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349章 王子弔孝

大陪審團,這是向小強第一次聽到的詞。

「陪審團」這個詞他當然很熟,也知道是幹什麼的。但是在前面加上一個「大」字,就有點迷糊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陪審團的規模也要大一些?

宋如海建議他立刻要求成立大陪審團,對自己的案子進行聽證。這樣在大陪審團得出結論之前,對自己就不能進入刑事案調查階段,也就是說,可以不被拘捕。

經過宋如海的一番介紹,向小強逐漸了解得多了。大明的法律體系應該屬於英美法系,而不是向小強習慣的大陸法系。

簡單說來,大陸法系傾向於職權主義,即法官在訴訟中起積極的作用。英美法系傾向於當事人主義,即控辯雙方對抗式辯論,法官的作用是消極中立的。於是,陪審團的作用就很大了。

「可是,我現在要求陪審團有什麼用?」向小強幾乎是怒著說道,「有陪審團,也要先把我抓進去,最後在法庭上才決定我有罪沒罪。眼下有什麼用?」

「有用!」

宋如海斬釘截鐵地說道:

「聽著,不是陪審團,是大陪審團。陪審團決定起訴你的罪名最後成立不成立的,而大陪審團是在之前,決定起不起訴你的。要是大陪審團聽證通不過,那壓根兒不會對你提起刑事訴訟,你的案子根本不會進入到刑事階段,那也就沒有後邊陪審團什麼事了。」

向小強沉吟著,逐漸明白了。雖然都叫「陪審團」,只不過是一字之差,但根本乾的不是一回事。

宋如海又說:

「大人,按照目前的情況,完全應該先進行大陪審團聽證的。他們說掌握了證據,那好,就讓他們把證據拿給大陪審團看。大陪審團說行才行。說不行的話,他們就得繼續去尋找證據,什麼時候證據足到大陪審團認為能夠起訴了,那才行!大人,你完全可以這麼要求。那麼樓下那些人就得老老實實地回去。」

屋裡的其他人臉上都漸漸現出了希望。秋湫和秀秀更是極力慫恿向小強提出要求。至少現在可以不被帶走了。向小強也是很意外,沒想到還有這麼好的一套玩意兒。這就是英美法系的好處:對當事人權利的保護簡直可以說是到家了。

「好,」向小強站起來,說道,「那就這麼辦吧。既然有這種東西,那我們就拿來用一下,先把他們擋回去再說。」

……

兩名憲兵和一名檢察官進來了。為首的檢察官掃視了這間煙霧瀰漫的辦公室,一下子見到了這麼多大人物,其中還有兩位大名鼎鼎的公主,很是被震了一下。但他馬上就感覺到了房間里的那種「眾神黃昏」、「最後掙扎」的那種氣味。他大步徑直走到向小強的辦公桌前,直視著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向小強,掏出了一份拘捕令,放在辦公桌上,推到向小強面前。

「向小強將軍,杜騰上校,」檢察官挺直了胸膛,不卑不亢地說道,「你們兩位涉嫌策劃實施6月5日的爆炸案,現在對你們進行拘捕。這是南京地方法院法官開具的拘捕令。請您二位簽個字。」

向小強往靠背上一靠,不緊不慢地說道:

「對不起,我們不簽字。而且,今天你們誰也帶不走。」

檢察官一愣,隨即眯著眼睛看了一圈滿屋子的人,有一絲不祥的預感,慢慢的後退了一步,離自己的兩個憲兵近了些。

「向小強,」他沉聲說道,「你想幹什麼?」

旁邊兩個憲兵也緊張起來,右手都不由自主地靠近腰間的槍套。

向小強微微一笑,說道:

「我想幹什麼?我想要求召開大陪審團聽證會。」

檢察官和兩個憲兵的臉突然都很窘,檢察官到真沒想到向小強突然來這一手。不過他知道今天大概是帶不走人了。

但是他仍然堅持說道:

「向小強,你看清楚,這是南京地方法院簽發的拘捕令,已經生效了。你們必須遵從。」

宋如海馬上接過來,冷冷地說道:

「這張拘捕令是違憲的。任何嫌疑人在受到刑事指控之前,都有權利要求召開大陪審團聽證會,以確定是否有必要進行這種指控。而且向小強和杜騰二人現在已經被監視居住了,對於兩個沒受到指控的人來說,這已經很過分了。除非你們能證明他兩人現在正準備潛逃,否則根本不能進行拘捕。」

向小強笑呵呵地點頭道:

「就是這個意思。」

檢察官憋得臉通紅,但他根本說不出更有力的反駁了。他上前一步,拿回桌面上的拘捕令,又看了一遍屋裡的每個人,狠狠丟了一個「算你狠」的眼神給向小強,然後咬著牙說了一句:

「那好,打擾了。」

檢察官和兩個憲兵轉身走了出去。剛下到樓下,就聽到上面辦公室爆出一陣歡呼聲。其中兩個女聲歡呼得格外起勁兒。

……

延平王府里,此時已經成了白色的海洋。不只是亭台樓閣都掛上了白幔,就連所有的人都穿著白色的孝服,出出進進,料理後事,準備大喪。國會已經討論同意,為延平郡王舉行國葬。就在逝世滿了「三七」、也就是二十一天之後。本來延平王的身份,守靈至少要「七七」的,但因為現在已經初夏,靈柩不宜過遲入土。

靈堂就設在延平王府的正廳上。延平王鄭祾鎮遺體經過了整理,就躺在水晶冰棺里,水晶冰棺又放在一隻更大的青銅棺材裡,中間襯著冰塊。

冰塊的白氣一絲絲地從青銅棺材裡溢出來,讓這靈堂的溫度比外面都低了幾度。

朱佑榕穿著全套白色宮裝,額上綁著白色絲帶,頭上一件首飾也沒戴,靜靜地跪在棺材一側的蒲團上,噙著淚,看著堂上外公的遺像。

身旁鄭玉璁也是全套白色宮裝,也是噙著淚跪著,拿著一份名單為她小聲念著:

「……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愛德華八世國王陛下、暹羅王國拉瑪七世國王陛下、德意志第二帝國遜帝威廉二世皇帝陛下、德意志第三帝國總理阿道夫·希特勒閣下、比利時里奧波德三世國王陛下、美利堅合眾國總統富蘭克林·D·羅斯福閣下、大日本帝國裕仁天皇陛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蘇共中央總書記……約瑟夫·維薩……里奧……什麼諾維奇……名字那麼長……斯大林閣下……,這都是最早發來唁電的……

「哦,還有琉球王國尚貴國王陛下,也是最早的一批,不過琉球王室就在南京,他是親自來弔唁的。還有流亡我大明的沙俄、白俄貴族……表姐,這都是在你昏迷的第一天,人家發來的唁電。還有,後來人家知道你昏迷了,好些國家又給你發來了慰問電,你看吧……沈閣老、外交大臣、我父親、還有枚枚……他們已經給人家回電感謝了,你看你什麼時候也給人家……」

「還有啊,表姐……」鄭玉璁又湊近朱佑榕,小聲說著,「阿南塔王子殿下,也是當時就來弔唁了。他跪在這裡,還哭了呢……」

朱佑榕有些恍惚地轉過臉來:

「誰?什麼塔?哪個王子?」

鄭玉璁一愣,很意外地說道:

「就是阿南塔·馬希敦王子啊!你們小時候還在一塊玩兒呢!怎麼就忘啦?」

「哦,暹羅的那個……」朱佑榕仍是恍惚地盯著外公的棺材,淡淡地說道,「又不是他的外公,他哭什麼?」

鄭玉璁一時也語塞,也說不出來暹羅王子到底為什麼要哭。

「唔……也許……」鄭玉璁信口說道,「也許……人家覺得,既然馬上就會和你……嗯……所以你的外公,也就是他的外公啊……所以,他哭一哭也是應該的啊……」

朱佑榕面帶慍色,叱道:

「璁璁!亂說什麼!」

……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鄭恭寅惱怒的聲音:

「什麼?大陪審團?什麼意思,搞什麼!說,到底怎麼回事?」

鄭玉璁一撇嘴,哼道:

「切,在靈堂外邊也敢大吵大嚷的,我看他就這副德行是改不了了……表姐你等著,我出去沖他一頓。」

說著爬起來,提著長裙沖了出去。緊接著外面也傳來鄭玉璁的吼聲:

「爸,你想幹什麼!你看看,這是爺爺的靈堂,你就能這樣……啊?什麼?」

外面三個人的聲音嘀咕了幾句,馬上鄭玉璁也跟著氣憤地嚷嚷開了。

朱佑榕聽著外面聲音的變化,有些奇怪,但此刻又不想到外面去,便淡淡地說道:

「怎麼回事?」

她一說話,外面立刻靜下來了。

片刻後,鄭恭寅在門外低聲說道:

「榕榕,舅舅府里的方唐鏡大律師在這裡,他帶來了案子的最新消息。榕榕你看,能否准他堂上回話……」

朱佑榕點點頭:

「讓他進來吧。」

鄭恭寅、鄭玉璁,還有一個穿著全身黑西裝的瘦子進來了。鄭恭寅一看朱佑榕還默默地跪在地上,嚇了一大跳,趕緊避到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