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剛組織的第一波攻擊失敗,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周剛是軍中的老將,明白勝敗乃兵家常事的道理,而且這才第一次攻擊而已。第一次失敗了,重整旗鼓就是。當即,周剛又把士兵組織起來,下達了第二次攻擊的命令。
退下山的士兵很快恢複了隊形,再一次往山上殺去。
沿著崎嶇陡峭的山路,不斷的往上。
這一次,仍是遇到了第一次的情況,攻到半山腰的時候,遭到了強大的阻擊。在大石和密集樹木的攻擊下,幽州軍士兵無功而返。
連續兩次下來,已經接近傍晚。
日頭落下,圓月初升,天已經黑了下來。
石柱輕嘆了口氣,把周剛喚來,輕嘆道:「我們第一個抵達尖山,取得了先機。然而,最遲明天中午,尖山東面和西面的兩支軍隊必定會抵達。至於埋伏在張村的兵力,最遲明天晚上也會抵達。今夜若是不能拿下山上的冀州軍,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
周剛慚愧道:「末將無能,讓將軍失望了。」頓了頓,周剛說道:「天黑後,山上的冀州軍肯定會放鬆警惕,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請將軍再給末將一次機會。天黑後,末將親自帶人摸上去。」
石柱說道:「太史慈派出的不是簡單貨色,會有防守。」
周剛握拳道:「天色黑暗,山上又到處都是樹林,光線黑暗,看不清楚的。我先帶著極少數的士兵摸上去,一旦摸清楚了情況,再讓我們的士兵分批上山。只要在山上站穩腳跟,就必定成功。」
石柱點了點頭,道:「你的建議,可以試一試,我准了。」
「多謝將軍!」
周剛神色興奮,暗暗給鼓勁兒,晚上一定要摸上去。
軍隊回到山下紮營,等待機會。
山上,一堆一堆的篝火點燃。
李有麾下的士兵,也在山上紮營,負責巡邏、警戒的士兵,也全部安排了下去。李有坐在火堆旁,神情嚴肅。在李有的周圍,還有軍中的大小將領。李有說緩緩道:「幽州軍白天沒能攻上山,晚上可能還會再來。所以,必須要做好防備。」
「請將軍吩咐!」
白天負責鎮守道路的軍侯,率先開口。
李有想了想,忽然問道:「軍中有鐵蒺藜么?」
軍侯回答道:「不知道,得詢問軍需官。」
李有說道:「喊過來,詢問一下。」
軍侯去傳令,不多時,負責後勤的軍需官來到李有的身前,恭敬行禮。他得知了情況,立即回答道:「將軍,軍中有儲存的鐵蒺藜。只是,鐵蒺藜一旦用在山間的道路上,雖然暫時能阻止對方的攻擊,但等我們下山的時候,鐵蒺藜對我們也有影響啊,山間不是平地,不好清理。」
「無妨!拿出來用。抓緊時間,儘快灑在道路上。」
李有心思堅定,直接下了命令。
軍需官點頭應下,立即去安排。
鐵蒺藜的事情安排了下去,李有又一一安排了暗哨躲藏在各個位置,做好萬全的準備。安排完事情,李有讓麾下的將領去休息,他自己卻還在山上轉悠。
這是尖山交戰後的第一夜,他睡不著。
夜,越來越深。
漸漸的,已經是深夜。
周剛帶著二十個士兵,悄悄的往山上摸去。雖然天空掛著一輪明月,但夜色朦朧,山路上地形陡峭,樹林密布,難以看清楚山路上的人。
「將軍,咱們這一趟摸上去,若是順利,今夜,大軍就可以全部上去,然後一舉擊敗躲在山上的冀州軍。」
一名士兵壓低了聲音,興奮的道。
周剛心中也是滿含期待,卻道:「給我小心點,小心無大錯。」
一行人逐步的往上,越往上,一顆心越發的緊張。
距離白天交戰的位置,越來越近。
甚至,有時候還踩在了白天死去士兵的屍體上,硬邦邦的,非常不舒服。周剛忽然停下來,轉身看向麾下的士兵,再一次吩咐道:「給我小心了,一定要小心。這是最關鍵的時候,能否成功,就看這一回。」
士兵們全部點頭,都是鬥志昂揚。
周剛帶頭,又繼續往上走。
「噗嗤!」
一聲悶響,周剛忽然感到腳下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慘叫:「啊!!!」
慘叫聲,凄厲無比,打破了夜的寂靜。
就在剛才,周剛一腳踩在了鐵蒺藜上。鐵蒺藜尖銳無比,輕易就刺穿了鞋底,穿透了周剛的腳板。跟在周剛身邊的士兵,由於還沒有停下,邁步往前,也有士兵中了招,紛紛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然而,山上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士兵反擊,沒有士兵出聲,也沒有火把照亮……
一切,透著詭異。
周剛一隻腳站立,一隻手摁在一名士兵的身上,穩住身體,這才抬起腳,看了血淋淋的腳底,看清楚釘在腳板上的鐵蒺藜後,嘴角抽搐。
他抬頭望了眼山上,暗暗道:「算你們狠!」
一名士兵說道:「將軍,咱們發出聲音,山上卻沒有任何的動靜,恐怕還有陷阱等著我們。情況不鳥,乾脆別上去了。」
「是啊,我們若是上去,恐怕還會中招。」
「這黑黢黢的大晚上,不適合悄悄的摸上去,還是撤吧。」
一個個士兵,心中都升起畏懼。
周剛受了重傷,難以再往上爬,借坡下驢,說道:「先回去,再做定奪。」這時候,周剛也管不了自己在石柱面前的保證,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尤其是血從腳底板流出,周剛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帶人退下。
一眾人,又悄悄的退了回去。
李有得了暗中盯梢的士兵傳回的消息,輕笑兩聲。這些想悄悄登山的人也真夠蠢的,竟然真的走道路爬上來。
周剛下了山,面對石柱,慚愧道:「末將無能,請將軍責罰。」
石柱見到周剛的慘狀,輕嘆道:「冀州軍的將領防守很有一套,大晚上的想攻上去,頗為困難。算了,不用再進攻了。等其餘的三支軍隊抵達後,再做商議。」
周剛忍著痛退下,回到軍中養傷。
這一夜,在悄無聲息中流逝。
次日一早,金烏東升,金燦燦的朝霞從天邊噴薄而出,照亮了天地。石柱的軍隊沒有發起攻擊,只是駐紮在山下,堵住李有離開的路。
日上中天,尖山的東面、西面和南面,同時出現了三支軍隊。
這三支軍隊,都是田楷的大軍。
田楷在昔陽亭布下口袋陣,在四方周圍布下了打量的軍隊,是打算合圍,一舉滅掉太史慈派出的軍隊。
李有的軍隊被困在尖山,大軍就全部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