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四海 第215章 血祭

這個班的班長讓班裡的其他人留在門口,自己拿著衝鋒槍,和另外一個抱著輕機槍的士兵上樓搜索。

進得房門,立刻聞到一種怪異的臭味。到處都飛舞著蒼蠅。班長皺皺眉頭,和手下對視一眼。根據前幾次經驗,這大概又是一座「凶宅」了。

一樓的幾間房間滿目狼藉,地上全是碎玻璃,但幾乎什麼都沒有了。甚至連傢具也沒了,只有一間屋有一張大床,沒有被褥枕席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大床板,大概是那些當地人拿不動,丟在這裡的。

上到二樓,味道更加刺鼻了。蒼蠅趴得滿牆都是,人一上來,「嗡嗡」亂飛,熱帶的大頭蒼蠅愣頭愣腦地一下下撞在人的臉上,趕都趕不及。

現在班長和那個士兵已經明白無誤:這座宅子的主人已經全家罹難了。但是他們仍然必須確認一下,然後在門口標上記號,以便後續部隊收斂屍首,把這些沒清點到的,加到華人死難者總數中去。

樓上有幾間房間,班長抓著衝鋒槍挨間搜查過去,都沒有屍體。最後一個房間,門緊閉著。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就是這一間了。

班長一腳踹開門,裡面「嗡」地一聲巨響,震耳欲聾,不計其數的蒼蠅噴涌而出,撞在他們臉上、手上,如同飛沙走石一般生疼。好一會兒,蒼蠅不那麼兇猛了,兩人方才敢睜開眼,呼吸一口。但是一股濃烈的腐臭,幾乎把他們嗆死。兩人睜眼一看,胃中立刻翻江倒海,幾乎就要吐出來。

幾堆紫黑的東西,爬滿了白色的蛆蟲,滿地流的都是黃綠色的汁液,已經高度腐敗,密密麻麻的蒼蠅飛舞著,密度之大,幾乎把視線都阻擋了。這些「東西」共有六堆,兩大三小,依稀像是人的形狀,每一具上面,都插著幾根長長的竹竿。

兩名士兵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地逃到樓下,張大嘴巴使勁兒呼吸著新鮮空氣。然後,兩人都扶著牆嘔吐了起來。

這個班的其他幾名士兵看到他們面如白紙、如此嘔吐不止,都隱隱猜到了怎麼回事。幾個兵立刻搶上樓看個究竟。不一會兒,也都臉色蒼白地下來了,好幾個人直接就吐了起來。

這個班的士兵進城後,已經見過三家「凶宅」了,但沒一家是這麼慘的,也沒一家屍體這麼多。六具屍體,看來這個華人家庭已經被完全滅門了。

班長掏出粉筆,在這家門口的牆上寫上大大的「奠」字,然後在旁邊寫上「正一」字樣。這是表明這戶人家已經全部罹難,寫「正」字是表示屍體數量。一個「正」一個「一」,說明有六具屍體。

整個班的士兵都氣紅了眼,胸口被怒火頂得一起一伏,有兩個十七八的毛頭小子直接抹眼淚哭了起來。

所有人都緊握著手裡的槍、還有腰間的刺刀,鼻翼、嘴唇顫抖著,滿臉仇恨,惡狠狠地打量著四周當地人的房子。似乎只要班長點個頭,他們就可以把周圍的當地人全滅了。

「繼續前進……」

班長摸摸頭上的虛汗,長吐了一口氣,揮手命令道。

「班長!」

「搞什麼!就這麼走了?」

「班長,咱們把周圍的土著抓出來殺了吧!」

班長也瞪著通紅的眼珠子,咬著牙,但仍然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繼……續……前……進!在船上怎麼命令我們的?我們是作戰部隊,進城後專心打仗,不許亂殺人!報仇的事有專門部隊來干!……繼續前進!」

手下弟兄都把牙咬的咯咯的,一個大個子沒處撒氣,一把推了那個抹眼淚的小兵一把,吼道:

「干你娘的,哭你娘的個屎啊!走啊!繼續前進啊!」

一班步兵前進了幾十米,拐過一個街角,房屋更加破敗。一棟小破磚房門口,木門上寫了歪歪扭扭地「華人」兩個大字。

「喂,這兒有一家華人!」

幾個士兵湊了過去,打量一下這房子,嘀咕道:

「咱們華人在南洋,還有混得這麼慘的?」

「這難說,做買賣賠了的也有不少吧!」

「好了,」班長揮揮手,指指門口,「好歹門口有個字,怎麼說家裡也沒成凶宅啊……正好剛才吐得那麼難受,進去討碗茶喝。」

叫了幾下門,裡面就是沒人答應。幾個兵對視一眼,都有種不祥的預感。門口明明寫了「華人」字樣的,那說明今天上午撒傳單的時候,這家還有人的。難不成是這麼短的時間就被……

班長一個顏色,一個兵踹開門,鑽了進去。

房子裡面陰暗無比,一股很濃郁的酒香。房頂上的破洞里一束陽光射進來,借著這束陽光,看到家徒四壁的房間里,地上擺著幾件破木器、破竹器,扔著一把斧子,還有黑乎乎的鍋碗瓢盆,牆角碼著幾隻木箱,上面印著漢字:大明—極品貴州茅台。箱子上擱著一把長刀,地上已經扔了十來只喝空的茅台酒瓶,精緻的陶瓷瓶子,一看就是很值錢的名酒。

裡面一張破木床,上面擠著幾個膚色黝黑的人,赤著腳盤在床上,互相擁著,瞪著眼睛望著進來的大明士兵。

那個兵眯著眼睛辨認了半天,終於肯定自己沒看錯。這家都是當地土著。

他頓時感到氣血上涌,直衝頭頂,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

「班長!班長!這是一家土著人!」

聽他大喊,其中一個黑色的人「噗通」跳下地,就向牆角的箱子堆撲過去。那個兵立刻平端起槍,大喝一聲:

「別動!」

那個渾身黝黑的漢子看到槍指著他,慢慢垂下手臂,死盯著槍口。幾個士兵涌了進來,幾支步槍都瞄著他。

班長進來了,陰沉著臉打量著這家人,然後看著牆角的那幾大箱極品茅台,從最上面一隻箱子上慢慢拿起一把當地的長刀。剛才那個男的就是撲過來,想拿這把刀。

不是什麼好刀,刃口已經卷了幾處,刀尖也缺了一塊,刀刃上還有乾乾的血跡。看得出來,用的蠻厲害。

那個土著男人的身後,床上還有一個女人,緊緊抱著孩子。床上還有兩個當地小孩,也是皮膚黝黑,瞪著眼睛望著門口的明軍士兵。

班長把刀放下,淡淡說道:

「行了,把他們都帶出去。」

幾個士兵一聽,可來了勁,剛才壓抑的怒火有了發泄的地方,撲上前去,吼叫著「走!走!」,不由分說,把這家土著的全家老小都拖出房子,拖到太陽底下。那個男人大叫著拚死反抗,幾個士兵就拿槍托輪番砸他,最後把他砸得頭破血流,軟癱癱的被拖了出去。

那個土著女人一見自己男人被打的渾身是血,立刻尖叫著撲過去,抱著哭嚎不止。三個小孩也都里在當地,放聲嚎哭。班長一個眼色,兩個兵上去把他們分開,一人扯著那女人的頭髮,讓她站好。

幾個兵都看到,那男人倒是光著黝黑的膀子,靠牆坐在地下,但那女人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真絲睡袍,上面綉著精美的蕾絲花邊,雖然已經很髒了,而且被扯破了好幾處,下半部分還有幹了的血跡,但能看出來,這件睡袍很高貴。幾個兵都盯著這件睡袍,盯著它慘遭撕扯的殘破處,盯著下擺一大片的血跡,想像著它的原主人的悲慘命運,胸中怒火頂得又顫抖起來。

那個土著女人光著漆黑的腳丫踩在泥土地上,粗手大腳上套著這件精美的睡袍,驚恐地望著這幾個明軍士兵,還以為他們盯著自己是在打自己的注意,頓時一臉貞潔烈婦的表情,雙手擋在胸口,驚恐地搖著頭,一步步地向後退著。

「我操!」

班長噁心得不行了,「唰」地一口痰直接吐到她臉上,那女人立刻「嗷」地大叫起來,用手抹著臉,再往睡袍上擦,一面蹲在地上,嘴裡飛快地哭嚎著當地語言,嗓門粗大,難聽之極。

「這家人不是華人,卻在門口寫『華人』字樣,」班長冷冷地說道,「按照大明軍隊的命令,這可以視為間諜行為,家主要處決。來呀,把這家男的帶走!」

手下士兵轟然聽令,上去把那個土著男人抓起來,用槍尖頂著,示意他往前走。那個女的看要把自己男人帶走,嚎啕大哭著撲上來,幾個士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上去一頓槍把子,把那女的揍得攤在地下。幾個小孩嚎哭著撲上去。

剛才還在抹眼淚的那個年輕士兵,此刻痛快淋漓地彎著腰,沖著那個女人大喊道:

「你再也見不到你男人了!你孩子再也沒有爸爸了!哈哈,看到了吧?你們也嘗到這種滋味了吧?土著!畜生!你們也有今天!哭吧!哭吧!你男人殺人、燒人、強姦的時候,你怎麼沒哭啊?」

那女的聽不懂,只是嚎哭著,飛快地說著當地土語,坐在地上捶胸頓足。

那個男的拚命反抗,結果一個班的士兵都圍上去群毆,這下把他揍得徹底沒反抗能力了,口鼻都流著血,兩眼腫得幾乎睜不開了。然後兩個兵拖著他在地上走,一邊興高采烈地問:

「班長,咱在哪裡結果他?」

「再往前走兩步,別當著人家老婆孩子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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