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對方行動了?還有機槍?!
向小強心中狂跳起來,他望著十二個女孩,她們也都面如土色。倒是一直都沉寂著的托津一下子站了起來。
「坐下!」向小強立刻用槍指著他,吼道,「聽到沒有,坐下!」
「哼哼,」托津帶著傲慢的笑慢慢坐下,架起二郎腿,冷冷地道,「你們已經跑不掉了,還是趁早放下槍,給自己留條活路吧!」
「怎麼回事……」向小強冷汗沿著額角流到下巴,握著槍自言自語,「哪裡出的差錯?」
托津冷笑道:
「小子,你太小看我們十四格格了!也不想想看,能當我們最高長官的人,能是吃素的嗎?」
向小強緊張地道:
「什麼十四格格,他媽的,你說的這是哪兒跟哪兒?」
「哈哈,你應該感到榮幸,剛才跟你通電話的就是她!」
「托津,別多說,」尼瑪善沉沉地喝道,老眼中也露出得勝的光芒,「坐著看格格的安排就是!」
什麼?!向小強一愣,剛才那個自稱「和碩東珍」的女的是粘桿處的最高長官?還是個格格?她不是說打錯了嗎?
秋湫「啊」了一聲,說道:
「對呀,不錯,那是粘桿處的大頭頭,就是她來電話要把我們押到北京的!」
向小強一跺腳,跑到窗邊,輕輕把厚窗帘掀開一小角。
樓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只是吵吵嚷嚷的,黑暗中許多手電筒的光柱揮舞。忽明忽暗裡,至少有好幾十個黑影。
向小強煩躁不安,飛快地撓了一陣頭,靈感一現,拔腿跑到寫字檯邊,抄起電話,從玻璃板下面內部電話號碼錶上找到「分檢科」的號碼,馬上撥了過去,大聲問道:
「喂,哪位值班吶?下邊怎麼回事,這麼亂?叫大人還怎麼審問哪?」
正好是剛才送文件上來的中尉接電話,認得小強的聲音。他剛才在樓上就見識過那個小兵那副狐假虎威的嘴臉,現在聽到他又用這樣的口氣跟來問自己,很是不爽。但不爽歸不爽,肯定是尼大人讓問的,便沒好氣地道:
「我怎麼知道,也不知憲兵隊那幫孫子抽什麼風,硬說明朝特務藏在我們這裡,要救俘虜,他們把咱們分署圍上了,還要進來搜,現在正攔著呢。」
「噢,等等啊,我報告大人,」向小強把嘴轉向另一邊,大聲喊道,「大人,憲兵隊那幫孫子喝多了,非說是咱們把明朝特務藏起來了,要合夥把俘虜都救出去,現在正在門口鬧事呢。您看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中尉聽得一愣,心說我是這麼說的嗎?但一想,雖不是原話,但添油加醋,意思也差不多。
向小強把聽筒輕輕擱在玻璃板上,抄起一個茶杯往玻璃板上一摔,「當」地一聲,碎片四濺。然後他拿起聽筒,很小聲地說:
「喂喂,這位兄弟呀,大家自求多福吧,大人發火了,杯子都摔了。大人說,憲兵隊長的烏紗帽反正是不想戴了,他的兵最好馬上滾蛋。咱們的人都聽好,誰要是有膽子讓憲兵隊的人進來一個,大人就……咳咳,就把這個分署長官讓給他來做。」
那個中尉聽得目瞪口呆,心說你也曉得大人會發火,大人已經氣得說反話了,你小子改這一句話不要緊,憲兵隊長可是完了。但他可沒這麼泛濫的同情心,直接對著電話道:
「大人這麼說的?行了,讓大人瞧好吧,誰也進不來了!」
向小強掛上電話,耳朵貼著窗戶,一邊祈禱一邊仔細聽著。
下邊越吵越凶,就聽見那個中尉的嗓門喊的特別響:
「憲兵怎麼啦?憲兵算個球!俺們尼大人發話啦,今兒誰第一個進來,就把這分署長官讓給他來做。怎麼樣,你們誰想來試試啊?」
「……怎麼啦,一個個的都蔫巴了?……小樣兒,不認字兒摸摸招牌,這是什麼地兒,是人不是人的都能進?……別說我們尼大人發話了,就是他老人家沒發話,爺今兒我也就是橫在這不讓啦,想進來?好辦,爺叉開腿,來來,從下面鑽過去!」
一屋女孩子都聽得忍俊不禁,秋湫沖小強挑起大拇指,鄭重地點點頭。尼瑪善氣得嘴唇直抖,臉色比鍋底還難看。
樓下先是一片安靜,然後有幾個激憤的聲音喊道:
「你這不是罵人嗎?」
「太欺負人了!」
「我們也是奉了命令的!」
「日你媽,不管他,弟兄們往裡沖!」
那個中尉接著吼道:
「怎麼著,全家老小都活得不耐煩了是怎麼著?來來來,別光喊不練,爺借你們倆膽兒,小丫挺的往裡沖沖試試?」
向小強放下窗帘,想了一會兒,轉臉說道:
「不對,我們得趕緊想辦法,他們很快就要上來的。」
秋湫奇道:
「為什麼?」
「你想,那個格格既然從北京打電話來指揮這裡的憲兵,肯定不得結果不會罷休。她只跟我通了幾句電話,就能調兵來抓人,絕不是個善茬,我們不能指望能這樣糊弄過去。再說,現在來的只是些大兵,他們只曉得長官要他們來抓人,至於誰給長官下的命令並不知道。待會兒他們長官一來,只要說出是『十四格格』的命令,恐怕立刻就能進來了。」
秋湫一聽急得不行:
「唉呀,那我們怎麼辦?」
向小強焦躁地抓著腦袋,不停地念叨著:「十四格格……十四格格……真他媽的……」
突然他一拍腦袋,大叫道:
「有辦法了!我靠,不就是十四格格嗎?咱給他變一個!太有才了!老子太有才了!哈哈,老子穿越前要是這麼有才多好!」
一幫女孩子表情怪異地看著他手舞足蹈,然後他興奮地說:
「來來來,你們都站好,每人說一句話,讓我聽聽聲音!」
「說什麼話?」
「隨便,嘻嘻,每人就說一句『呀嘛呔』好了。啊,對了,再說一句『我是和碩東珍』!」
……
「呀嘛呔,我是和碩東珍。」
「不行。」
「呀嘛呔,我是和碩東珍。」
「不像。」
「呀嘛呔,我是和碩東珍。」
「也不像。」
「呀嘛呔,我是和碩東珍。」
「差得更遠。」
……
「呀……呀嘛呔,……我是和……和碩東珍……」
角落裡,一個柔弱地聲音斷斷續續地呻吟出來。
「對,就是這個聲音!」向小強欣喜地轉過頭,「這是誰呀,我來看看……啊……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發出聲音的角落。角落裡放著擔架,那個斷了肋骨的女孩躺在上面,忽閃著眼睛望著眾人,表情痛苦地努力說著:
「我……我是……和碩東珍……」
聲音太完美了,和電話里的十四格格真的區別不大,而且普通話也相當標準。
「秀秀!」秋湫心痛地道,「快別說了!這有你什麼事呀!」
向小強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抓著頭髮,喃喃地道:
「可惜……為什麼是你?他媽的,為什麼是你,就不能是別人?」
「向先生……」秀秀捂著胸口,吃力地說著,「我不知道……您要我……做什麼事,但是我……我現在好多了,不太疼了。」
秋湫攔在她前面,表情嚴肅地瞪著向小強:
「不行,我不允許。你主意那麼多,快想個別的辦法。」
向小強抬起頭,哀怨地望著她:
「拜託,你以為我是屬狐狸的?」
「哼,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屬狐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