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節

就在祁軍到修洋的單位取錢的過程中,10監室出現了問題。

半個小時前,柯東輝對挨著自己坐的朱國文說:「朱國文,你跟別人喝酒時嘮起的你十年前乾的聚寶盆飯店的搶劫殺人案,別人是錄了音的,你親口說的話是無法推脫的,在你沒跟警察說之前,你莫不如把案件說給我……」

朱國文不耐煩地欲下板鋪,柯東輝拽住他問:「你幹什麼去?」

朱國文突然頂撞起柯東輝來:「我上廁所,你管得著嗎?」

柯東輝冷笑了一下,鬆開手說:「去吧。」

朱國文覺得頭暈沉沉的,他到了蹲便池處怕自己蹲下去難以站起,便站著小便。

柯東輝罵著說:「你他媽的蹲下。看守所的在押人員大小便都得蹲下,這點兒規矩你不懂嗎?」

柯東輝的話並沒有影響朱國文小便的姿勢,柯東輝惡狠狠地說:「你等著晚間的!」

朱國文知道,柯東輝的這句話,意味著晚間自己又不會吃飽飯睡好覺了,朱國文幾天來的忍耐終於爆發了。他小便完,指著柯東輝說:「別到晚間了,你有什麼事咱倆現在就解決吧!」

柯東輝愣怔住了,他沒想到朱國文竟敢跟自己叫板。

朱國文說:「柯東輝,你過來,咱倆避開監控,到碗架櫃底下練練。」

柯東輝當然不會被朱國文震住,他下了板鋪,對板鋪上的其他在押人員說:「我和朱國文的事我倆解決,你們都規矩地在鋪上坐著,不準喊報告。」

由於祁軍對柯東輝的過於照顧,他的話在監室里很起作用,其他在押人員面帶畏懼且神情沉默地回應著他的話。

柯東輝到了朱國文的面前,朱國文先是鑽進了碗架櫃底下,柯東輝隨後跟著鑽了進去。

碗架櫃底下的空間逼仄,兩人蹲下後面部的間隔也僅有幾厘米。朱國文說:「柯東輝,你雖然在社會上自稱老大,但你看人很走眼。你還管我要案子,我還不知道從誰那兒弄案子呢。你若是從此不難為我的話,咱倆就此兩清……」

柯東輝伸出左手捏著朱國文的下巴往上抬著,打斷他的話說:「你他媽的給我閉嘴,你竟敢跟我這麼說話,你也不掂量掂量你的斤兩。我讓你談自己的案子,倒並不是我要你的案子,我的目的是讓你認罪伏法。」

朱國文見自己所說的無濟於事,便揮拳打向了柯東輝。柯東輝下手更狠,他沒有還手擊打對方,而是左手下移到朱國文的頸部,卡住了他的喉頭,接著他的右手又伸了過去……

柯東輝和朱國文在碗架櫃底下扭打的聲響,只有監室里的人才能聽清。在押人員猶如監室里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仍舊整齊地碼著鋪,只有個別在押人員向碗架櫃處張望,才顯出他們別樣的神情。

看出10監室問題端倪的是謝英鵬,他在走廊里經過10監室時,習慣性地順著小窗口往裡面望了一眼,就發覺苗頭有些不對,便在窗口駐足。繼而他聽見監室里傳來「咣當」一聲很大的聲響,接著就傳來「噼里啪啦」的凌亂的響聲。謝英鵬第一反應是監室里有人在打架,他掏出監室鑰匙,打開了監室門。

展現在謝英鵬眼前的是,除了一對相互廝打的人外,還有雜亂的場面,碗架櫃翻到在地,櫃里的塑料碗、速食麵等餐具和食品散落一地。

朱國文明顯處於劣勢,他卡住柯東輝脖子的雙手,似乎沒對柯東輝造成傷害,而柯東輝卡住他脖子的雙手,正在危及他的生命,他呼吸困難,口吐白沫,眼珠上翻。

謝英鵬喝令說:「你倆住手!」

柯東輝先鬆開了手……

祁軍回到單位,聽說10監室打架了,他忙去了解情況……

祁軍情況還沒了解完,就被梁志遠叫到了辦公室,梁志遠訓斥他說:「你看柯東輝讓你慣的,險些把朱國文掐死,監室你這麼管法,早晚得出大事。」

「監室里一有事,你就把問題往柯東輝身上推。今天這事還真不怨柯東輝,是朱國文不遵守監規,站著小便,柯東輝說他兩句,他就跟柯東輝叫號,並把柯東輝拽到碗架櫃底下……」祁軍替柯東輝辯解著。

梁志遠看著祁軍,失望地搖著頭說:「祁軍啊祁軍,都到這種程度了,你怎麼還袒護柯東輝。朱國文這段時間在監室里挨了柯東輝多少欺負,你知道嗎?朱國文今天是有不對的地方,但他不對的地方起因是什麼,你了解嗎?」

祁軍已聽不進梁志遠的話:「我說的話你怎麼不相信。」

梁志遠仍舊試圖說服祁軍:「你說的話跟我了解的情況不一致,你讓我怎麼相信?」

「我說的話你願信不信。」祁軍說罷,摔門而去。

梁志遠見祁軍如此態度,很是氣惱。

梁志遠找時春武反映情況,時春武聽完梁志遠的話說:「都是單位的同事,你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祁軍這人總體還是不錯的,前段時間開全省看守所三基工程建設的現場會,支隊還表揚了祁軍。我過後找祁軍嘮嘮。」

下午,時春武到了祁軍的辦公室,對滿不是心思的祁軍說:「怎麼,鬱悶了?」

祁軍像是受了委屈地說:「沒想到梁志遠當個雞巴副所長,還不相信別人的話了。」

時春武既安撫又開導地說:「你也是,梁志遠有什麼事他說他的,你聽著就行了,犯不著跟他戧戧,到時候什麼事我心裡有數。一所的事,還不是我說了算。」

祁軍若有所悟地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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