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入眼處白茫茫的一片,天空大霧迷濛。漫天的大霧,遮擋住了視線。冷風呼嘯,站在驛站門口的軻比能,驀地打了一個寒顫。環顧左右,身邊突然少了兩個人。沒有了莫佛和瑣奴鬥嘴,軻比能竟然有些不習慣。
佇立許久,軻比能一抖身上的狐皮衣服,張嘴吐出一口冷氣。
「走,前往州牧府。」
吆喝一聲,軻比能翻身上馬,消失在大霧中。
幾個鮮卑士兵跟在後面,保護軻比能的安全。大霧瀰漫,一眨眼,已經看不見人影。軻比能來到州牧府的大門口,立即派人通傳。士兵稟報後,很快把軻比能迎入大廳。站在大廳中,軻比能打量一番,忍不住嘖嘖稱讚。
州牧府富麗堂皇,宏大無比,不愧是冀州之主擁有的。
腳步聲,在大廳外傳來。
軻比能回頭看去,卻是王磊大步走了進來。
兩人賓主落座,王磊微笑著說道:「閣下親自來到州牧府,想來,已經考慮清楚了該怎麼辦?」
軻比能開門見山的說道:「王州牧,我此番來,是帶著鮮卑部落的誠意來的,打算和王州牧結盟。昨天的事情,我仔細的反思後,確實,這是我的錯誤。若是我不縱容下屬胡來,就不會犯錯。再者,當時失態擴大,民憤激起,王州牧已經無路可退,只能這麼做。」
一番話,王磊聽了後,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
但王磊心中的殺機,卻愈發旺盛。
軻比能這麼說,王磊根本就不相信,左膀右臂被殺了,絕不可能無動於衷。軻比能雖然很年輕,但是他能忍,而且還是在鮮卑長大的人。在鮮卑中一路崛起,軻比能若是有任何的優柔寡斷,都不可能走到現在的地步。
軻比能絕對具備梟雄之姿,能屈能伸,這樣的人絕對是大敵。
再者,眼前的人已經是敵人,雙方已經有了花解不開的仇恨。王磊心中的殺機愈發的熾烈,可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的和善,緩緩說道:「閣下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的。只是,鮮卑和冀州結盟,應當如何結盟?」
軻比能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效仿漢朝和匈奴的結盟,以姻親連接雙方的關係。」
王磊說道:「閣下打算送鮮卑公主過來么?」
「鮮卑沒有公主,反倒是王州牧的身邊,聽聞有眾多的女子,可以挑選一人下嫁給我。如此,我和冀州之間,便是姻親關係,能守望相助。」
軻比能面帶微笑,顯得非常的誠懇。
王磊搖頭道:「不可能,冀州不會下嫁女子。」
軻比能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既然聯姻不可能,那麼,只能是普通意義上的結盟。請王州牧贈送絲綢、布匹、瓷器、茶葉等,而我作為鮮卑首領,也將釋放出善意,放出鮮卑奴役的漢人奴隸。如此,王州牧認為怎麼樣?」
「可以,但條件不夠!」王磊眼眸微眯著,獅子大開口的說道:「閣下除了要交出扣押的漢人奴隸,還必須給予冀州三千匹戰馬。鮮卑數萬控弦之士,馬場更是數不勝數。三千匹戰馬,對鮮卑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三千匹?」
軻比能皺起了眉頭,心中大恨。
三千匹戰馬,這絕對是要了鮮卑百姓的命根子。鮮卑人仰賴的其一是羊,其二是馬。王磊一張口就是三千匹戰馬,這簡直是在軻比能的身上割肉。換做是平常時候,軻比能絕對不會答應王磊的條件。
但眼下,卻是不一樣。
藉助和王磊聯盟的機會,返回鮮卑後打著王磊的打氣,迅速的整合鮮卑的其餘部落,然後翻臉不認帳,不給王磊戰馬。
並且,到時候再一舉攻打冀州。
一時間,軻比能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王磊盯著軻比能,心中也盤算著。
兩個人都是各懷心機,可臉上,卻都有著笑容。
「王州牧,我答應了!」軻比能深吸口氣,說道:「後天一早,我會啟程離開鄴縣。屆時,希望王州牧準備好該準備的物品。」
「放心,一定送到。」
王磊微微一笑,點頭應下。
「告辭!」
軻比能起身離開,急匆匆的離開了州牧府。他和王磊的交談很迅速,只是幾句話,就完成了結盟。在這個天氣,軻比能連屁股都沒有坐熱,就匆匆的離去。王磊目送軻比能離開之後,表情瞬間像是抹上了一層冰霜。
軻比能給他的感覺,非常危險。再者,發生了瑣奴和莫佛的事情後,冀州和軻比能之間,已經是有了化解不開的仇恨。
王磊沉吟片刻,心中有了決定,吩咐道:「來人,請呂布!」
士兵去傳令,王磊坐在大廳中等待。
近兩刻鐘時間,呂布才急匆匆的來到大廳中。呂布見到了王磊,抱拳行禮,問道:「主公,召集末將,有什麼吩咐?」
王磊說道:「抵達鄴縣的鮮卑人,兄長知道么?」
呂布說道:「知道的,這些鮮卑狗剛來鄴縣,竟然強搶民女,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主公殺了兩人,殺得好。不過,要我說,連軻比能也一併殺了,免得留下禍患。」
「對,現在就是要殺軻比能。」
王磊右手放在案桌上,中指輕輕的敲擊著案桌,眼中殺機浮現。
呂布興奮道:「既如此,卑職立即去辦。」
「兄長,不要急,聽我說完。」王磊連忙制止,說說:「軻比能來冀州,是代表鮮卑部落來結盟的。若是我們光明正大的殺了軻比能,會造成鮮卑部落對冀州的仇視。」
「雖然軻比能被殺,鮮卑會內亂,但新上任的鮮卑大人,必定以報仇為理由整合鮮卑的實力,甚至對冀州用兵。」
「對我們而言,這並不好。」
「今日一早,我已經答應和軻比能結盟。」
「後天一早,軻比能將會離開鄴縣。到時候,兄長帶上鷹隼營的騎兵,在鄴縣的邊境,扮作劫匪,把軻比能一行人全部斬殺。不管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兄長擊殺軻比能後,必須拿著軻比能的腦袋回來交差。」
王磊沉聲說道:「只要軻比能死在劫匪的手中,我們就能撇乾淨自己。再者,之前又和軻比能結盟的,鮮卑人更是找不到理由。兄長,這件事只有你親自處理,我才能放心。」
「主公放心,我必定完成任務!」
呂布嘿嘿一笑,眼眸中,閃爍著濃濃的興奮。對於來到鄴縣就搶女人的鮮卑人,呂布沒有半點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