怎麼不接電話呢?」

「我剛才做體能訓練來著。」祁軍解釋說,「電話揣外衣兜里,我把外衣放一邊了,沒聽見手機鈴聲。」

「單位出事了,你知道嗎?」馮萬里的聲音透著驚恐。

祁軍緊張起來:「出什麼事了?」

「是牽扯咱們幾個人的事。」馮萬里說,「就在半個小時前,柯東輝、曾偉、陳尚實三人,被檢察院的人給押走了。」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祁軍大驚失色地往門外走著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馮萬里又把話重複了一遍,祁軍頓覺渾身無力地跌坐在門外的花池沿上,一時沒言語。

馮萬里在電話里問:「祁軍,你聽明白了嗎?你怎麼不說話?」

祁軍像氣不夠用似的,接連深吸幾口氣說:「我聽明白了,押走柯東輝等人的,是哪個檢察院?」

「這我不知道,來的幾個人我不熟悉,我只看見他們開的警車上寫有『檢察』兩字。我估計他們押走柯東輝幾人的目的,就是因為柯東輝檢舉立功的事。」

「那是肯定的了。」祁軍說,「馮哥,謝謝你打電話給我;咱們心裡都應當有個數,說不定過幾天檢察院的人會找咱們談話的。」

「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我給你打電話只是給你提個醒。」

「那好,有事再聯繫。」祁軍掛斷了電話。

祁軍急需知道柯東輝等人被押解走的事情原委,他給時春武打電話,可時春武的手機和辦公室的電話都沒人接。在祁軍的眼裡,時春武沒有理由不接自己的電話,他覺得不正常,為此他更加惶恐起來,他拿手機的手有些顫抖。

沒過幾分鐘,祁軍的手機接到時春武發來的一條簡訊:過一個小時,你在警校大門口等我。

祁軍知道從監管支隊到警校開車得用一個小時,他心亂如麻地已無心上課,徑直向警校大門口走去。

警校位於東林市的西郊外,離校址不遠有一個水庫,水庫四周植被豐茂,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懷有心事的祁軍出了警校的大門,向水庫走去。

祁軍到了水庫,不知怎麼他攀爬到了水庫閘門的頂端。他拿起一塊石頭扔進水裡,石頭髮出沉悶的「咕咚」的響聲。祁軍忽然覺得自己上水庫閘門頂端的目的就是想自殺,他心裡說:「這下邊的水是很深的,我若從這兒跳下去,定會淹死。我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不遠處一個垂釣的男子似乎看出了祁軍的心思,他沖祁軍喊:「喂,你站那兒幹什麼?下來。」

祁軍聽見男子的喊話,倏然醒悟過來,對自己剛才萌生的自殺想法,頓覺可笑。他笑著對垂釣男子說:「這兒地勢高,我站在這兒看風景。」

垂釣男子見祁軍挺正常的樣子,就沒再說什麼,把目光移到水面上的浮漂上。

祁軍看了下手錶,下了水庫的閘門,向來的路返回。

祁軍上了時春武停在警校門口的桑塔納警車。

「咱倆找個僻靜地方說話。」時春武把警車開到了一個偏僻處。

祁軍問:「柯東輝等人被押哪兒去了?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

時春武沒回答祁軍的問題,而是問:「你怎麼知道柯東輝等人被押走了?」

「是馮萬里打電話告訴我的。」

「你往後少用手機跟別人聯繫,我之所以不接你的電話,我懷疑你的電話被竊聽。」時春武接著說,「柯東輝等人被押哪兒去了,我也不知道。」

時春武的話,使祁軍感到事態的嚴重,他焦慮地問:「到底是咋回事呀?」

「今早我一上班,就在支隊院里看見兩輛檢察院的警車,我感覺納悶……」時春武說,「在我吃早飯的時候,劉立國給我打電話,讓我到支隊會議室。我到了支隊會議室,見會議室里除劉立國外,還有七八個外人。劉立國跟我說那幾個外人是寧棱市檢察院的,他讓我協助那幾人把柯東輝等三人押解走。就這樣那幾人跟我到了一所的監區,帶走了柯東輝等三人。他們還留下兩人找8監室和10監室的在押人員逐一談話。」

祁軍深知柯東輝等人被押解走,是個不祥的信號,但他仍心存僥倖不解地問:「柯東輝的重大立功表現,是經過監管支隊召開聯席會議,又經過檢察院駐所檢察室核實後上報的;上報後難道出現了什麼差錯?怎麼還核實呢?」

「來的時候,我曾單獨問過劉立國,劉立國說好像柯東輝的立功表現上報到最高法院後,最高法院要求檢察機關重新核實柯東輝立功表現的真偽。就這樣,副市長鄭正義得知相關情況後,指派寧棱市檢察院對柯東輝的立功表現的真偽進行重新核實。」時春武心情很懊悔,但此時他又有苦難言,他只得對祁軍說:「祁軍,我別的就不多說了,什麼事情你我都有數;檢察機關接下來肯定是要找你的,你一定要穩當地挺住。」

祁軍定了下神說:「你放心吧,在我身上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時春武臨走,要了祁軍寢室的電話,並告訴祁軍若有什麼事的話,他會給祁軍打寢室電話的,讓祁軍不要主動跟他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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