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璁被秀秀牽著來到司令辦公室,一眼看到向小強,頓時滿臉通紅,羞慚難當。
她轉身對秀秀溫言道:
「秀秀……請你暫且迴避片刻,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向大人面稟。」
秀秀呆了一下,看她面紅耳赤的樣子,心中一酸,就要退出去。向小強沉聲道:
「秀秀,你在這裡。」
然後對鄭玉璁說道:
「鄭小姐,尚秀是我的心腹,也是我的未婚妻,我看,就不必迴避了吧。」
秀秀低著頭,心中暖暖的。
鄭玉璁也是一呆,臉紅的更厲害了。但她盯著向小強,仍紅著臉不依不饒道:
「向大人,這件事關乎到大人的前程,而且……還有我的一些家事,希望向大人能為我保密的。」
向小強猶豫了一下,對秀秀使了個眼色。秀秀此時心中舒服多了,躬身退出。
鄭玉璁看著秀秀退出去、關好門,轉過身來,紅著臉上前幾步,然後對著向小強深深一個長揖到地。
長揖是比萬福更隆重的大禮了,在華夏的傳統禮節中,這是僅次於跪拜的了。
向小強望著雙臂平伸、長揖到地的鄭小姐,心中一動,但表面仍是冷冷的,一句話不說,等著她抬起身來。
因為向小強看出來了,對鄭玉璁這種大小姐,裝的冷酷點比較有效。
鄭玉璁雙臂平伸、雙掌疊在一起,彎腰九十多度,雙腿綳直,臀部高翹,這個姿勢很吃力的。她想像中,自己施了這麼大的禮,向大人應該忙不迭的「請起」的,但等了半天,竟是一點動靜沒有。
鄭玉璁咬牙堅持,向大人不讓自己起來,自己就不起來。一是因為向大人昨天救了自己;二是因為自己父親做了對不起向大人的事,自己要代父向他謝罪;三是還要代表全家,有求於向大人。
向小強欣賞了一會兒鄭玉璁的身段,心也軟了,嘴上仍然淡淡地道:
「鄭小姐,有什麼話要說就說吧,何必行此大禮?」
鄭玉璁依然長揖在地,帶著哭腔顫聲道:
「向大人……小女子代父親,向向大人謝罪!」
向小強心中一驚:她還是主動說了!
他本以為鄭玉璁這麼謙恭,主要是謝過昨夜的相救之恩呢,原來是這件事!向小強對鄭玉璁的感觀一下子好了起來,嘆道:
「小姐請起,……還是請坐下說吧!」
「小女子不敢……」鄭玉璁慢慢直起身來,臉上漲得通紅,腳下微微一晃,「小女子不敢坐,還是站著說吧。」
向小強看著她,點點頭。
鄭玉璁面紅耳赤、張口結舌地剛剛問到向小強有沒有收到兩件奇怪的禮物,向小強便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望著她。
鄭玉璁瞬間腦中一片空白,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低頭喃喃地道:
「向……向大人,您已經知道了……」
向小強點點頭道:
「嗯,我知道了。……鄭小姐,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鄭玉璁鼓起勇氣,抬起頭道:
「向大人,您可是懷疑了,玉花驄為什麼這麼快,就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您……」
向小強凝視著她,微笑著,這次的微笑不那麼冷酷了,露出了一些鼓勵。他點頭道:
「我知道。我還知道,玉花驄是你名下的。」
鄭玉璁怔怔地,望著目光深邃、氣度雍容、已經掌握了一切的、顯得那麼強有力的向大人,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醉了……
「鄭小姐,」向小強欣賞地望著她,淡淡地微笑道,「你知道么,從昨天開始,我對你的態度一直很冷淡。不錯,我救了你,但我依然對你很冷淡。因為在那個時候,你在我眼中,只是一個政敵的女兒,一個千方百計想搞垮我的人的女兒。我救了你,僅僅因為我是個男人。……但是現在,你走進來,對我坦白這些,因此,我要說……你在我心中的印象變了。如果你願意,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把你看作政敵的女兒,而是一個……朋友。」
向小強說著,微微欠起身子,向前伸出右手,微笑著、目光深邃地注視著鄭玉璁。
……他奶奶的,太完美啦!酷斃啦!!
鄭玉璁近乎眩暈地望著向小強,整個人已經完全找不到北了。……向大人的朋友……向大人把我當朋友……天哪……
她大腦已經完全停頓了,雙腳像是被別人控制著一般,恍恍惚惚地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地伸出小手,膽怯地觸碰向大人的大手,就像是一個農家少女走上宮殿、朝拜王子一樣。
向小強飛快地反手一爪,把鄭玉璁細嫩的小手握在掌中。
鄭玉璁頓時感到一股溫暖、安全、有力的力量,注入她的身體。在這一瞬間,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好了……有向大人在,一切事情都不是問題了……
向小強抑制著順勢拉她入懷的衝動。他知道現在不能這麼干,鄭小姐現在雖然暫時短路,但她可不是秋湫。這麼干,搞不好要弄巧成拙的。
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推倒她,而是讓她成為自己手中的一張牌。……再說,她雖然很不錯,畢竟是鄭恭寅的女兒,推倒了怎麼辦?
「向大人……」鄭玉璁臉紅得像烙鐵,鼓起勇氣,吞吞吐吐地說,「您……您是全大明……最有本事的人……任何陰謀詭計在您面前……都……不行的……」
向小強對她的表現很滿意,示意她坐下,托著額頭,很嚴肅地說道:
「老實說,現在我在考慮,待會兒進宮為陛下授課,要不要對陛下說這件事。」
鄭玉璁羞慚難當,硬著頭皮懇求道:
「向大人……玉璁求您……求您……大人,玉璁代家父、家兄,代我們全家……跟大人請罪,乞求大人……」
她慢慢站起來,後退兩步,又是一個深深的長揖。頭臉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抽泣著。
向小強半晌嘆道:
「唉……看來我們大明朝真是巾幗勝鬚眉啊……堂堂的昌平侯府上上下下,最有見識、有勇氣、有擔當的,竟然是你這麼個女孩子。」
鄭玉璁也不抬頭,抽泣著說道:
「向大人……玉璁沒見識,也沒擔當……玉璁只會拿自己家惹的事,來為難向大人……玉璁知道自己沒理,提的要求也不象話……玉璁只會仗著自己是個小女子,大人是個男子漢,便在這裡死皮賴臉……沒辦法啊大人,那是玉璁的父親、兄長……玉璁的父親上次已經把陛下得罪到家了,現在這一次,我們鄭家就沒有出頭之日了……向大人……只要向大人放過我們,玉璁……玉璁做什麼都可以……」
她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羞得快要找地縫鑽進去了,但心中竟掠過一絲莫名的快感。
向小強聽到她最後一句,訕訕地乾咳著,心頭被她撩撥的痒痒的。
……這丫頭不會真對自己有意思吧?這麼曖昧的話也往外說?
向小強深吸一口氣,嘆道:
「唉……真難為你了……這樣,你先跟我說說,你從家裡逃出來,究竟是為什麼?……哎哎,你先起來……回頭容易腦血栓……」
鄭玉璁不敢不聽,羞紅著臉站起來,把自己頂撞父兄、父親一怒之下把自己許配給尚王府,自己連夜出逃的經過說了一遍。
而且,她大著膽子,把她怎樣維護向小強、哥哥又怎樣一口咬定自己喜歡向小強、她又索性說喜歡向小強也不丟人……這些話都說出來了。
然後,她偷看著向小強,心臟狂跳著,羞得快站不住了。
她一方面是豁出去了,另一方面,也隱隱的想用這些話打動向小強。
向小強張大嘴巴,獃獃地看著她,尷尬萬分,臉上也漸漸地紅了起來。
兩人對視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向小強端著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嗆了一陣,然後緩緩嘆道:
「唉,向某何德何能,竟能得小姐如此青睞……」
鄭玉璁一愣,她本來說的那些話,只是她當時反駁哥哥的,並沒有一句直接說自己喜歡向小強。可如今向小強這麼一說,等於是把她喜歡他這件事,給做實了。
但是這樣更好。鄭玉璁心中羞喜交加。她之前對向小強是七分仰慕、三分暗戀的,現在變成了三分仰慕、七分暗戀了。不,已經不是暗戀了……
鄭大小姐長這麼大,並不是沒暗戀過別人,但這麼大膽的去行動,還是第一次。要是在平時,在不起一絲波瀾的平靜生活中,她是絕對不敢這樣的,連想想都要羞死人了。
但是這十幾個小時中,接二連三的經歷驚濤駭浪——先是和父兄大吵鬧翻,接著被父親許給尚榮,緊接著被父親派兵關起來,接著又是馬上要住進尚王府,然後臨時起意逃出家、翻窗爬樓、趟過冰冷的池塘差點被凍死,在廢墟里換衣服時丟了箱子,光著身子經歷了寒冷、羞憤、絕望的一個小時,之後又被幾個流浪漢發現,險些被輪姦,然後向大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