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可!」
瑣奴一把拽住軻比能的手臂,不停的搖頭。
軻比能心情暴躁,說道:「這個恥辱,我無法忍受,必須報仇。」
瑣奴跪在地上,那龐大的身軀,就這麼俯伏在軻比能的身前,說道:「大人,雖然莫佛白死了,但莫佛的仇,您能忘記嗎?兒郎被殺,您能置之不理嗎?」
「仇,不能忘!」
「但是,您一時的衝動,立即就會被外面的弓箭手殺死。」
瑣奴繼續說道:「您是鮮卑的王者,身負壯大鮮卑的重任,不能如此輕生。死了一個莫佛,大人的身邊,還有無數個莫佛;死了一個瑣奴,大人的身邊,還有無數個瑣奴。但是,死了一個軻比能,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軻比能這個人,鮮卑就再也沒有王者。」
「大人,您要忍!必須忍住,忍不住也得忍。」
一個魁梧精壯的粗漢子,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軻比能眼中噙滿了淚水。
「瑣奴,我後悔,我後悔啊!」
軻比能咬著牙,臉上布滿了痛苦的神情。
這一刻,軻比能真的後悔了!
後悔來了鄴縣!
後悔同意了莫佛的建議!
軻比能抓住瑣奴的手,眼中滿是無助。身在鄴縣,猶如身在囚籠,他只是王磊砧板上的魚肉,任由王磊宰割。
「大人,我去了!」
瑣奴一把掙脫軻比能的手,站起身,轉身就往外走。
王磊盯著驛站,眼見瑣奴走出來,眼眸眯起。剛才,他已經儘力的刺激軻比能,沒想到,軻比能還是忍耐下來,出來的僅僅是瑣奴。
「出來了,就是他,他就是當日行兇的人。」
「這個鮮卑狗,該死!」
「殺死他,殺死他,殺死鮮卑狗。」
此起彼伏的大吼聲,在人群中響起。
無數百姓高呼,要殺了瑣奴。
面對氣勢洶洶的百姓,瑣奴眼中有著無窮的殺意。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懼怕,左手握拳拍打著胸膛,大吼道:「王磊小兒,希望你遵守承諾,撤掉士兵。」
「鏗鏘!」
彎刀出鞘,一抹冷冽的刀鋒,在空中瞬間閃過。
瑣奴的脖子處,多了一抹血痕。
鮮血迸濺,瑣奴眼中的神采,漸漸消失。
「砰!」
瑣奴魁梧的身軀,轟然倒地。那接近兩米的龐大身軀倒在地上,地面,都輕微的顫抖了一下。驛站中的軻比能,眼眸中滿是痛苦,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他的心,猶如刀割一般。軻比能伸手擦乾眼淚,揉了揉發酸的面龐,而後深深的吸了口氣。
旋即,一抖衣袍,走出了驛站。
面對王磊麾下的弓箭手,軻比能神色平靜,說道:「王州牧,瑣奴已經自殺。現在,王州牧打算殺了我,還是撤去包圍。」
眼神古井不波,可眸子深處,卻隱含著濃濃的憤怒。
今日之辱,必定要討回來。
王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吩咐道:「傳令,撤兵,讓周圍的百姓也散了。」
士兵去傳令,王磊道:「軻比能,這件事,發展到今日的地步,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但有些事情,身在其位,必須去做。如果你還願意結盟,我在州牧府掃榻以待。若是你不願意,閣下隨時可以離開鄴縣。」
「撤軍!」
王磊轉身,帶著人離開。
周圍的百姓,自發的讓出了一條路,王磊、賈詡、沮授以及猛虎營的士兵便離開。
圍觀的百姓,也隨之離開。
軻比能站在驛站的門口,看著倒在血泊中,且身體已經冰冷的兩個人。這一刻,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這兩人一文一武,是他的左膀右臂,今日卻死在了這裡。
「來人,收斂瑣奴和莫佛的屍體!」
軻比能大袖一拂,麾下的士兵,快速趕來收斂。
回到房間,軻比能坐下後,他的弟弟苴羅侯來到了房間中,說道:「大哥,事已至此,我們留在鄴縣已經沒有意義,啟程返回吧。」
「就這麼回去,我不甘心。」
軻比能咬著牙,無比的憤怒。
他麾下的兩員心腹,都死在王磊的手中,而且是被王磊逼得自殺,心情可想而知。
苴羅侯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大哥,千萬被再衝動。你看,瑣奴衝動了一下,導致現在的結局。若是你再衝動一下,後果更是不堪設想。這是鄴縣,不是在草原。瑣奴和莫佛不能白死,你必須振作。」
「唉……」
軻比能輕嘆一聲,臉上滿是倦容。
揉了揉發酸的面龐,軻比能盡量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思慮片刻,軻比能說道:「事已至此,我不能讓瑣奴和莫佛白死。我得和王磊結盟,藉助王磊的聲勢,整合鮮卑的部落力量。」
苴羅侯說道:「大哥,瑣奴和莫佛都死在王磊的手中,我不同意。」
「為了鮮卑的大業,為了不讓兩人白白的死去,必須如此。」軻比能眼神嚴肅,心中已經下了決定,吩咐道:「明日一早,我會去拜會王磊,和王磊達成協議。然後,啟程返回。」
苴羅侯阻攔不了,只得同意。
……
州牧府,大廳。
沮授正襟危坐,表情嚴肅,說道:「主公,這個來自鮮卑的軻比能,在下認為是一個禍害,在下建議殺掉此人。」
典韋也說道:「鮮卑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能和他們結盟。」
賈詡說道:「主公,發生了女子被擄的這一檔子事情,鮮卑人在冀州百姓的心中,必定是窮凶極惡之輩。若是再和鮮卑結盟,帶來的問題將會很多。再者,冀州的實力不弱,不需要藉助鮮卑的力量,不需要和軻比能結盟。」
王磊微微一笑,道:「放心,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頓了頓,王磊吩咐道:「文和,派人密切關注軻比能的情況。一旦軻比能有離開鄴縣的跡象,立即向我稟報。」
「諾!」
賈詡應下,眼珠子轉動,心中猜測著王磊的意圖。
王磊目光一轉,又吩咐道:「沮授,今天的事情雖然解決了。但還得安撫一番,這件事交給你處理。」
「諾!」
沮授點頭,也沒有再勸說。
眾人離開了州牧府,王磊則往書房中行去。軻比能的事情,不足以影響王磊的心情,王磊還得處理手中的諸多事情。