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廣州風雲 第16章 千總衝突

「野仔,老子也讓你嘗嘗不擇手段的滋味。」大塊頭壓在吳紹霆身上,舉拳就打。

吳紹霆雖然沒料到對方還會反擊,但是這種情況可沒有難倒他。他雙腿一縮,趁著大塊頭還沒有壓穩自己之前一腳踢開了對方,然後雙腿一下子夾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兩隻手扣住其右手。緊接著一個側翻身,頓時又把大塊頭扭翻在地上。

「別動,你再動我就扭斷你胳膊。」他威脅道。

「你試試……啊啊啊!」大塊頭剛想逞能,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變成了慘叫。

吳紹霆扣住大塊頭右手的兩隻手稍微一用力,就聽見大塊頭整個胳膊發出可「咯咯」一聲骨頭錯位的脆響。他心中暗自冷笑,巴西柔術都扣住你了,你還想反抗?

「服不服?」他喝問了道。

「不服!」大塊頭額頭上冷汗涔涔,但嘴巴上依然強硬。

吳紹霆再次加大手上的力度,喝道:「還不服?」

大塊頭疼的快暈過不去了,可是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老子,就是不服!」

吳紹霆知道,只要自己手下再用點力氣,這傢伙的胳膊就真的廢了。不過他倒覺得對方是有骨氣的漢子,自己沒必要下狠手。當即,他呵呵一笑,鬆開了大塊頭的手,從大塊頭身上撤了出來,並爬了起身來。

「是條漢子,在氣勢上咱們算打一個平手了。」他一邊豪邁的笑著說道,一邊伸出了一隻手去拉大塊頭。

大塊頭猶豫了片刻,不過最終還是搭了吳紹霆的手站起身來。他一邊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嘟噥的說道:「你小子,身手不錯呀。」

吳紹霆呵呵笑了笑,說道:「打架光靠蠻力是不行的,我剛才的那幾招叫格鬥術,是要講究技巧的。」

大塊頭半信半疑,說道:「是嗎?看來你對這一行挺有研究的呀?」

吳紹霆笑道:「還行,日後不服氣可以再來切磋一下呀?」

大塊頭微微點了點頭,總算露出了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說道:「你看這人還不錯,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我叫許廣,字馳鵬,兄弟給我一個外號叫大力,以後叫我許大力就好了。暫編二十四鎮附屬炮標第三營右隊隊正。」

吳紹霆哈哈笑了笑,說道:「真是不打不相識。在下吳紹霆,字震之,山字營後哨哨官。」

許廣擦了擦臉上的灰塵,沒好氣的說道:「喏,這次就算了,以後深更半夜再鬼叫,就算我不出面,別的營也會找你麻煩。要訓練白天訓練嘛,是不是?」

吳紹霆點了點頭,說道:「今天的事是我沒考慮周到,我向你道歉。你放心吧,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許廣打了一個哈欠,說道:「行,你明白好。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說完,轉身就招呼著一眾手下返回去了。

許廣的手下都有些好奇,難道就這麼算了?

許廣瞪了他們一眼,說道:「不服氣?不服氣你去和他打呀,我看你們五個人都未必打得過他一個!哼,人家都道歉了,你們還想怎樣?走走走,回去繼續睡覺去。」

新軍士兵們不敢再多言什麼了,連外號「大力」的許廣都打不過吳紹霆,他們這些小兵哪裡是對手呢?不過回想起來,先前吳紹霆利用突襲得手之後的那番訓話,還是蠻有道理的,留洋歸來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樣。

※※※

吳紹霆在那些新軍都離去之後,正要集合麾下士兵收隊,結束這次夜晚突擊訓練。

可就在這時,大校場跑道側面又快步趕來了一隊人。

「誰呀,半夜三更在大校場鬧事?要造反嗎?」一個尖酸的聲音怒氣沖沖的叫了道。

後哨士兵一聽到這聲音,立刻都有一股不妙的感覺。

李文啟連忙壓低聲音說了道:「吳大人,是李千總大人呀。」

吳紹霆回過身向這隊人出現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後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土。他並沒在乎來的人是誰,反正自己現在正要收隊,若這位李千總是來抱怨剛才後哨訓練時太過吵鬧,大不了自己再去道個歉就是了。

可是當李銘山帶著十幾個總營的士兵走過來時,吳紹霆卻發現對方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一把步槍,儼然是一副要打仗的樣子了。

「吳紹霆,你做乜呀?煽動士兵造反嗎?」李銘山快步來到吳紹霆面前,不等吳紹霆開口解釋就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呵斥。

那些跟在李銘山身後的士兵們,則一個個冷著面孔,槍口對準著後哨的士兵。

後哨士兵都驚訝了起來,他們不過是半夜吵鬧了一些,千總大人犯不著這樣吧?這玩笑開大了點呀!

吳紹霆同樣覺得有些詫異,他沉著的走了上去,向李銘山行了一個拱手禮,道:「李大人,您這也太嚴重了一些吧?卑職先前只是在對麾下進行夜晚突擊訓練,鍛煉兄弟們在夜間的應急能力。先前已經吵到附近其他營區的兄弟了,所以卑職正打算帶隊返回的。」

李銘山個子沒有吳紹霆高,微微有些駝背,所以看吳紹霆的時候上身很猥瑣。他雖然是堂堂一位千總,但是皮膚保養的很乾凈,再加上聲音又尖又細,因此頗有一副太監的趨向。他怪裡怪氣的「哼」了一聲,冷笑道:「半夜三更進行夜晚突擊訓練?你這是何居心?打算訓練好了準備造反嗎?」

吳紹霆感到李銘山的氣勢有些不對,這傢伙似乎是故意找茬。他挺起胸膛,表情嚴肅的說道:「卑職承蒙孚琦將軍器重,調任後哨擔任哨官,自始至終兢兢業業、不曾犯紀。卑職不過是發現我們山字營軍備鬆弛、紀律渙散,兵士長久未經整頓而體能退化,故而制訂了一套訓練計畫。卑職這麼做,也是為了重振山字營的氣勢,加固廣州軍防。」

李銘山看見吳紹霆一副義正嚴詞的態度,冷笑的更厲害了,道:「加固廣州軍防?重振山字營氣勢?這麼看來,這山字營倒要改成震字營了吧。吳紹霆,你少在這裡跟老子瞎吹噓,別以為你留洋歸來就自詡高人一等。」

吳紹霆臉色一冷,心中暗暗罵道:你這破山字營老子還看不上呢!

李銘山接著又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堂堂留洋歸來的高材生被屈就在我山字營舊軍之中,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你倒是虛情假意,口口聲聲說承蒙將軍大人的器重。器重個屁,你分明就是懷恨在心。」

吳紹霆冷聲道:「李大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李銘山怒了起來,指著吳紹霆罵道:「吊你老某,你還敢教訓我是嗎?好的很,以下犯上,足以證明你今晚私自練兵有不軌企圖了。」

吳紹霆心中怒火越燃越烈,不過身為二十一世紀特種兵他知道該怎麼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暗暗吸了一口氣,李銘山擺明是要刁難自己,也許從自己調入後哨一來截斷了這廝吃空額的後,這廝就一直懷恨在心。現在這件事一旦鬧大,深究下來自己只怕真的會惹上嫌疑。

「李大人,卑職並無冒犯之意。卑職是武夫,剛才說話確實魯莽了一些,還清李大人見諒。」他讓自己臉色恢複波瀾不驚,不吭不卑的說了道。

「哼!你白天裝出一副兢兢業業的樣子,帶著後哨士兵在衙門裡的大人們眼前逞能顯擺就算了,我也懶得管。但是你深更半夜私下練兵,要說不是意圖謀反我看很難!」吳紹霆雖然道歉了,但是李銘山卻絲毫不買賬,反而更加陰冷的說了道。

「李大人,人在做天在看,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卑職不怕被誣陷!」吳紹霆看出李銘山這次是要跟自己玩到底了,那麼再跟這廝客氣也於事無補。

「是嗎?你這些話留到軍法處再說吧。來人,給我捆了。」李銘山冷笑的命令道。

隨同李銘山而來的那些持槍士兵當中立刻走出了兩個人,他們早就準備好了繩索,就等李銘山一聲令下了。

吳紹霆拳頭捏緊了,他正在考慮是不是就這樣束手就擒?

可是一旦決定反抗的話,自己當如何收場?如果反抗了,李銘山十之八九會下令開槍,到時候自己不還擊那就是死,還擊的話那就是造反。現在不是1911年,事先也沒有任何準備和籌劃,絕不可能振臂一呼、揭竿而起就去鬧革命。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只能讓李銘山坑自己這一回。

等到了軍法處,相信只要把事情交代清楚,這件事倒不會那麼惡劣。畢竟謀反是要講究證據的,更何況自己又不是沒有說辭。

正在猶豫之際,後方依然保持著列隊的後哨士兵當中卻傳來了一個聲音:「報告千總大人,您真的冤枉吳大人了,我們哪裡敢造反呀?吳大人真的只是帶我們進行訓練呢。」

說話的正是李文啟,他猶豫了半天,這才鼓起了勇氣插嘴發話。

「是呀是呀,我們哪裡敢造反呀。」

「我們可以作證!」

「吳大人從來都沒跟我們說過什麼造反的話,更何況我們現在連武器都沒有呢。」

「千總大人,不要抓吳大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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