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顧余笑的師父

晚上,不算太晚的晚上,要不然,杜曉朦也不會還呆在納德大酒店裡了。

她懷裡抱著嬰兒,正在給孩子餵奶。喂的當然不是她自己的奶,她沒有奶,所以喂的是奶瓶里的奶。夏遠坐在旁邊,安心地看著書,他看的不是股票的書,看的是教科書,畢竟白天沒有時間上課,所以他要補習。

杜曉朦一邊耐心地哄著孩子,一邊說道:「你可千萬別指望我來照顧這孩子。」

夏遠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低下頭繼續看書。

「喂,」杜曉朦叫道,「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啊?」

夏遠道:「我不是聾子。」

杜曉朦道:「那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夏遠道:「因為我也不是個瞎子。」

杜曉朦道:「這和你是不是瞎子有什麼關係?」

夏遠道:「因為我看見你抱著孩子在我面前至少已經來回走了一個多小時了,你如果真的不想照顧這孩子,你還抱著他幹什麼?」

「哼!不抱就不抱!」可是她還是抱著,因為她懷裡抱著的是個嬰兒。以她平時的性格,如果她懷裡抱著的不是嬰兒,她一定一把摔到地上了。可是她懷裡抱著的就是個嬰兒,所以她只有繼續抱著,逗孩子笑。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孩子送走?」杜曉朦問道。

夏遠道:「那要等見到了沈進。」

杜曉朦嘟著嘴道:「這次顧余笑可輕鬆了,撿了個孩子就這麼輕鬆地交給你了。也真想不通,你這個這麼懶的人,這次怎麼也會做這麼麻煩的好事。」

夏遠笑道:「我和顧余笑認識這麼久了,他從來沒有請我幫過什麼忙。像他這麼有本事的人,也確實沒什麼好請別人幫忙的了。他如果欠人一個人情,是一定會還的,何況又是這麼大一個大人情,即使花再多的錢,也是買不來的。」

杜曉朦問道:「顧余笑做股票的本事是跟誰學的?」

夏遠道:「從來沒有人教過他。」

杜曉朦驚奇地問道:「那他對指數的預測為什麼會這麼厲害,總不可能是憑感覺吧?」

夏遠笑著道:「當然不是憑感覺了。他簡直就是市場里的上帝,能看得見未來。我從沒有見過預測指數能比他更厲害的人了。他不但對中國股市指數的預測厲害,他對世界其他發達資本市場的指數預測更加厲害,畢竟中國的股票市場里,莊家太多了,指數里有許多的人為因素,而不是純粹市場的力量。」

杜曉朦問道:「那顧余笑這一切是怎麼學會的?別人研究股票幾十年,也不會有這種能力。」

夏遠抽出一支煙,淡淡吸了口,道:「他從前是個孤兒,他呆在孤兒院里。6歲的那年,他被一家姓顧的好心夫婦收養。那以後的幾年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可是到他12歲的時候,他的養父母借了一大筆錢炒股票,結果遇到股市幾乎崩盤,輸得很慘很慘,結果雙雙服藥自殺。

「從那以後,顧余笑下定決心要征服股市的秘密。其後的幾年,他翻閱了無數的股市資料和書籍。他潛心研究各個國家幾十年來,每一天,每一小時,每一分鐘的指數走勢圖,他花費的心血,絕對不會比研究幾十年股票的人少。他不但研究,更是理解股票。市場在許多人眼裡僅僅是市場,可是在他眼裡,市場是一個可以交談,可以感覺得到的朋友。像他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看不透指數的變化趨勢呢?」

杜曉朦不再說話了。

即使每天都在笑的人,或許心底深處也藏著別人不知道的心情故事。對待股票,幾個人能看透?對待人生,又有幾個人能夠瀟洒?少有,少有。那麼,又有幾個人還在徘徊思索呢?

一件事物,無論什麼事物,只有大愛,或者大恨,才能真正征服它。夏遠要征服股市,是因為他父親因股市而死;顧余笑要征服股市,因為他的養父母死在股市的浪淘中。他們倆都是因為大恨而征服了股市。

披荊斬棘,熱血沙場,豈不是男兒都願意做的?股市如戰場,一旦進入了股市,你如果不能好好地活著,那你就只能倒下去。你如果不能征服,那你只能被征服,或者退出這個複雜的遊戲。

孩子的哭聲又起,杜曉朦又低頭哄孩子了。女人就是女人,對付起孩子來,總是有兩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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