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虎踞鐘山 第117章 推倒秋湫

秋湫在迷霧中一瘸一拐的走著,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遠。

霧蒙蒙的天氣,也看不出日頭,她也沒有表,也不知道幾點,只知道早上從火車上跳下,現在已經很餓了,估計已經中午了吧。

雙腳鑽心的痛,大概早已經磨出泡了。最要命的是腳踝,跳車的時候摔了一下,現在越走越疼,可能已經腫了。

她跳下車之後本想沿著鐵路往回走的,但又怕父親發現自己跳車之後,要求火車停下來,倒回去抓她。所以沒敢緊挨著鐵路走,而是保持一段距離。但是霧這麼大,不知什麼時候越走越遠,「跟丟了」鐵路。現在只能憑感覺,朝著大致的方向走。

遠處是悶雷般的炮聲,秋湫就朝著炮聲的方向走。早上的火車出了南京就是一直往東南開的,長江防線在南京的西北側,炮聲肯定也來自西北方向,現在朝著炮聲走,准能到南京市內。

秋湫開始時候還很興奮,走了一段時間便覺得很餓,又走了一段時間,腹中飢腸轆轆,像火燒一樣,到了最後,已經感覺不到餓了,只是額頭上直冒虛汗,頭昏眼花。

現在好像進入了丘陵地帶,右邊高左邊低,山坡上稀稀落落的枯樹,腳下是一叢叢的枯黃灌木。秋湫感到一陣眩暈,眼前一黑,抱住一棵樹,強打精神不暈倒,氣喘吁吁的給自己鼓勁:

「真……真沒用,這才走了多久……當年在軍校里,每天都要跑三千米的……這才當了半年艇長,體質就么差了?嘿,加油啊!」

她扶著樹,半走半爬的掙扎了幾步,不住地喘粗氣,覺得實在走不動了,便抱在一塊大岩石上,打算休息一下。

但她似乎感到身下的岩石在微微地顫抖。

秋湫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太疲憊了,產生了幻覺,但漸漸的石頭震動越來越強,她才驚醒的仰起頭來,四處張望著。

地震了?

旁邊的枯樹葉子也開始輕微的抖動,樹皮上的灰土一點點地往下掉。

耳邊隱約傳來了某種震動聲……吼聲……好像是什麼轟鳴。

是發動機的聲音。秋湫不禁大奇:什麼東西,這麼大能量?

聲音越來越大,連大石頭上的灰土都往下滑。雜訊很快變得震耳欲聾,但濃霧中,仍然看不到。

秋湫咬著牙爬起來,迎著聲音爬去,突然濃霧中鑽出幾個灰色的龐然大物,履帶轉動著向自己軋過來。

她頭皮一炸,一個就地十八滾,藏到一邊,伏在灌木叢中,大氣不敢喘。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清軍打過江來了!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

秋湫悄悄抬起頭,望著從身邊轟鳴而過的一輛輛坦克。

因為大霧瀰漫,眼前只看得到一列坦克。但聽聲音絕不止那麼多。

這些坦克一輛根一輛,間距十來米,在凹凸不平的山坡上橫衝直撞。寬大的履帶抓在地上好像毫不費勁,每過一輛坦克,大量的泥土就被甩到自己頭上。有些手臂粗的小樹,也被坦克輕巧地撞斷,然後從上面壓過去。

秋湫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的鋼鐵洪流,完全被震撼了,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足足二三十輛坦克開過去,後邊開始上來一種更大的坦克,也是一輛接一輛,但每輛坦克上都坐著四五名士兵,戴著鋼盔,別著手榴彈,穿著大皮靴的腿在上面晃蕩著,拿著步槍、輕機槍、衝鋒槍。

秋湫大喜過望,這是大明軍隊的士兵!

她立刻就要跳起來,但又決定謹慎些,再看看。

坦克過後,就是一輛輛的裝甲運兵車,每一輛車後牽引著一門炮。

裝甲車是全履帶敞開式的,一人多高,上邊能看到一排士兵的鋼盔。秋湫高興了,這種裝甲車她認得,的確是大明的制式裝甲運兵車,平時見的很少,但她們長江艦隊就有兩輛。

秋湫爬起來,向裝甲車大喊,但聲音很快淹沒在滾滾轟鳴中了。裝甲車數量較少,只有十幾輛。

裝甲車後面,是成百上千的步兵。

秋湫眼睛一亮,想沖他們喊一嗓子的,但喉嚨已然啞了,腳下一個踉蹌,兩眼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個扛著馬克沁機槍三腳架的大兵一愣神,眼睜睜看著自己腳下多了一個滿身泥土的大姑娘,嚇得頭皮一炸,幾十斤重的機槍三腳架差點扔到地上,把腳面砸了。

……

鋼鐵洪流中,一輛裝甲車後牽引著一節「房車」。這節「房車」是輪式的,裝著薄裝甲,左右開著射擊口,側面圖著人民衛隊標誌:一個明黃色的圓徽,中間一隻黑色的劍。車頂揚著天線和一面小旗,標誌著這是團部指揮車。

指揮車裡隔成兩間,外間是簡易軍官會議室,裡間是指揮官卧室。

會議室里掛著地圖,中間一隻小桌子,周圍坐著十來個穿黑色裝甲制服的年輕軍官。向小強拿著指揮棒指著地圖,在不斷的顛簸中對他們說道:

「我們現在大概在這個位置,紫金山的北面,我們的西邊是青馬村,東邊是仙林。剛才的一個小時,我們的丘陵越野時速達到了20公里,比上午大為進步,車輛故障率沒超過百分之十五。這很好。尤其現在是在大霧中行軍,能有這樣好的表現,更為難得。各個連表現的都很不錯。

「我們已經繞著紫金山行軍了將近一圈,進行了兩輪濃霧戰鬥演習。可以想見,清虜如果突破防線,只能是這種濃霧天氣,我們最有可能與清虜交鋒時刻,就是在濃霧之中。因此現在是個難得的訓練機會。你們在坦克學院中大概都沒有這樣練習過。

「濃霧、丘陵、甚至是城市廢墟,這些本來都是極不利於坦克作戰的條件,但我們很可能要在這種條件中和清虜作戰。所以我們要克服困難,發揮坦克的優勢。地形不利,沒關係,能見度不高,沒關係,這樣我們的轟鳴反能給敵人最大的心理威懾。

「我們人民衛隊第一機械化團,是全軍唯一一支全機械化團,也是全亞洲機械化程度最高、坦克裝甲車最多的一個團。我們速度比敵人快,火力比敵人強,防護比敵人好。我們不要被敵人包抄迂迴,我們要去包抄迂迴敵人。大家一定要記住這一點。濃霧和黑夜一樣,都是勇敢者最忠實的盟友。你們認為哪支軍隊更勇敢?是清虜,還是我們?」

年輕的坦克軍官們高喊著:

「是我們!是我們!!」

向小強滿意地道:

「不錯,一定是我們。」

這時候,裡間的軍官卧室門閃開一條縫,一個少女的腦袋笑嘻嘻地探了出來。

向小強拉下臉,指揮棒沖她一揮,喝道:

「進去,別出來給我丟人!」

少女吐了一下舌頭,滿臉幸福地退回去了。

向小強咳嗽兩聲,想再度恢複會議室里的嚴肅氣氛,發現已經做不到了。下屬們有的強忍著笑,有的笑嘻嘻地,都在望著自己。

一個連長大著膽子笑道:

「向大人,夫人都回來了,您還這麼凶啊!」

向小強指揮棒「啪」地打在桌子上,喝道:

「都不要笑!告訴你們,秋湫中尉,她是世界上最蠢、最笨的人!做事情根本不計後果,想一出是一出!回去就把她關起來!我希望你們不會像她這麼蠢!好了,我們快到紫金山北面了,已經到北岸炮火射程內了,各位回去吧,都小心些!」

指揮車停下來,軍官們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坦克上。

……

指揮官卧室里,頂面的燈泡左右搖擺著,秋湫坐在床上,眯著眼睛享受著忽左忽右的顛簸,感覺好像在潛艇上一樣,很是親切。她舔著嘴唇,心滿意足地看著面前吃完的碗碟。聽著向小強在外間虛張聲勢地放狠話,心裡一點都不害怕。現在向小強怎樣處理自己都不在乎了,反正已經和他在一起了,死都沒關係了。她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門開了,向小強搓著手,賊頭賊腦地摸進來,笑嘻嘻地望著秋湫:

「你……回來啦?」

「回來啦!」

向小強二話不說,撲上前去,把秋湫壓倒在床上,一邊狂吻,一邊口齒不清地說:

「治不死你個死丫頭……你怎麼就回來了呢……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你不知道回來會死嗎……」

秋湫喘息著,回應著吻,也咕噥咕噥地說:

「我……我連你都不怕,還怕死嗎……」

「說的也是……」

秋湫突然驚道:

「別……不要,現在不行,我們還沒有……我的衣服全是泥,你別……」

「那就脫掉……」

「啊……!!」

……

裝甲營的指揮坦克上,機動部隊長官李根生聽著無線電中傳來的聲音,哭笑不得。身邊的駕駛員笑嘻嘻地,臉上帶著期盼的表情,毫不掩飾想聽到一幕活春宮的慾望。炮塔里的車長和炮長想必也是如此。

李根生心說,我們司令這下洋相出大了,全營每一輛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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