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亞洲大戰 第681章 南京,暗流涌動

直到傍晚,朱佑榕才慢慢醒過來,然後第一句話就是問,有向小強的消息沒有。

衛子衿一直守在她的床前。她傷心地告訴女皇,什麼好的消息也沒有。派去的偵察機大部分都被擊落了。只有少數幾架成功返回甘肅。根據機場的照片分析,現在迪化、昌吉一帶,已經沒有大規模的戰鬥了。也就是說,蘇軍已經基本控制了以上地區。在迪化以北約200公里的地方,正在發生大規模戰鬥。應該就是從阿勒泰趕回的那半個師,正在和蘇軍交戰。

「迪化城裡到處大火,」衛子衿垂淚道,「從照片上看,南門大清真寺一半都炸塌了……拱頂塔樓上飄著蘇聯國旗……蘇軍已經完全佔領清真寺了……」

「南門大清真寺……」朱佑榕虛弱地咳嗽兩聲,平靜地說道,「那是迪化最大的清真寺啊……挺之他們……最後就是在南門大清真寺堅守的是吧……」

衛子衿忍著眼淚,點點頭。

朱佑榕也不說話,也不流淚,只是這麼躺著,雙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問道:

「這是在哪裡?」

衛子衿小聲答道:

「陛下,我們還在向府。」

朱佑榕看著窗口斜斜灑進來的夕陽,嘆道:

「哦,天黑了……」

「陛下,」衛子衿說道,「好些王公大臣已經來探望過了。是郡主娘娘和奴婢接待的。沈閣老剛才又來了一次,探望陛下的病情。他還留下了幾個人在這裡。看樣子,只要陛下一醒過來,他們就會向沈閣老報告。」

朱佑榕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衛子衿抬起頭,望著窗外,輕輕說道:

「如果向大人還在……他斷不敢這樣的。」

朱佑榕怔了一下,問道:

「不敢什麼?」

衛子衿微微冷笑道:

「監視——監視我們,也監視……陛下你。」

朱佑榕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伸手拉住衛子衿的手,柔聲笑道:

「子衿……不至於是你想得那樣……沈閣老只不過是想……想在我蘇醒之時及時趕來,好繼續勸說我不要對蘇宣戰……我知道,他是為了這個國家好……」

衛子衿垂下目光,頓了一下,又說道:

「陛下,我已經讓車子開進向府,待會兒我們就該回宮了……陛下,我們……我們不能留在這裡過夜的。外面……」

朱佑榕點點頭,輕輕握緊了一下她的手,說道:

「我知道……外面在傳說什麼……讓他們去傳說吧……這件事,這件事……」

她喉中一陣哽咽,流著淚道:

「……也只能是個傳說了。」

衛子衿隔了一會兒,又問道:

「陛下,剛才金陵廣播公司的人來了,問陛下今晚是否要在廣播里對蘇宣戰?他們是否要進宮準備?」

朱佑榕靜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

「不必了……該如何做,由沈閣老決定吧……我實在……實在沒有力氣了……」

「陛下!」衛子衿驚道,「您……?」

朱佑榕微笑道:

「子衿,沈閣老說的有道理。我們都太年輕了,這種事還是聽政治家的吧……」

……

在夜幕下,向府大門緩緩打開。伴隨著無數的鎂光燈,女皇車隊緩緩開出。門前聚集的民眾沒人大聲喧嘩。人們自發地讓出一條路。女皇車隊以極慢的速度行駛著,中間一輛大轎車緊緊拉著窗帘。整體氣氛悲痛而肅穆,好象是送葬的車隊一樣。

向府內的一個窗戶內,窗帘輕輕挑起了一小角,秀秀躲在後面,咬著手帕,盯著漸漸遠去的女皇車隊,淚水不斷地留下來。而在她的身後,秋湫躺在床上,幾乎已經哭昏過去了。屋裡的光線越來越暗,秀秀無力地靠在窗邊,望著遠處逐漸西沉的夕陽。

此刻,除了悲傷,另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逐漸籠罩了她。她從內心裡感到了一種恐懼。

秀秀抱著自己的臂膀,流著眼淚,靠著牆壁,慢慢坐到了地板上。

「秋湫。」

她輕聲說道。

秋湫躺在床上裹著被子,翻過身來,獃獃地望著她。

秀秀哽咽著道:

「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秋湫兩眼無神,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好半晌,秋湫才說了一句:

「……我想死。」

秀秀嘆了口氣,露出了一絲苦笑,搖搖頭。

然後,她扶著窗檯,強撐著站起來,摸到床頭柜上的鈴鐺,搖了幾下。

片刻後,進來了一名侍女。

秀秀擦擦眼淚,問道:

「李司令和杜司令……他們剛才不是來探望陛下和我們了嗎?現在還在嗎?」

侍女回答道:

「夫人,他們已經走了。大概是回司令部了。」

秀秀點點頭,吩咐道:

「再幫我去請他們來吧,就說有要是相商。」

侍女看了她一眼,低頭道:

「是。」

「等一下!」秀秀叫住了轉身要走的侍女,幽幽地道,「算了……幫我往司令部打電話,問問他們在不在,就說我有要事……求見……求見兩位司令。」

「是。」

侍女出去後,秀秀也跟著出去,幾乎是一路扶著牆,來到了母親的房間。

尚小君正坐在昏暗的房間里,抱著一架手風琴,在黑暗中獨自拉著。聖歌《主佑世人》的旋律隨著風琴灑滿了整個房間,如同心靈的撫慰劑,頓時讓秀秀整個心都放鬆了下來。

琴聲停止了,尚小君轉過頭來,見是女兒,微笑著柔聲道:

「秀秀,過來……讓媽媽看看你。」

黑暗中,秀秀依偎在母親的懷中,盡情地哭泣著。

但僅僅過了片刻,秀秀就哭著抬起頭來,小聲說道:

「媽媽……我要到司令部去了……大人走了,有好多事需要安排……」

「說的對,」尚小君輕撫著女兒的腦袋,憐愛地微笑道,「現在還真不是哭的時候。去吧,秀秀,該辦什麼就辦去吧。我們從一個鄉下的小戶人家到了這一步,已經很好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就別跟人家爭什麼了。保住現在的即可。

「……秀秀,你知道吧,媽媽一直都夢想著回到江南,在一處景色秀麗的地方買上一處園子,再給你說上一個老實本分的好小夥子,給子羽說上一個家世清白的好姑娘。我們一家人守在一起,神仙般地生活……你說好嗎?秀秀。」

秀秀嘴角一撇,「吭吭」地哭了起來,流著淚水點點頭。

「對了,媽媽,」她抽了抽鼻子,說道,「秋湫剛才說她想死。你讓人看好她,別讓她做傻事。」

尚小君點點頭,嘆道:

「唉……那孩子太痴情了。她對挺之是完全豁出心去愛的……你推我去吧,我親自陪陪她。」

秀秀點點頭,起身推著母親出了屋門。

她把母親推到了秋湫的房間里,又讓弟弟葉子羽和一個侍女照看著點,自己擦乾眼淚,換了一身衣服,從小門到隔壁的司令部去了。

……

人民衛隊司令部內,已經是忙得一團糟。軍官們出出進進,電話鈴此起彼伏,各個部門的參謀和傳令兵跑來跑去……

秀秀坐在保安隊司令辦公室外的候見室內,垂著目光,雙臂抱著自己的包,兩腿緊緊並在一起。

一起坐在候見室里的,還有幾個小女軍官。大家都偷瞥著秀秀,誰也不說話,屋子裡氣氛尷尬。這幾個小女軍官軍銜和秀秀相仿,但是在之前,她們基本上就是秀秀的下屬,秀秀指使調遣她們跟玩的一樣。秀秀也從來不必跟她們一樣,坐在候見室里等候「叫號」,都是抬腳就進去了。

現在,向小強已經不在了。十四格格也不在了,保安隊肚子疼是最高長官。秀秀也很知趣,沒有直接進去,只是請肚子疼的秘書通報一聲,然後很自覺地坐下,和其他人一起排隊等候。候見室內的其他人看見她都很吃驚,先是跟她說了一遍「節哀順變」之類的寬慰話,然後便誰也不說話了。

肚子疼的秘書出來後,秀秀立刻起身迎上去,想隨他進去見肚子疼。可沒想到秘書很客氣地請她坐下,說到了會叫她。

秀秀一下子明白了,隨著這一句「按順序等候」,自己在司令部里的地位,一下從「司令夫人」跌回了一個普通的小中尉。

周圍的小女軍官們也都看在眼裡,大家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也都有數了。她們都開始用一種充滿優越感的眼神打量著秀秀。

秀秀低著頭,咬著嘴唇,強忍著快要掉下來的淚水,控制著不要哭出來,也控制著不要昏過去。

……

就在秀秀在肚子疼的門外苦苦候見的時候,沈榮軒在首輔官邸里發表了廣播演講。他以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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