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節

祁軍壓根兒就沒把陳尚實交代的盜竊案件當回事,他在等待陳尚實說出更大的案件。

一個星期後,陳尚實見自己交代的案件沒迴音,心中不僅失望,更是焦灼不已。因為他心中很清楚,若是在法院開庭前自己沒有立功表現的話,自己是必判死刑的。一天夜裡,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的陳尚實,悄聲地問身旁的石立鴻:「我還有跟別人的漏罪沒有交代,我想在沒開庭之前交代了立功保命,你說我該怎麼辦?」

石立鴻原是事業單位的領導,是經濟犯罪進來的,陳尚實對他較信任。石立鴻聽了陳尚實的話,隨口說:「那還能咋辦?把案件說給管教唄。」

「要是管教不管呢?」陳尚實說,「我前幾天已經交代了兩起盜竊案……」

「原來是這樣……」石立鴻給陳尚實出了個主意,「你下起訴後,律師會來接見你,你把漏罪說給律師,讓律師再把漏罪轉給辦案單位。」

「我跟家裡多年不聯繫了,家裡沒人管我,我沒請律師。」

「像你這種有可能被判死刑的人,即使你家人沒給你請律師,法院也會給你指派律師的,這叫法律援助。」

「那隻能這麼辦了……」

曾偉的鋪位在靠牆的位置,他豎起耳朵聽著一米開外的陳尚實和石立鴻的談話,在隻言片語中雖聽出了陳尚實跟石立鴻說自己漏罪的事,但大概的內容卻聽不到。他氣惱陳尚實沒把他這個監室管事的人放在眼裡,背著自己跟別人說事,他喊了一聲:「誰他媽的在那兒閑聊呢?睡不著覺下地替別人坐班去,別耽誤別人睡覺。」

陳尚實和石立鴻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

一所的在押人員近段時間干挑小豆的活,就是把不好的豆子挑出留出好豆子。在第二天早晨進活的時候,一滿編織袋的小豆放在了石立鴻的跟前。石立鴻年齡大了,還有些近視,挑小豆費勁兒。他到一所以來,曾偉倒挺照顧他,別人挑一袋,他挑半袋,可不知為什麼,今早卻又一視同仁起來。石立鴻剛要跟分活的在押人員說什麼,他見曾偉在旁邊冷眼地看自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難道昨晚跟陳尚實嘮嗑引起了曾偉的不滿……」石立鴻打開編織袋子,倒出些小豆,邊挑著邊尋找著曾偉多給自己半編織袋小豆的答案。

曾偉對全監室的在押人員說:「今天下午3點鐘必須完活,而後打掃衛生。誰完不了活,晚間就不用睡覺了,坐一宿班。」

曾偉的話,使石立鴻心裡叫苦不迭。

下午兩點多鐘,石立鴻看著別人裝小豆的即將空癟的袋子和自己還剩大半袋子的小豆直發愁,他見祁軍把監室通往放風場的門打開,曾偉自己到放風場抽煙,他忙隨曾偉到了放風場。

「怎麼,活幹完了?」曾偉點著煙問。

「出來直下腰,抽支煙。」石立鴻用手捶著背說。

曾偉不情願地遞給石立鴻一支煙,石立鴻忙叼著煙湊近了曾偉點燃的打火機。

石立鴻吸了口煙說:「曾偉,我晚間給你加了兩道菜,是醋溜排骨和紅燜刀魚。」

曾偉獰笑了一下:「你到一所來,我照顧你快一個月了,你也沒給我加過菜,今天怎麼大方起來了?」

石立鴻解釋:「我有時做事不周全,你別介意。」

曾偉綳著臉罵著:「你就是欠整的狗卵子,不給你施壓,你就不明白事。」

石立鴻點頭賠著不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曾偉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些問:「你昨晚和陳尚實在被窩裡嘀咕什麼了?」

「啊,是這樣……」石立鴻迫於壓力,只得說出他和陳尚實昨晚談話的內容。

「陳尚實說他有什麼漏罪了嗎?」

「那倒沒說,我倆沒嘮幾句就被你打斷了。」

「你這樣,你找機會接著跟陳尚實嘮……」

「明白。」

曾偉和石立鴻商議完事情,一前一後地回到了監室後,曾偉把石立鴻的活分配給別人幹了。

晚飯後是自由活動時間,石立鴻開始有目的地套取陳尚實漏罪的案情。陳尚實說出了自己夥同另外兩人所作的6起搶劫案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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