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統一戰爭 第468章 拯救平民令

紫金山要塞幽長的隧道里,只聽得到大步流星的腳步聲在回蕩。那腳步聲由遠及近,在禁衛軍依次的立正舉槍致敬之中,向小強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後面跟著陸軍總參謀長唐雲生元帥、右路集團軍群司令馮嶺才上將、第九集團軍司令方東成中將。

這是求見朱佑榕,幾個將領自覺不自覺地都把向小強拱為了中心。

在朱佑榕的客廳里,向小強幾乎是把揚州清軍的所作所為「咆哮」了一遍,把邊上幾個高級將領看得心有餘悸。要不是朱佑榕和向小強已經是近乎情人關係,向小強的這種態度,在任何一個君主國家裡都只能被認為是逼宮。

但是朱佑榕只是垂著眼睛靜靜地聽著,不時地瞥一眼其他幾個老將,並沒有吭一聲打斷向小強。

向小強說完了,緩了口氣,轉身對唐雲生道:

「唐公,事情經過,學生已經跟陛下說完了,唐公,您說說吧,該怎麼辦?這仗還怎麼打。」

唐雲生心中驚嘆著:這向小強看不出來,以前只知道他跟陛下關係好,沒想到好成這個樣子……向小強這樣說話,陛下還不生氣,還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這態度哪像君臣,分明就是兩口子啊。看來,十有八九兩人早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向小強當大明王爺,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唐雲生點點頭,然後轉臉對朱佑榕痛心疾首道:

「陛下,向小強所言極是,上次浦口之戰的時候,清軍就挾持平民,這次又挾持平民。現在再清楚不過了,清軍已經吃定了我大明王師乃仁義之師,過來是解放百姓而不是屠殺百姓的,不會眼看著百姓大量傷亡,所以屢屢使出這一招無賴手段,讓我軍投鼠忌器,束手束腳……陛下,雖然這在政治上會大大有利於我們,但是北伐戰爭的成敗,畢竟是由一場場軍事戰鬥組成的。如果清軍每場戰鬥都這麼做,那老臣可以擔保,我大明的北伐將遭到慘敗。」

向小強又說道:

「陛下,清軍這是逼著我們做選擇題:選項A,我們連清軍和百姓一起殺。選項B,我們扔下飛機大炮坦克不用,端著刺刀上去和清軍拼人數。選A我們喪盡人心,選B我們喪盡武器優勢。陛下,我們兵力人口都遠少於北清,之所以敢下決心北伐,就是憑藉人心優勢和武器優勢。只要失去一個,我們就沒有勝算。現在清虜非逼著我們選一個不可。反正無論選哪一條,我們都是輸。」

唐雲生又接著說道:

「陛下,現在我們剛開戰就被清軍牽著鼻子走,今後的戰爭還怎麼打?陛下,如果我們還想贏得戰爭的話,現在不得不做出決斷了!」

向小強又接過來:

「話說回來,揚州清酋納海為什麼敢斬殺我軍使者?為什麼放著我們的優厚條件都不理、卻那麼願意守揚州?是真的忠於他大清主子嗎?鬼才相信!他就是料定了每一處清軍都會這麼挾持百姓,料定了我大明軍隊肯定會陷入兩難抉擇中,開戰不久就會輸掉戰爭,那時候他這個堅守的人就成功臣了!

然後,幾個人都看著朱佑榕。

朱佑榕似乎預感到了他們會提什麼樣的要求。

她抬頭望著幾個人,有點想說話,但又不知道如何說。半晌,終於硬著頭皮問道:

「那……幾位愛卿有何高見?」

然後,幾個老將都望著向小強。向小強看一圈眾人,當仁不讓,對朱佑榕說道:

「陛下,臣等全體軍方將領,想向陛下請一道旨意,請陛下批准軍方在戰場上發布一道命令,同時也是對清軍的聲明:從發布命令之時開始,如有任何一支清軍再挾持平民作為肉盾的話,我軍將處死這支清軍的全體軍官。從尉官到將軍,全部處死。」

朱佑榕心中一沉,打了個冷戰,果不其然,預感成真了。他們真提出這種要求了。

見朱佑榕面有難色,唐雲生和向小強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

「陛下,不這樣根本無法威懾清軍,他們嘗到甜頭,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挾持平民,一次次地反敗為勝。陛下,清軍的這股風必須剎住,要不然,這仗真的沒法打了。現在我們的北伐是成功還是失敗,就看能不能及時剎住這股風了。」

朱佑榕低著頭,喃喃地道:

「不……不……我們不能這樣……要不這樣?戰鬥結束後,我們可以把俘虜的清軍軍官送上軍事法庭,通過法庭審判來鑒別那些是責任人?……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全部處死,會有太多的人含冤而死了。畢竟決定裹挾百姓的只是指揮官,下面的軍官只是執行命令而已。」

向小強和幾個將領相互看看,一陣無語。

這個朱佑榕怎麼看怎麼像唐僧啊!

……滿腦子想的都是砸到小朋友怎麼辦,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對的……也就差唱一首《Only You》了。

「陛下,」他耐著性子地說著,「您說要把俘虜的清軍軍官送軍事法庭來甄別,好,我沒意見。但您得先給想個辦法:首先如何俘虜那些軍官?如何不用飛機不用重炮、把那些清軍軍官從平民堆里抓出來?……陛下,雖然我們的定位是內戰,但在國際上人家看來,就是兩個國家在打仗,一方居然裹挾自己的平民當肉盾,而另一方居然就真的被阻擋住了……不錯,這種形象很正義,政治上很得分,但同時也很傻。唐公說的對,政治上的得分,到頭來都要靠軍事上的一場場戰鬥體現出來的。

「現在的情況是,一群狼在撲咬我們的羊群,我們不趕快開槍把狼群殺掉,卻在這裡猶豫:狼會不會疼啊?狼也是肚子餓極了才攻擊羊群的吧?那些狼只是本能驅使而已,品質並不壞啊……我們是不是先用麻醉槍試試看啊?沒有麻醉槍的話,也盡量瞄著狼的腳爪打,不要致命啊……陛下,等這些條件都滿足的時候,羊群已經死光了,而那群狼將會繼續撲向我們!

「陛下,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策,您說的也不錯,會有不少冤死的。但是這種事情傳得很快,一次兩次之後,所有清軍就會明白,就算自己的指揮官發瘋了、命令軍隊挾持平民,自己也堅決不能跟他干。那他們會怎麼樣?他們就會做出決定,要麼集體拒絕執行命令,要麼嘩變殺掉指揮官投誠,要麼紛紛私自逃跑。無論哪一條,都對我們大大有利。時間不長,所有的清軍將領就會視裹挾平民為瘋子之舉,再也沒人去碰了。算下來,我們真正殺掉的,也不會有多少人。」

朱佑榕低頭不語,輕輕轉著茶盞,盯著裡面的反光。

唐雲生看出朱佑榕在猶豫,趁熱打鐵道:

「陛下,清虜裹挾平民當肉盾在先,他們已經犯了戰爭罪。而軍人執行命令也不是無限度的,一旦長官的命令可能導致戰爭罪,下級便沒有執行的義務了。一旦服從這種命令,那下級也犯了戰爭罪,一樣要被審判的。清軍裹挾平民做肉盾,性質已經和大屠殺沒什麼兩樣了,我們針對這種情況制定的反制措施,一點錯也沒有,無論國內國際上,誰都說不出什麼來。」

向小強接著說道:

「陛下,現在我們只需要這一道命令,就能立刻斷了清軍這種卑鄙手段,重新贏回作戰優勢,北伐勝利指日可待。那時候被我們救下的,將是四億人。而如果我們現在扭捏著,像當年宋襄公那樣,死守著『仁義』二字,把人道無限化的話,最後就會……也不必什麼『最後』了,眼下就要輸掉戰爭。接下來我們操心的就是怎麼堅守長江防線了。對了,如果清虜驅在兵船上裝滿百姓開在前面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就要把清虜放過來了?」

朱佑榕咬著嘴唇,抬起眼睛,跟向小強投過一瞥責備的目光。

向小強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咳咳」兩聲,把嘴巴閉上。他也瞥著朱佑榕,目光中露出一絲歉意。

朱佑榕沉吟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問道:

「明公什麼態度?」

唐雲生馬上說道:

「回陛下,這就是張照先總參謀長的態度。總參謀長指揮全局一時走不開,委託臣等來向陛下進言的。」

朱佑榕輕輕站起來,踱了幾步,咬了咬牙,最後說道:

「幾位愛卿言之有理,就這麼辦吧。擬旨。」

……

10月4日晚上10點鐘,一道被大明官方稱之為「拯救平民令」的命令發出去了。在左右兩路戰區前沿,一排排戰地帳篷里,鼾聲如雷的士兵們中間,一頂頂泛著寒光的巡邏兵鋼盔和刺刀中間,電台紛紛「嘀嘀嘀」的打出來了這份散發著血腥氣的「拯救平民令」。

一整夜,長江上的舟橋部隊徹夜幹活,整個江面上燈火通明。隨著長夜一點點過去,一條又一條的浮橋在400公里長的江面上出現。

到了10月5日的清晨,右路戰區的長江上,已經有了22座浮橋。當然,這距離80座浮橋的總目標還很遠,但已經超出了預計速度。照這個速度下去,再有一個星期,江面上將出現上百座浮橋,基本滿足右路攻勢的運力。

早上六點鐘,人民衛隊三個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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