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六節

馮萬里給朱國文戴上腳鐐子定了位。他指著朱國文問:「知道因為什麼給你定位嗎?」

朱國文猜測說:「是我在10監室跟柯東輝打架違反監規的事。」

馮萬里更正說:「我明確地告訴你,你在10監室怎麼樣,跟我沒關係。我現在給你加戴戒具定位,是因為你不能夠坦白自己的罪行,不能夠認罪伏法。」

朱國文底氣不足地小聲說:「我該撂的都撂了,我身上沒什麼事了。」

「那好。」馮萬里說,「你既然這麼說,你就這樣長期定位下去吧。定位對你來講是第一步,還有第二步,第三步等著你,我到看你能挺多久。」

朱國文沒作聲,低下了頭。

馮萬里對監室值班員溫英江說:「對朱國文多注意些。」

溫英江點頭:「你放心吧,馮管教。」

馮萬里前腳剛出監室門,溫英江就板著臉訓斥朱國文:「你碼鋪做正些。」

此時的朱國文,已沒有了跟柯東輝叫板時的魄力,他已徹底地意識到自己的弱勢和無助。他順從地按照溫英江的話做著,他挪動著身體與前面的人對齊,挺直了腰。

溫英江是柯東輝的同案,被判四年有期徒刑。他跟8監室的曾偉在沒進看守所前,是柯東輝鞍前馬後的跟班。朱國文身負命案的事,就是他從馮萬里那兒得知後,通過放風時喊話,告訴了僅有一牆之隔的柯東輝。溫英江沒想到的是,朱國文出了11監室轉了一大圈後,又返了回來。當溫英江看著朱國文走進監室的時候,他心裡笑著琢磨:我把朱國文當件禮物送給大哥柯東輝,本以為他能從朱國文身上摳出殺人案保條命,看樣子柯東輝命該絕呀。既然朱國文又回來了,那他身上的命案就歸我了,我還有近兩年的刑期,朱國文若是順利地把案件撂出的話,說不定我再過上兩三個月就能走出這看守所的高牆。

馮萬里沒有多少監管工作經驗,他對朱國文深挖犯罪的方式,跟柯東輝等人的思路是一樣的,那就是對朱國文用體罰、虐待的方式,逼迫他交代自己的漏罪。馮萬里覺得辦案單位之所以沒有把案件拿下來,是因為辦案單位受審訊時間的限制,不能用長時間的體罰讓在押人員的身體接近極限,而在看守所整治在押人員的時間卻很充足,這充足的時間不怕在押人員不撂案件。

朱國文在這樣一種監管條件下,不撂出自己所犯的命案來,是難逃厄運的。至於他是否犯下了命案,帶給他厄運的人是不會過深考慮的。

下班的時候,祁軍問馮萬里晚間有沒有事,馮萬里說沒什麼事。祁軍說那你就跟我和時所長喝酒去吧。馮萬里是願意跟所領導接觸的,他說那好啊……

謝英鵬正做晚飯時,接到了遲剛的電話,遲剛問謝英鵬在朱國文身上摳沒摳出東西來。謝英鵬說朱國文沒在自己管的監室,他現在馮萬里管的監室,不知馮萬里是否在他身上摳出了東西。謝英鵬問,懷疑與朱國文一同殺人的同案黃欣抓到沒有?遲剛說別提了,黃欣在廣州出車禍死了。

謝英鵬掛斷電話,不由得想:十多年前的聚寶盆飯店的搶劫殺人案,若真是朱國文跟黃欣做的,在黃欣的身上打開突破口的可能性較大,黃欣一死,這起案件就更難搞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朱國文怎能吐口?馮萬里串走朱國文,目的就是要在朱國文身上摳出命案……想到這兒,他腦海中浮現出馮萬里串走朱國文時那志在必得的神情。他忽然擔心起來,馮萬里沒什麼監管工作經驗,他欲摳朱國文的案件,採取的辦法肯定是簡單、粗暴的手段,他若對監室在押人員掌控不好的話,是很容易出問題的,朱國文別再死在監室里……

謝英鵬有了這種不好的預感,便拿起手機撥著馮萬里的手機號,可手機撥通後對方不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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