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8、決戰紫金陳

吃完飯,夏遠和顧余笑來到了外面。顧余笑道:「過幾天,你就要去見沈進了,今天晚上有沒有興趣回學校走走。」

夏遠微笑道:「好。」

杭州,浙江大學,西區湖邊的草地。

夜,漫長而幽靜。草地很大,湖面寬闊,空中閃爍著星辰。夏遠和顧余笑在草地上走著。

夏遠道:「你父母當年真的是因為我父親坐莊的那隻股票,而死的嗎?」

顧余笑點點頭,道:「是的。沈進其實早調查清楚我的背景,所以他才會真的相信我會對付你。他這麼小心謹慎的人,決不是別人幾句話就能讓他相信的。」

夏遠道:「我只能替我父親說一句,對不起。」

顧余笑微微搖頭,笑著道:「不用說對不起。莊家,本來就是要坐莊的。如果我在你父親那個位置,我也同樣會坐莊。你父親也不會想到,買這隻股票的人里,有他兒子以後的朋友的父母。莊家和散戶,本來就只是各盡其職,各自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搏奕那一份利潤而已。從來沒有誰對不起誰的。」

夏遠點點頭。

這時,一個男人的歌聲,隔著寬廣的湖面,朗朗地傳了過來:

娥眉略帶神傷,世事曲中更長。昨夜醉飲不休,舊怨又添新愁。

終日徒勞無功,寂寞與日俱增。回頭紅顏白髮,多情常付杯酒。

那人又接著唱道:

人太多情,常將己醉。

草木崢嶸,繁華無度。

月夜數星星,笑眠到天明。

清風伴春夢,人醒夢未醒。

聽著這粗獷的男聲,夏遠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道:「大半夜的,誰在唱歌?」

顧余笑微笑地看著對面,道:「唱得不錯。」

夏遠奇怪地看了一眼顧余笑,道:「我真懷疑你是個聾子。」

顧余笑笑著道:「我的意思是,他的歌寫得不錯。」

夏遠道:「可惜唱的人錯了。」

顧余笑道:「你知不知道是誰在唱歌?」

夏遠道:「我只知道世上總有些人,歌唱得難聽,又喜歡把自己當歌星。」

顧余笑笑著道:「他叫紫金陳,是個有趣的人。」

夏遠道:「大半夜這麼大聲唱歌的人,我真是想像不出他到底有趣在哪了。」

顧余笑道:「我們過去看看嗎?」

夏遠道:「你好像對他很有興趣?」

顧余笑道:「我們一起喝過幾次酒。他喜歡半夜在草地上一個人喝酒,喝得開心了,他就會唱歌。」

夏遠道:「你認識的人,一般都懂股票吧?」

顧余笑道:「是的,他也做做股票。」

夏遠道:「他也是個高手?」

顧余笑道:「學生里哪有這麼多真正懂股票的?他只是個最普通的散戶,他的水平比最普通的散戶還要爛。他還是一個反向操作的標杆型人物。他一買就跌,他一賣就漲。如果你跟著他相反操作,一定可以賺大錢。」

夏遠笑了起來,道:「他真的算市場里最倒霉的人了。不過他遇到了你,總該能賺點錢了吧?」

顧余笑搖頭,道:「越是這樣沒水平的人,越是對自己格外有信心。他從不相信我的話,他只相信他自己。只不過他放進去的錢很少,所以他對輸贏也從不在意。」

夏遠笑了起來,道:「看來,他真的是個有趣的人。看來,就算我告訴他,我是這一屆的股神,他也不會相信。」

顧余笑笑道:「他不但不會相信,他大概只會笑著對你說,他是股神的爺爺。」

他們兩人都笑了起來,朝那個人唱歌的地方走去。

一隻書包,斜躺著幾瓶紅酒。旁邊,躺著一個人,一隻手拿著半杯酒,一隻手拿著半截煙,笑著看著顧余笑和夏遠。

顧余笑走上前,道:「紫金陳,又一個人喝酒?」

紫金陳道:「如果你們有興趣,坐下一塊兒喝。」

顧余笑道:「你的酒量太好,每一次和你喝,我都是輸的。」

紫金陳笑著道:「你們可以兩個人挑戰我一個。」

夏遠坐了下來,微笑道:「這個建議很不錯。如果我們兩個人還喝不過你一個,不知道有什麼懲罰?」

紫金陳笑了起來,道:「喝酒只是為了快樂,不需要懲罰。我是個無聊的人,我喜歡聽別人的故事。如果你們輸了,那你們就講講你們的故事。」

顧余笑道:「好。那今天,我們就決戰紫金陳。」

那一晚,他們喝得很多,講了很多故事。

夏遠哭了,也笑了。顧余笑卻一直笑著。

後來,那個叫紫金陳的無聊人,把他們的故事寫成了一本書。

天亮的時候,草地上已經空無一人。清風伴春夢,人醒夢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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