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在官道上響起。
即使鷹隼營的所有戰馬口銜枚、馬裹蹄,極大的降低戰馬奔跑發出聲音。可數千匹戰馬踩踏在路上,不可能沒有聲音,地面都輕微的震動著。
呂布一馬當先,眼中浮現出急切的神色。
趕路時,呂布已經派遣了斥侯出去打探情況。邱華和秦立是否遭到埋伏,呂布必須要事先知道,才能明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報!」
官道前方,曹性帶著斥侯快速的跑回來。
來到呂布的身邊,曹性調轉馬頭,跟上了呂布後,大聲的稟報道:「將軍,薊縣南方三十里外,邱華和秦立的大軍遭到埋伏,如今正在激戰。我們趕過去,需要半個時辰左右。」
「半個時辰!」
呂布眼中,滿是凝重。
戰場上的交鋒,有的時候幾天都難以結束一場戰鬥。然而,有的時候短短一兩個時辰,就能結束戰鬥。邱華和秦立遭到伏擊到現在,已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若是去晚了,那隻能替己方的士兵收屍。
「傳令下去,所有的士兵全速前進。半個時辰太長,三刻鐘,最多三刻鐘,必須全部趕到戰場,救援遭到伏擊的軍隊。」
呂布有了決定後,直接下了死命令。
軍隊以最快的速度趕路,直奔薊縣南方三十里外的戰場。
……
此時此刻,戰場上膠著的形勢,漸漸變得明朗了起來。冀州軍一開始遭到伏擊混亂不堪,後來在邱華的指揮下,拚死抵抗穩住了局面。然而,到現在已經是難以支撐,捉襟見肘。
終究,他們是遭遇了伏擊。
即使士兵彪悍勇猛,還是架不住對方的伏兵。
「邱將軍,擋不住了,我們集中全力突圍吧。交戰到現在,幽州軍的力量削弱了許多,只要全力突圍,是有機會殺出去的。」
「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突圍吧。」
「我們的情況很不利,許多道路上的士兵都被圍殺,而幽州軍的許多伏兵串聯起來,實力更強,我們很吃虧。」
邱華所在的山坡上,一個個將領忍不住開口勸說。
局勢嚴峻,實在是不得以為之。
邱華冷著臉,搖頭道:「不能撤,寧死也不能撤。若是撤退,好不容易穩定的軍心,立即就要崩潰。士兵心中僅存的寧死搏殺的精神,也會隨之坍塌。我寧願死在這裡,也不會撤走。」
頓了頓,邱華沉聲道:「傳令,讓山上的士兵大喊『邱將軍和兄弟們同在,死戰不降,死戰不退,戰到最後的一兵一卒,到死方休。』」
語氣堅決,周圍的校尉、裨將、偏將等聽了後,眼神凝重。
「將軍,您……」
一名裨將剛要開口勸說,卻被邱華伸手制止,道:「讓士兵大吼,把命令傳達下去。我們的士兵被切割成一段一段的,只有用這樣的方式傳達命令。」
「諾!」
裨將綳著臉,點頭應下。
當即,裨將立即調集了士兵,開始安排。
「邱將軍和兄弟們同在,死戰不降,死戰不退,戰到最後的一兵一卒,到死方休。」
士兵的大吼聲,轟然響起。
聲震雲霄,匯聚起來的烏雲都散開,露出了一彎殘月。
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不斷的傳遞著。
一個個正在拼殺的冀州軍士兵聽見後,倍受鼓舞。對於士兵而言,主將還在戰鬥,主將還在拼殺,便是最大的鼓舞。
冀州男兒,死不投降,到死方休!
漸漸的,竟有士兵哼著『死不投降、到死方休』之類的話,不斷的提著刀拼殺。士兵哼哈的聲音匯聚起來,在空中回蕩著,激昂壯闊,壯烈無匹。冀州軍被分割成了一段一段的,他們無法聯合在一起作戰,但聲音卻是他們彼此連接的紐帶,彼此鬥志的傳遞。
聲音還在,兄弟還在。
悲壯昂揚的鬥志,在戰場上瀰漫著。
這情形,讓古烈、鴻述絲和吉淵嚇了一大跳。
交戰到現在,冀州軍還在死戰,這些冀州軍實在是太頑強了。打,打不垮;殺,殺不完;誘惑,誘惑不了……
這樣的一支軍隊,讓他們感到難啃。
古烈所在的位置靠近邱華,他發現冀州軍的關鍵在於邱華,下達了圍殺邱華的命令,讓麾下的士兵針對邱華所在的山坡。
殺死對方的主帥,才能畢其功於一役。
古烈調整策略,時間不長,士兵都朝著邱華所在的山坡,不斷的靠近。
這一變化,讓邱華趕到了沉重的壓力。
邱華身邊上千士兵,都在奮力的廝殺,抵擋往山坡上衝來的幽州軍。然而,在長矛兵的後面還有著弓箭手,這些弓箭手最可恨,不上戰場廝殺,卻給邱華的士兵造成了最大的影響。
一個個士兵,死在弓箭下。
局勢,愈發危急。
「邱將軍,對方要殺上來了。」
「將軍,快,抓緊時間衝下去,我們突圍。」
一個個將領心中緊張,又開始勸說。
邱華冷靜的坐在山坡上,提著長劍,不急不緩的說道:「我不會走的,我說過『冀州男兒,死不投降』。我會堅守在這裡,戰鬥到最後的一兵一卒。你們也準備上戰場吧,寧願死戰,也不能逃跑。這一戰,我們不過是先死後死而已,你們先去,我隨後就來。」
此時此刻,邱華已經懷抱死志。
他必須堅守到最後,若是他率先衝上去拼殺,死了後,軍隊立即就會大亂。
最後死,才能把戰事拖到最後,才能殺死更多的敵人。
眾將見狀,都不再勸說。
所有的人抱著死志,先後的率領士兵殺入戰場,奮力拚殺。山坡上的士兵,從一千人漸漸的減少。時間流逝,漸漸的只剩下三五百人,到最後,只剩下兩百餘人。
很快,只剩下百餘人。
剩下的士兵都是精銳,拱衛著邱華的安全。
邱華站起身,喃喃自語道:「州牧大人、太史將軍,邱華不能再效力了,來生,還跟著你們征戰沙場。」長劍鏗鏘一聲出鞘,劍光閃爍,邱華大吼道:「衝鋒,衝鋒!!!」大吼聲傳出,麾下的百餘士兵發起了衝鋒。
所有人豁出性命,拚死一搏。
「噠!噠!!!」
急促而沉悶的馬蹄聲,忽然從遠方傳來。
猶如悶雷一般,驟然響起。
「呂布來了,兄弟們再堅持一把勁兒。」
三千鷹隼營士兵大吼,無數的大吼聲匯聚起來,響徹雲霄。馬蹄聲急促,呂布率軍急趕,在最關鍵的時候,抵達了戰場。
邱華大喜,大吼道:「援軍來了,援軍來了。反擊,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