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332章 雷鳴坦克

月光下,朱佑榕站在一輛開敞式裝甲車裡,透過望遠鏡觀察著幾百米外的新孟庄。莊子在公路北邊,這裡在公路南邊,地勢比較高,但也不是太高,屬於地勢的微微起伏,連丘陵也算不上。

這裡介於南京和常州之間,既不屬於典型的江南丘陵地,也不屬於典型的長江中下游平原。在這裡可以輕易地找到這種微微起伏的小高地,卻不會對機械化部隊的行進造成什麼障礙。新孟庄很不幸屬於比較低洼的一塊,北邊就是個大水塘,四周有好幾處小高地。當時紅六師情急之下也顧不上挑挑揀揀了,見到一個居民點就鑽進去了。

不過周圍的這幾個小高地只比莊子的位置高出二三十米,距離最近的都在幾百米外,所以能看到的有限,莊子內的地面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屋頂。再加上現在是晚上七點多,天已經全黑了。雖然天氣晴朗有月亮,但不打照明彈的話,就算紅軍的炮火觀測員爬到了屋頂上,這邊也看不到。

現在藍一師和藍二師就在莊子外圍,藍二師準備進攻,藍一師在外圍形成包圍圈。

藍軍的前線指揮部並不和女皇車隊在一起,而是在另一處高地上,距離朱佑榕的觀測點很遠。因為在演習中,對方的前線指揮部自然是攻擊的目標,紅軍一旦發現,是可以用迫擊炮轟擊的。而演慣用的迫擊炮彈不會爆炸,但可是會砸傷人的。要是指揮部和女皇觀測點在一起,紅軍肯定發現了也不能開炮,那就等於藍軍作弊了。

現在在女皇觀測點周圍布置了八盞紅燈,朝著周圍八個方向,提示女皇陛下在這裡,雙方迫擊炮都要避開這個位置。

……

現在朱佑榕已經對演戲本身沒什麼興趣了。她現在強撐著還在觀摩演習,心中卻凄苦的很,想著自己的身份,想著自己將要被迫作出的選擇。

在聽到暹羅王子即將來南京的消息之前,雖然也知道他遲早要來,但朱佑榕總還可以做得到不去想,還可以自己麻醉自己。但是現在已經明確知道暹羅王子馬上就要來了,而且來了之後肯定就會馬上安排幾場酒會、舞會,然後兩國政府就會宣布女皇陛下和王子殿下已經「陷入情網」,然後就會安排訂婚……緊接著,代表兩國「共同利益」的一系列條約、協定就會簽署。自己作為大明君主,就通過自己的婚姻,為自己的國家和人民謀福利了……

今天白天朱佑榕斬釘截鐵地要求坐飛機,而且是和向小強一起坐飛機,為的就是能夠在自己還屬於自己的時候,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密閉的空間里共同翱翔藍天,留下一次終生難忘的記憶。

當向小強手腳開始「不老實」、先摸上她的腿、又抓住她的手的時候,朱佑榕心都快跳了出來。她沒想到向小強這麼大膽。但是,那種自己被侵犯、被喜歡的人侵犯的感覺,羞澀、暗喜、興奮、幸福、無地自容、再加上一點惱怒……實在是過癮極了。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嘗受這種的感覺。當時她真希望飛機永遠也不要降落,兩人就這樣在天上直到永遠。

朱佑榕以為向小強抓了自己的手,隨後會說出令人心醉的表白話語。但是沒想到,向小強抓著自己的手、吭哧了一陣後,卻仍跟自己「表白」了。只不過表白的不是愛慕之情,而是軍國大事,關於如何北伐滿清、統一中國。

也好……她這樣默默地想著,就算他出那些醉人的話兒又怎麼樣?自己在天上多一分心醉,落地之後就會多一分痛苦。這樣,可能反而更好些吧……

這一次朱佑榕沒讓向小強再為她建觀測堡,只是堅持說車上就很安全了。向小強也覺察出了什麼,沒再堅持。

朱佑榕極力掩飾著失落和痛苦,向小強卻還比較樂觀。他認為自己這一次和朱佑榕進展很大,拉了手。在戀愛中,拉一次手並不是吃一次豆腐,拉手是兩人關係的里程碑。

雖然朱佑榕不知為何現在顯得不開心,但女孩子的心事你是沒法捉摸的。向小強知道時間還長,回南京之後還有更多的機會來發展關係。

不過,他之所以這麼樂觀,是因為他不知道暹羅王子馬上就要來了。按理說這個消息鄭玉璁應該最先通知他的,但因為從常州總指揮部出來、陪朱佑榕觀摩演習是他臨時起意的,直接就坐軍官車來的,自己和鄭玉璁聯絡的那部電台,還在常州指揮部的裝甲指揮車上呢。

……

旁邊的裝甲指揮車裡無線電「嘶嘶」的響起來,然後衛子衿戴著耳麥探出頭來,問道:

「陛下,現在已經七點半了,他們問現在是否可以進攻了。」

朱佑榕放下望遠鏡,自言自語道:

「七點半了……村民都吃過飯了吧?」

「陛下,七點半當然都吃過飯了!」

向小強在下面帶著氣答道。他實在是不理解這個婆婆媽媽的朱佑榕。本來人家隆美爾要在明天拂曉進攻的,那是最佳進攻時間,但朱佑榕打算照顧村裡老百姓休息,硬生生干涉,不準在夜裡進攻。隆美爾氣得不輕,向小強也氣得不輕。

但朱佑榕的倔勁還真的又上來了,就是不準在夜裡進攻。理由是這個村子的百姓因為這場演習,已經被折騰得不輕了。雖然他們有法定義務配合演習,但是也不能這麼折騰。尤其是勝負已經定了的情況下,在這麼折騰意義就不大了。朱佑榕說要麼就在白天進攻,要麼就現在宣布結束演習,大家回南京。

就是這樣,隆美爾才來了個折中,選在天黑後到入夜前的幾個小時進攻。這樣能夠借著夜幕掩護,減少損失。但是朱佑榕又不讓他們在村民晚飯時間進攻,想進攻,就必須等老百姓們吃完晚飯。

朱佑榕輕飄飄的一句話,藍軍兩個師都在這裡按兵不動,高級軍官們都氣得直罵娘,但是下級軍官和士兵們聽到朱佑榕這個決定後,卻是一片歡呼聲。他們大都是農家子弟,自己就是在這樣的村子裡長大的。軍隊的演習是重要,但老百姓的吃飯睡覺更重要。尤其是現在,演習勝負已定,而且也不是在實驗新戰法了,靠的完全是傳統戰鬥。結果都可以想像得出來:最後肯定是莊子被拿下,但是藍軍會有不小的損失。

……

藍軍兵力佔有絕對優勢,進攻從東、西、南三個方向開始。

夜色中,村子外圍引擎聲音不斷,各種車輛在黑暗中開來開去。村子裡的守軍神經都繃緊了,他們不知道這是藍軍真的準備進攻,還是故意製造緊張氣氛,讓他們不得休息。反正有一點是肯定的,村內守軍都知道紅軍已經演習失敗了,而自己這些人就是紅方僅剩的力量了。

可是,這不但沒讓他們士氣低落,反而讓他們都信心百倍,鬥志昂揚。因為大家都知道好機會來了。只要堅持下去,借著這場戰鬥,用自己這千餘人耗掉藍軍幾千人,那麼自己的命運將和其他絕大部分的紅軍將士截然不同。自己這千餘人肯定會立功授勛,成為這次演習中表現最傑出的一批人,前途一片光明。

三個方向的村口外,藍軍的掃雷坦克已經隆隆的開到了指定位置。後面的閃電—3中型坦克,還有很少露面的「雷鳴」重型步兵坦克,還有疾風33裝甲運兵車,還有車後牽引的矮小輕便、適合巷戰的75步兵炮……

莊子里的守軍怕藍軍趁黑偷襲,隔一會兒就打出來一枚照明彈。雪亮的鎂光彈在天上晃晃悠悠下落,把村外一大片都照得宛如白晝。

就在幾百米外的藍軍躲在坦克後面、隨時準備進攻的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開來一輛軍官車,悠哉游哉,沿著小路朝著莊子的方向開去。

「哪一個?停下!」

那輛軍官車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往村口的方向開。

「咦?」

一個坦克排長罵了一句,一揮手,後面的一輛疾風33裝甲車立刻發動起來,開足馬力吼叫著向前衝去,一下子就超過了不緊不慢的軍官車。裝甲車擋在前面停下,轉動兩條履帶,把身子橫了過來,堵住了田間小路。

軍官車停了下來。裝甲車上的一個士官站起來,喝道:

「幹什麼的?口令!」

軍官車上兩個人,司機是個一等兵,邊上是個上尉。但兩人都是憲兵制服,戴著演習裁判的臂章。

看到是演習裁判,裝甲車上的士官放鬆了,但還是例行問道:

「口令?」

那個上尉轉過頭來,不耐煩地答道:

「板鴨。」

「蹄膀。」

裝甲車上的士官也答道。接著,他又問道:

「長官,您是哪部分的?這時候進莊子有什麼事情?」

「對,有事情。」

上尉皺著眉頭,也不願跟他多說,只是揮著手,示意他把裝甲車倒開,讓出路來。

士官見他是演習裁判,又是長官,也不再多問什麼了,低頭吩咐司機把裝甲車退到旁邊的田地里去。

裝甲車隆隆地退開了,軍官車加大油門,一溜煙地開進莊子里去了。

……

剛開進村子裡,旁邊一座房子里立刻傳出了一聲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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